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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笳,你心疼我吗?”李纯简发现自己脑袋确实不好使了,怎么就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还傻乎乎地望着贺清笳,小心脏扑通乱跳,等待答案。
“心疼。”贺清笳答得干脆。
李纯简听后,眼前一亮,万分惊喜,着急起身,尔后扯动了背部的伤口,疼得嘶嘶叫,半晌才缓过神来,继续问道:“清笳,你怎么心疼的?”
贺清笳听后,简直想给李纯简翻一个白眼。
心疼就是心疼,还需要什么法子,又不是阴谋。
“清笳,心疼可以是看见我背部血肉模糊那一刻,心底揪疼,恨不得代替我承受。”李纯简开始努力搜刮词藻,停顿许久,又继续道“心疼也可以是想要拥抱我、亲吻我,给予无限温暖。当然,我描述得不全面,你不如说一说你的想法,我不会嘲笑你的。”
“康王殿下,我也许不心疼吧。”贺清笳低声道。
此刻,贺清笳竟然不愿意告诉李纯简,她从篮羽手中接过李纯简的时候,很想很想告诉那位益州顾氏家主顾籍,她要暴露安泰公主的身份,代替李纯简掌管天下,还李纯简一辈子逍遥自在。
“清笳,不心疼就不心疼,我皮糙肉厚。”李纯简笑呵呵,眼底悄然滑落一片黯然之色。
他认命,只要贺清笳不离开长安,他就单方面地爱着贺清笳。
“康王殿下,熬药的时候,我特意改了时辰,药效会大大降低,不利于你养病。你要是不舒服,随时跟我说。”贺清笳刻意换了话题,表情依旧淡漠。
她真的不能继续刚才那个心疼疑问,她担心她会说出口。其实,被困长安,执掌大权,也没有那么煎熬,她只是存了私心,想为自己生活。
“清笳,都听你的。”李纯简笑嘻嘻,桃花眼底一片波光潋滟。
李纯简明白,贺清笳这是主动指点他,在牡丹鹦鹉伤人案没有完全从京兆府移交到刑部之际,他应当一直病着,时不时哎呦几声,不管谁过来打探皆可以听见。
“康王殿下……”贺清笳咬着唇瓣,欲言又止。
她想说,若是不舒服的话,她可以抱一抱他。
然而,她发现自己不必说废话,因为李纯简已经投怀送抱,还亲吻她的额头、眼睛、耳朵、鼻子、脸蛋、唇瓣,意犹未尽。
第246章 雪衣
李纯简以为,他可以养很久很久的病。
他幻想过,他柔柔弱弱地喊一句疼,贺清笳就会搀扶着他,一块儿坐在靠背椅上晒太阳,时不时看一眼他买的盆栽,有迎春、海棠、杜鹃、牡丹、芍药、百合、玉兰、水仙,春风得意。
他还想象了一下,这病可以拖延到夏季。到时候,他吩咐篮羽倒腾的葡萄架子,郁郁葱葱,正适合他与贺清笳接吻。
然而,太子李纯笷比预想的还要有担当,不到半个月时间,就默许了刑部接下牡丹鹦鹉伤人案,紧接着夏太宗下达移交圣旨,一切进展顺利。
“康王殿下,太子趁机收服了京兆府。”贺清笳这朵不解风情的雪花,偏要在投喂李纯简汤药的时候,清清冷冷地道。
李纯简本就不高兴这养病时间太短暂,索性嘟起嘴巴慢慢喝药。
当然,如果贺清笳突然灵魂开窍,用嘴巴投喂他,他就认真喝药,保证一滴不剩。
可惜,贺清笳比他还有耐性,仿佛任由他将汤药喝到天长地久,以致于他感受不到甜蜜,反而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苦的汤药。
“清笳,小小京兆府,看似不起眼,实际上牵扯整个长安,二哥若是真的动了收服京兆府的心思,那就是再次招致阿耶的猜忌。阿耶认为,自己身强体壮,可以等到,那个未出世的七弟长大成人……”李纯简说到最后,忽然收起话题,将脑袋搁置在贺清笳的肩膀上,犹如一条没有骨头的大花蛇。
贺清笳思量片刻,摇头失笑。
李纯简大概是疑神疑鬼,担心隔墙有耳。
怨歌行是按照五行八卦布局的,最是藏不住人。换句话说,只要她贺清笳在怨歌行,这里就偷听不到真正的秘密,只有她贺清笳准备说给外人听的闲话家常。
三天后,刑部出了公告,十天内锁定雪衣的主人。
“娘子,十天是不是太短了?”绿筠托着下巴,笑语盈盈。
“太长了,一天就搞定。”贺清笳淡淡地道。
语罢,绿筠仰望贺清笳,露出崇拜之情。
她家娘子果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清笳,怎么这么快就出公告了,我还想偷懒几日。”李纯简压根不关心刑部到底要花多久找到雪衣的主人,更加不在意牡丹鹦鹉伤人案的结局,此刻只是感慨,他不必上早朝的快乐时光戛然而止,不得不委屈巴巴地道,桃花眼儿水雾朦胧。
“康王殿下,我家娘子不是你的王妃。”绿筠咬牙切齿道。
这些时日,贺清笳不辞辛苦地伺候李纯简,绿筠看在眼里,浑身不爽。她家娘子,金尊玉贵,被李纯简伺候还差不多。
“清笳,我不是想偷懒,而是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时刻。”李纯简立即蹭到贺清笳的身旁,楚楚可怜地道,桃花眼底一片波光潋滟,随时可以看得贺清笳怦然心动。
可是,贺清笳不会抬头,也不会接话。
“康王殿下,我提前给你一个警告,上了早朝以后,就不许拖延病情,最好活蹦乱跳,也让我家娘子喘口气。敷药、熬药、喂药、擦身、换衣、喂食,不是轻松活计,我家娘子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绿筠双手叉腰,摩拳擦掌,随时可以胖揍一顿李纯简。
“清笳,你果真是心疼我的。”李纯简笑得纯良无害。
“行啦,康王殿下,天天说煽情的话,也不觉得丢人。你现在有空,不妨去户部、大理寺、国子监走一走。公明熬了数个夜晚,好歹要去慰问一下。”绿筠恼道。
李纯简听后,依依不舍地同贺清笳道别,一望三回头。
所幸,贺清笳回应他的是噗嗤一笑,教他心底暖洋洋的。
水滴石穿,他一定可以等到贺清笳的真爱。
又过去三天,李纯简忙碌得不见人影,反而是绿筠来回跑怨歌行和大理寺,带来新鲜出炉的八卦,乐此不疲。
“娘子,刑部今日将售卖雪衣的长安铺子和洛阳铺子都罗列出来,公告天下。那公告用的蝇头小楷,写得清清楚楚,卖到各地的雪衣都是来自长安铺子或者洛阳铺子调货的。其中,长安铺子神鸟舍、使者舍,洛阳铺子娇宠舍、天宝舍,是赌坊今天开赌的热门大选,买一赔百。”绿筠笑道。
“天宝舍?”贺清笳喃喃道,眉头微蹙。
鹦鹉伤人案,不知有没有李纯简的手笔。她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既希望李纯简不必这么做,又盼着李纯简不能过于心慈手软。
其实,贺清笳对李纯简存在一丁点误解。
李纯简手上沾染的鲜血,虽然各个罪大恶极,但是到底违背了律法。
“娘子怀疑是天宝舍?我这就去打听一下。”绿筠立即来了兴致,不等贺清笳继续开口,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唯恐耽误了时机。
“阿筠,我不是怀疑,而是排除……”贺清笳揉了揉额头,轻叹道。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绿筠就回家了,兴奋着小脸,连眼睛都亮晶晶的,开口就笑道“娘子,你猜错了,天宝舍已经自证清白。天宝舍声称,他家卖出的雪衣,各个都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倒背如流,任凭刑部抽查。刑部这次非常负责,派了十四名官员,前往洛阳,召集一帮看客,将天宝舍的雪衣一只只拿出来检验,那一遍又一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听得看客昏昏欲睡,纷纷表示相信天宝舍无罪。”
“哦,《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那就是康王殿下经营的铺子。”贺清笳浅淡一笑,气度清华。
“娘子,您猜来猜去,只想知道,天宝舍是不是与康王殿下有关?”绿筠瞪大眼睛,惊讶不已,尔后反应过来,哼唧一声,独自生了闷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