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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纯笷皱起眉头,统统不满意。
“端王殿下,抱歉,自从康王殿下住在怨歌行,许多新颖的样式都是他设计的,我不过出了一份苦力。要不您等等,康王殿下很快就会回来喝茶水。”贺清笳淡淡地道,说了几句话,顿感口干舌燥。
“哦,贺娘子煮的茶水,很特别吗?”李纯笷调笑道。
贺清笳听后,漫不经心地煮了桃夭茶。
所谓的漫不经心,便是桃夭茶的口感偏苦涩。
李纯简跳下马车,小跑回到怨歌行,端起越州玉碗,一饮而尽,尔后楚楚可怜地吐了一会儿舌头。
“康王殿下,帮忙描画。”贺清笳语气淡然。
寥寥几句,李纯简立即明白了此刻的情况。他二话不说,埋头在书案前,绘画了一张又一张,待沉水香燃尽,手腕早已酸疼。
李纯笷依然眉头紧锁,到底还是挑出一张看得顺眼的。
于是,贺清笳和李纯笷签订了契约,十天后交付团扇。
“对了,五弟,你二嫂生日那天,若是人不能到,礼物必须到,否则本王会给你准备,但是以后不会搭理你。”李纯笷收起契约,表情格外严肃。
“二哥,请放心,礼物绝对不会抢过你的风头。”李纯简打趣道。
李纯简暗自吐槽,他从前居然不知,他这位二哥,看着端方,却打得一手好官腔,说话需要人猜测再猜测。
李纯笷告辞后,李纯简躺在靠背椅上,姿态彻底闲散下来。
“康王殿下,端王妃生辰那天,喊阿筠去凑热闹吧。”贺清笳将李纯笷用过的越州玉碗扔掉,清清冷冷地道。
“清笳,你看起来不大喜欢二哥,而我对卢含笑的态度,有多远避开多远。”李纯简坐直了身子,桃花眼底水波粼粼。
“阿筠不去,就太可惜了。”贺清笳浅淡一笑,气度清华。
“清笳,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好像也从来不见你过生日的。”李纯简刻意转开了话题,托着下巴,风姿慵懒,别有韵味。
“康王殿下,我过生日的,吃长寿汤饼。”贺清笳低声道。
“长寿汤饼?”李纯简怅然若失。
长寿汤饼,即一根汤饼不断线,长长久久。贺清笳经常煮羊肉汤饼,李纯简吃过几次,还真的没有注意,哪天的汤饼是一根的。
哎,他还不够细心,必须加倍努力。
十天后,贺清笳完成了一把白色缎绣孔雀松树牡丹图漆柄团扇。李纯简防着李纯笷亲自过来取团扇,便使唤了篮羽去城隍庙,自个儿围绕贺清笳打转。
绿筠见状,拉着李纯简,恶狠狠地威胁一番才慢吞吞地出门。
其实,绿筠能够威胁李纯简什么,不允许李纯简趁机占了贺清笳的便宜罢了。李纯简压根不当一回事,将脑袋倒在贺清笳的怀里,闭目养神,活像深居平康坊的浪荡子。
“贺娘子的手艺,堪比大作坊的大师。”李纯笷把玩着白色缎绣孔雀松树牡丹图漆柄团扇,笑得开怀。
“那二哥为什么不恳求一位大家打造团扇呢?”李纯简摆正了脑袋,笑得纯良无害。
“含笑不喜欢太精致的东西。”李纯笷提起卢含笑,眼底流露出宠溺笑意。
贺清笳听后,收了银两,并不接话。
有李纯简在,她轻松许多,不必应对李纯笷。
“贺娘子,听说你擅长编织绒花,能不能在七天内赶制出一百朵芍药绒花,价钱好商量。”李纯笷继续道。
“二哥,清笳不擅长,还是另请高明。”李纯简笑嘻嘻。
“一千两银子,如何?”贺清笳问道。
语罢,李纯简顿时傻了眼。贺清笳何时这般俗气,为了银两而开口说话,甚至乐意与李家皇室做生意。
“贺娘子,有点狮子大开口。”李纯笷调笑道。
“一千两银子,一口价。”贺清笳轻声道。
“清笳,要不我们加到三千两。”李纯简戳了戳贺清笳的手背,悄声笑道,目光晶亮。
李纯笷轻咳一声,示意李纯简闭嘴。
他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将李纯简的小心思听得清清楚楚。
“贺娘子,看在五弟的份上,那就一千两银子成交。不过,你要答应本王,不能将这个价格泄露出去,因为本王还寻了大作坊订制九千八百九十九朵芍药绒花。”李纯笷也学了李纯简的动作,压低了嗓音,笑意融融。
“二哥,你这庆生真高调。”李纯简竖起大拇指,揶揄道。
果然,七天以后,李纯笷登门,验收了一百朵芍药绒花。三天后,正是卢含笑的生辰,整个长安城都盛开了芍药绒花,正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格外浪漫。
绿筠跟着李纯简,参加了卢含笑的生辰宴。回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向贺清笳讲述这个教长安娘子铭记于心的生辰宴。
长寿汤饼,是李纯笷现学现用的,唯独卢含笑品尝过。
连心烟花,是李纯笷精心设计的,长安人皆是见证人。
第115章 宠妻
端王妃卢含笑的生辰宴结束后,怨歌行的生意开始火爆。
长安郎君忙着为长安娘子订制与卢含笑同款的白色缎绣孔雀松树牡丹图漆柄团扇,而长安娘子正在打听端王府传出来的粉色八卦。
绿筠出门买菜,回到怨歌行的时候,已经听了无数遍的却月眉。
诏下人间选好花,月眉云髻尽名家。
却月眉,弯弯曲曲,宛如新月,原本过于清秀,甚至氤氲了忧愁。可是,端王李纯笷替卢含笑画眉,描的正是却月眉,然后头次踩了卯时的点进入宣政殿。夏太宗笑问他怎么起床晚了,李纯笷老实答道他要给爱妻画眉。此话一出,御史台的奏本满天飞,都是训斥李纯笷身为李家皇室,沉溺于闺房之乐。夏太宗无奈,只能将李纯笷叫过去,让李纯笷看完弹劾奏折。李纯笷笑得坦荡,道是闺房之乐,有比画眉更加过分的事情。
却月眉这事,传到民间,长安娘子一边感动一边气愤。
有两三个思想比较极端的长安娘子,跑到御史台去闹腾,指名道姓,某个台院侍御史,逼迫妻子,和爱妾一起玩三人行。
紧接着,又有三四个长安娘子,逮到殿中侍御史,偷偷摸摸地去平康坊最下等的店,享受玉人吹箫的待遇。
啧啧,御史台挂不住老脸,只能调走上边两位侍御史。
从此,长安娘子以画却月眉为潮流。有恋人的,让恋人帮忙画却月眉,没有恋人的,让哥哥或者弟弟帮忙画却月眉,没有哥哥弟弟的,让阿耶帮忙画却月眉。反正,长安娘子需要却月眉这种宠爱。
“娘子,您不会也要画却月眉吗?”绿筠调笑道。
绿筠幻想一下,康王李纯简追着贺清笳画却月眉的场景,真的是滑稽可笑。
“不喜欢。”贺清笳别过脸,淡淡地道。
贺清笳略微显得不大自在。因为今天清晨,李纯简趁着绿筠出门的空当,楚楚可怜地哀求贺清笳,画一画桂叶眉。
桂叶眉短阔,宛若桂叶,翩跹起舞。
一般娘子很难驾驭桂叶眉。然而,贺清笳天生丽质难自弃,竟是将桂叶眉衬托出广寒宫的清冷美感。
绿筠不够细心,哪里能够发现,李纯简为贺清笳画的桂叶眉。
“娘子,我有一种预感,端王在宣扬宠妻人设。”绿筠低声道。
贺清笳听后,轻微点头,赞同绿筠的观点。
眨眼间,湿漉漉的春雨,在惊蛰时节,催开了桃花、海棠、蔷薇,长安依然在流行却月眉。
绿筠只不过是有五六天没有出门,一出门就惊呆了。
原来,卢含笑带领王府上下的婢女,手持艾草,熏染四角,为的是赶走蛇虫鼠蚁,结果病倒下去,发起高烧,双颊通红,身体滚烫。李纯笷见御医给卢含笑开的药方子迟迟不见效果,便脱光衣衫,赤裸上身,在黑夜里吹着风雨,期待身子冰冷,然后抱着卢含笑降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