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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我要等屋主过来!”
府尹很是为难,便问手下:“不是说屋主一起来了吗?怎么还不见人影?”
我余光看到官吏不动声色,便望过去,只见各个往赵方羡身上使眼色。
我惊诧,赵方羡挡开送来的热茶,起身踱到我跟前:“我已经到了,你怎么不说话?”
我以为他搞错了,或者又是在骗我,直到张公公赶过来,将一大叠房契地契交给府尹:“这是殿下前几天花重金买下来的,大人一定要相信我们。”
“相信相信,当然相信,既然如此,那就皆大欢喜了,我这边就不留这位小姐。”
我被赶出衙门,赵方羡背着手走在街上到处观赏,心情大好,完全看不到我在后边使劲翻白眼。
这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买下了我家的房子,现在好了,虽然没有牢狱之灾,也没有用上我绞尽脑汁想的话术对策,但着实在衙门里狠狠丢了脸。
回到家中我依旧不肯放松下来,站在里屋手脚拘谨,眼看着他将房契地契放到梳妆台上,指尖压在上边:“知道我为什么要花这么银子和力气把你们家买下来吗?”
“我怎么猜得到三爷你的心思,况且你买了就买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摆明了在说这些都与我无关。”
他指尖轻轻点一点:“确实与你无关,我买来是打算送给我的孩儿,但是她还没有出生,那么你作为她的阿娘,便辛苦些,暂时代替她保管。”
我甚是委屈:“你今天还要我喝滑胎药。”
他冷哼一声,并不理睬我,这时候门外有人呼喊:“元喜小姐在家吗?”
是个稚嫩的声音,我听出是昨天码头医馆的小童,她有送我到家,估计是记住了路找了回来。
我跑去门口见她,她小小一团,分外可爱,怀里抱着一大包相同的药帖朝我笑:“元喜小姐,这是师傅让我送来的,他说你昨天动了胎气,大概要喝个半月才行。”
我接过药帖,顺便往荷包里摸银子:“多少银子我给你,你帮我交给你师傅。”
“不用了,师傅这里开药不要钱。”
我心想还有不要钱的大夫?
小童笑嘻嘻要往回跑,我见她往北边走,呼喊她跑错了方向,码头在南边,她回头说道:“我跟着师傅住在宣德门后边。”
宣德门,后边?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药包,这才觉得分外眼熟,返身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这药帖的纸张是御药院专用。
我疾步回到里屋把药包往赵方羡面前怼:“一个码头破医馆有什么本事能请动御药院的医官?我没猜错的话,三爷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去买通他?”
赵方羡轻轻挡开药包:“不满意?这钱本来也不是花给你的,你突然出现在码头,元平又与你在外吵架,我只好顺水推舟,让医官进来开点安胎药安抚一下元平,至于你喝不喝,和我有关吗?”
第六十二章 好事多磨
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扬起嘴角,摘走我手里的药包直接扔去窗外,路过的家丁眼疾手快接住了,吓道:“这这这,三爷怎么乱扔东西?”
他嘱咐家丁每日定时安排好煎煮药水,要看着我喝下。
我心想这家伙口是心非得很,这几天又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出去码头找元平了,大概也是在想办法劝说他打起精神。
我问他:“现在我哥哥有意愿要去西征了,但是又碰上你父皇要撤军,我怕这事成不了。”
“没有成不了的事,既然元平愿意去,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赵方羡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笑容消失,颇有为难之意。
我想他大概还不知道这个宅院的地库里藏了秦可风的全部家当,于是问他:“三爷不是说,今天可以伺候我一整天吗?”
“怎么?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说既然都把宅子送给我了,我想去家里收拾一下,以后就搬回去住。
他脸色不是很好,撇开半张脸不看我:“还是想着要离开我吗?”
我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
“你自己去,我很忙。”
他起身要走,我当即追着他一路经过院子,穿过门前柳树,再到街上去。我倒是想看看这家伙每次离家出走都去了哪里。
赵方羡走两步回头瞪我一眼,想把我甩掉,但是我步履矫健,踩在雪上如履平地,他越来越气,停下来问我:“你之前连路都走不稳,难不成是骗我?”
我理直气壮:“我跟着哥哥有练过几天剑术,稳稳当当走路很难吗?”
“小骗子!”
“你王八蛋!”
我与他互骂了两句,他扭头要走,被我一把抱住腰身:“你休想逃,今天要带你去个地方!”
他甩不开我的纠缠,念念叨叨我是个骗子之类的话,但我一心想着要带他去看看那些钱,想让他尽快拿上钱去找他父皇说情。
赵方羡拗不过我,跟着我来到元家宅院里,我迫不及待带他到地库口,拉开石门,敲了敲里边的大箱子:“这里边,是秦可风藏的积蓄,我之前亲耳听到他说这里有,秦音也给我一把钥匙,也刚好打开这里的门。”
赵方羡往箱子侧边左敲右敲,眉头皱得很紧:“如果里面不是呢?”
我心想元安的遗物都在这里找到了,怎么就不是:“如果不是……那三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当即让人来现场把箱子合力抬出来,用铁锤打落铁锁,一打开,我有些懵。
只见精美的箱子里全都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后续抬出来的箱子里也是如此,没有一点秦可风说的金银财宝。
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问他是不是被人发现早就调包了。
赵方羡走到门口往我家院子四处打量:“秦可风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自己要暴露,就想用这些石头试探贺敢能不能保全他,哪里想得到贺敢直接灭他口,估计那小子也猜到了秦可风不会将自己毕生的财富放到这里。”
我非常失落,这一整天下来的血流逆行一下子顺回去,把我浑身的气血也冲刷干净,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往后跌坐到地上。
赵方羡回头看到我,很是不屑:“又想骗人?”
我倔强不说话,艰难地支撑起身子:“不劳烦你,我今晚就留在这里,以后有缘再见吧。”
“忘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停住脚步,闷声不吭。
他冷哼一声:“回去。”
我只好跟随在他身后,拖着脚步往回走。
晚上风雪依旧在窗外胡乱拍打,里屋一盏烛灯明明灭灭,丝毫照不亮床榻里的热气腾腾。
赵方羡今日有些火气,结束了几回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我无用的双臂抱紧他沉重的身躯,却总是被他身上不断泌出的热汗打滑下来,他因此很不满意,咬着我耳朵低沉斥道:“你的心是跟着那小子走了吗?还是,从来不曾在我这边?”
我不知道他哪里得出来的结论,一问他才用拇指揩着我的唇,酸溜溜讲:“那小子吻你的时候,你抱他是几个意思?”
我脸红结巴:“你眼线倒是多,怎么什么都被你看到?”
“说!”
“我抱他又,又如何?他比三爷你坚定多了。”
赵方羡闻言,念念叨叨了好久,他头一次话这么多,多到我脑袋疼,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赢了,我承认他没你英俊成熟又稳重。”
他才满意地抱紧我闭上眼睛要睡去:“我的眼线看到秦可风确实运了好大一批东西进去,不然也不会碰到你和那小子卿卿我我……应该还是在你们元家家中……应该还在……”
他说着说着还是不放心,掌心摸到我的脸上:“你真的与他没什么?”
我咬了他的手一口,他很是恼怒:“你亲他,却咬我,你还说自己和他没什么?”
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我破罐子破摔,掰了他的脸过来咬住他火烫的唇:“谁让你说我是骗子,以后我见你一次咬你一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