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接着,谢皇后掏出帕子,抹着眼睛,无声哭泣。
贺清笳见状,终于知晓李纯简这没脸没皮的本事从哪里学会的,敢情是他们李家皇室的优良传统。夏太宗一哭,将高惠妃、李纯筝置于难堪地位,是铁了心要保住太子李纯筌。
“阿耶,胭脂沟金矿坍塌之案,交给儿臣去审查吧。”端王李纯笷掀了衣摆,行跪拜之礼,眸光坚定。
“阿耶,要不儿臣也帮帮忙?”李纯简躲在贺清笳的背后,没出息地探出半颗脑袋,嗓音微弱。
“阿耶,您莫哭,您一哭,儿臣就不敢干混账事了。”李纯簌轻轻拉着夏太宗的衣袖,语调娇软。
夏太宗听后,颇有些哭笑不得。
“阿耶,还是让儿臣去探查。大哥怪罪下来,只记恨儿臣一个。儿臣不过是女流之辈,影响不到朝廷。若是二哥、五弟查出什么,御史台又要不依不饶,等着名垂千史。”李纯筝作揖道,调子轻柔。
“老五,将大理寺借给老四用。老四若是顶不住,你就搭把手。”夏太宗沉声道,尔后搀扶起李纯筝,恢复了笑容,继续道:“老四,你是个好孩子,打小就乖巧安静,不惹人生气,朕相信你。所以,朕赏赐你新的公主府,还有长公主之名,保证你审问老大,名正言顺,你可满意?”
“多谢阿耶谅解。”李纯筝盈盈一礼,柔柔一笑。
“阿耶,四姐不要的农庄、汤池,能不能扔给儿臣?”李纯簌摇晃着夏太宗的胳膊,撒娇道。
“簌簌是貔貅变的,专门盯着朕的钱袋子。”夏太宗哈哈大笑。
长公主是可以享用亲王的权力,招募府兵三千。但是,养兵很烧钱,李纯簌大概是看着李纯筝不爽,才要故意拿到农庄、汤池这些生钱的东西。
贺清笳习惯性审视每个人,不必花费多少功夫。
当日,李纯简就不回大理寺了,开始缠着贺清笳。
“清笳,我最近学习了画画,替你描样式。”李纯简见到客人来了,就主动摆出笔墨纸砚,笑得纯良无害。
不得不说,李纯简认真起来,睫毛轻颤,沉静如水。
贺清笳扫了一眼李纯简的画作,工笔细描,妇人应当喜欢。
“清笳,你饿不饿,渴不渴,我最近学习了煮茶,糕点便让篮羽去买。”李纯简笑呵呵地替贺清笳揉捏肩膀,听着绿筠阴阳怪气的哼唧几声也不撒手。
贺清笳听后,轻轻摇头,她对于茶饮要求很低。
当初,是顾籍对桃夭茶情有独钟,她才研究了一段时日。
大约过了七天,绿筠对李纯简忍无可忍,准备出手暴揍一顿,李纯筝的侍女便出现了,恳求李纯简回到大理寺帮忙。
“本王能够帮什么忙,四姐是不是焦虑得糊涂了。大理寺缺少本王,可以照常运作。若是管公明不够听话,本王倒是能够想办法教训他一顿。”李纯简蹭到贺清笳的身旁,随时准备撒娇卖乖。
“康王殿下,您就跟着奴婢去一趟大理寺吧。”侍女咬着唇瓣,眉头微蹙。
“康王殿下,去吧。”贺清笳轻拍了李纯简的肩膀。
李纯筝打的主意,贺清笳一眼看透。不过,贺清笳认为,李纯简即使帮上大忙,也不会被夏太宗讨厌,毕竟李纯简表现得比较窝囊。
果然,李纯简忙到夜深都不回怨歌行。
第二天清晨,宣政殿那场“大地震”,传到民间,沸沸扬扬。
太子李纯筌,私自开采胭脂沟金矿,伙同室韦国皇室子弟,哄骗大夏人下到矿井干活,却没有做过任何躲避矿难的措施,打的便是让大夏人死在室韦国的算盘。除此之外,李纯筌还私自开采过银矿、铜矿、铁矿,都处于边境,也是发生了矿难而无人生还。
夏太宗震怒,将李纯筌贬为恭王,暂时软禁东宫。
第64章 秀女
胭脂沟金矿坍塌一案结束后,大明宫公告了秀女大选。
布政坊张贴的皇榜明确告知,此次秀女大选,主要是为恭王李纯筌、端王李纯笷、瑞王李纯筑、康王李纯简挑选妃嫔,同时兼顾了新城长公主李纯筝、宜城公主李纯簌,因此参选的秀女,不计出身,只看容貌、性情、才华,家中必须有出色的哥哥或者弟弟。
绿筠得知这个消息,还特意跑去布政坊瞅了瞅。回来的时候兴奋不已地嚷嚷:“娘子,康王殿下要是有了新的康王妃,就不必痴缠您!”
绿筠觉得,贺清笳到底没有上宗正寺的玉牒,一切留有余地。
然而,贺清笳听后,浅淡一笑,眸光明净。
这时,李纯简耷拉着脑袋,踏入怨歌行,见到贺清笳,尚未说话就委屈巴巴地张开双臂,想要一个清冷的拥抱。
绿筠是不会这么惯着李纯简的,直接用恶狠狠的眼神扫过。
“清笳,卢含笑拿身子太虚弱为理由,放弃了家主之位,转头却报名参选秀女。此次秀女大选,由谢皇后、方贵妃、高惠妃负责,六妹妹偷偷向我打的小报告。清笳,你说卢含笑是不是对康王妃志在必得,才舍下了家主之位。”李纯简瘫在靠背椅上,桃花眼儿水雾朦胧。
“卢娘子若是失去家主之位,便只是范阳卢氏贵女,那就更加得不到康王殿下了。”贺清笳淡淡地道。
语罢,李纯简弹跳起来,望着贺清笳,两眼亮晶晶。
“清笳,真的吗?”李纯简的眼神黯淡下去,喃喃问道。
“康王殿下,我家娘子什么时候失算过。”绿筠嗔道。
“新城长公主在干什么?”贺清笳随口问道。
“四姐呀,好像在养病。前些时日,还有胭脂沟矿难幸存者蹲在长公主府门口,想要向四姐表达感谢。可惜,四姐闭门不出,时常邀请卢含笑过去作客,聊一些养生心得。”李纯简答得犹犹豫豫。
其实,这些都是听说的,有卢含笑的地盘,李纯简绝对不打听。
“康王殿下,我也想生病。”贺清笳语气淡然。
“清笳,你哪里不舒服吗?”李纯简连忙蹭到贺清笳的身旁,见绿筠因为担忧贺清笳而走了神,立即勾了勾贺清笳的手指,依旧冰凉凉的,却教李纯简产生做贼的快乐。
然而,话音刚落,李纯简挨了绿筠一顿爆栗子。
“康王殿下,别总是趁人之危。”绿筠恼道。
“清笳,好疼……”李纯简捂着额头,拖长了软绵调子。
绿筠见状,作势还要胖揍李纯简这个不好好说话的骚包,却被突然跳出来的篮羽吓一跳,然后开打起来,李纯简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个月后,秀女大选进行得火热,而贺清笳真的生病了。
她只不过是夜里故意不盖被褥,持续了大概十来天,就头重脚轻。
“清笳,我们去看大夫吧。”李纯简拧了热水浸润的素帕,盖在贺清笳的额头上,柔声道。
“小病而已,阿筠去抓药了。”贺清笳嗓音低弱,平时的清冷气息少了一半,看起来像是柔弱可欺的娇花。
当然,李纯简不会欺负她,只是倍感心疼。
“五嫂,今天大明宫为了招待秀女而在太液池边举行宴会,你去不了太可惜。”李纯簌轻叹道。
如果绿筠在场,必定翻了翻白眼。
她家娘子,即便没有生病,也不会随便出门。
“六妹妹,我不去了,就跟母后、贵妃娘娘、惠妃娘娘说,我生病了。”李纯简坐在床榻旁边,桃花眼底一汪清水。
“五哥,今早向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您还活蹦乱跳,躲着卢娘子,跑得飞快。”李纯簌娇软软地笑道。
“刚刚生的病,掉进井水了。”李纯简恼道。
李纯簌听后,指着外头那口井,笑得幸灾乐祸。
李纯简咬了咬牙,正要冲向外边,却被贺清笳轻轻拉住衣角。
“康王殿下,想要生病有很多法子,不必用这么笨的。您回康王府,待在冰窖里头一两个时辰,就足够感染风寒了。但是,我认为,您最好去参加宴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贺清笳难得说了一大通话,感到十分疲惫,便轻轻躺下,合起双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