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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纯简整日待在怨歌行,眼珠子粘着贺清笳。
绿筠哪里允许李纯简这么色眯眯的样子,时常追赶李纯简,要暴揍一顿,奈何有篮羽从中打架,闹得怨歌行鸡飞狗跳。
所幸,怨歌行还有生意可做,贺清笳忙忙碌碌。
某日,李纯简竟然外出了一趟,绿筠开心得磕起瓜子。
“娘子,我敢肯定,康王殿下是出去给您寻找新鲜玩意儿,他现在卯足了劲头,要哄着您一块儿出使室韦国。”绿筠笑道。
贺清笳听后,停下手中的活计,思忖片刻,无奈叹气。
她要是能够被新鲜玩意儿打动,李纯简就不必日日痴缠着她了。贺清笳可以想得到的是,李纯简又出去闯祸了。
“清笳,我给你买了一个伙计!”李纯简笑嘻嘻地跳过门槛。
语罢,李纯简侧过身子,示意篮羽将伙计领进来。
绿筠瞅了一眼所谓的伙计,唇红齿白,眉眼柔顺,那胜雪白衣笼罩着纤弱身姿,显然是出身于平康坊的小倌。
“康王殿下怎么得到这个小倌的?”贺清笳抚了抚额头。
“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李纯简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康王殿下,我是问过程。”贺清笳叹息一声。
话音刚落,绿筠赏了李纯简一个爆栗子,还恶狠狠地瞪着李纯简,要求李纯简老实交代。
“清笳,这个小倌擅长作画,以后你和客人签订契约的时候,就可以让他描样式,省下不少功夫。”李纯简撇了撇嘴。
“康王殿下,是不是要我把你扔出去,你才肯说重点!”绿筠捏了捏拳头,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李纯简蹭到贺清笳身旁,委屈巴巴地道:“清笳,我抢的是大哥的小倌,大哥近来被卸下一切公务,赋闲在东宫,时常召唤这个小倌。我琢磨着,借助这个小倌,激怒大哥,最好在前往室韦国途中遭到暗算,就不必去室韦国了。”
“康王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拔。”贺清笳低声道。
新城公主是李纯简的四妹,李纯简即使受伤,也得死在室韦国,才算是有情有义。皇室最不看重情义,但是皇室又最讲究情义,因此每个皇室成员都会将表面功夫做足。
“清笳,我应该怎么办,我就是不想去室韦国。”李纯简烦恼起来,桃花眼底波光粼粼,竟是比这个怯怯低头的小倌还柔美。
“康王殿下,凉拌吧,不许牵扯到我家娘子。”绿筠冷笑道。
李纯简听后,将脑袋依靠在贺清笳的肩膀上,气得绿筠跳脚。
贺清笳见状,牵着李纯简的衣角,与绿筠拉开一段距离,轻声道:“康王殿下,你去做一件好事,出尽风头那种,最好可以传入室韦国,或许就有希望唤醒新城公主。”
“唤醒?”绿筠喃喃道,眉头蹙起,疑惑不解。
“清笳,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李纯简立即眉开眼笑,尔后偷瞄一眼神色迷茫的绿筠,趁机拥抱了贺清笳,吮吸一口清幽香气,最后在绿筠怒不可遏之前,逃之夭夭。
“娘子,康王殿下这个草包听得懂唤醒二字么,他就不怕您挖了个大坑哄着他跳进去。”绿筠有些哭笑不得。
贺清笳听后,比绿筠更加想要哭笑不得,但是不忍心打击绿筠。
康王殿下聪明着呢,一点就通,哦不,是腹黑。
第60章 风头
长安下了第二场冬雪的时候,民间围着炭火有了新的谈资。
李纯简以大理寺的名义,正在处理一件案子,犯事的人是高惠妃的侄子,也就是新城公主李纯铮的表哥高世德。
高世德霸占良田百亩,建造高氏宗祠。
有农户不知道高世德底细,跑到尚未完工的高氏宗祠那里泼狗血,被高世德当场捉住,暴打一顿,送入京兆府。京兆府有狱卒为了巴结高世德,按照高世德暗地里的吩咐,对农户动用私刑。农户原本不服气,狱卒听说了农户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便威胁农户签字画押。后来,高世德垂涎农户的女儿的美色,又用农户的性命来要挟农户的女儿,农户听闻女儿被高世德糟蹋,在监狱里自尽。接着,农户的妻子病逝,农户的女儿宁可卖身平康坊也不愿意屈服于高世德。可惜,农户的女儿,怎么敌得过高世德,最后受尽屈辱而死。农户家只剩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去京兆府哭,去刑部哭,去大理寺哭,哭到有人停下来听她倾诉为止。如果老太婆经受得住登闻鼓的规矩,恐怕就要去丹凤门哭。
李纯简刚接手这个案子就非常高调,每次在大理寺审判,不限制看客数量,整得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不过,一个老太婆,能够拿出什么证据。
李纯简、管公明、篮羽每日为了寻找人证物证,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踏足怨歌行。说来说去,都怪顾籍,躲着日日跑过来大理寺看戏的李纯簌,消失了许久,这大理寺卿做得太清闲。
康王出使室韦国的圣旨下来那日,绿筠开始替李纯简着急。
因此,李纯简提着一双水雾朦胧的桃花眼,出现在怨歌行的门口,绿筠破天荒地没有赶走李纯简。
“清笳,你要帮帮我。高世德看起来嚣张跋扈,却是个心思深沉的。那些人证,不是被收买就是离开了长安而不知去向,而物证则是被销毁得七七八八。我还以为,时间充足,总有希望。奈何,高惠妃在阿耶面前哭诉一番,道是梦见四姐被困在矿井里头,挨饿受冻,凄惨无比,阿耶就立即下旨,要求我出使室韦国。这件案子拖不得了,再拖下去,管公明不过是寒门弟子,压不住高世德的。只要四姐一天没有被找到,阿耶为了卖个人情给高惠妃,就不会让普通人动高世德。我和六妹妹一向都是混世魔王,阿耶还可以找理由偏袒一下。”李纯简摇晃着贺清笳的手臂,眼底波光潋滟。
贺清笳一时间不察觉,看得出神。
“娘子,不能放过高世德这种败类!”绿筠咬牙切齿道。
“康王殿下,你敢无中生有吗?”贺清笳淡淡地问道。
“清笳,无中生有对于高世德无效吧。”李纯简没有直接摇头,反而弱弱地道,眸光清澈如许。
“娘子,能说明白一点么,我们都听不懂。”绿筠神情茫然。
“清笳的意思是,拿别的事情冤枉高世德。例如,暴民动乱那次,袭击了新城公主府,新城公主受辱,据已经自尽的侍女所述,玷污新城公主清白的平民都戴上面具,无法辨认出来。那么,就可以栽赃陷害高世德,是他带路去了新城公主府,因为新城公主曾经拒绝过他的表白,他为了报复新城公主而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又担心罪行败露,便提议戴上面具。反正,编得合情合理,让民间相信即可。这年头,就流行坏表哥乖表妹的戏码,导致表兄妹之间通婚概率大大下降。”李纯简轻声道,眉头轻锁。
这样的无中生有,风险很高。
如果高惠妃一股脑儿地维护娘家而站出来帮高世德说话,认为高世德平日里对新城公主如何发乎情止乎礼。
那么,大理寺目前接下的案子,将更难查证。
“这个我听出来了,我觉得娘子有更深层的想法。”绿筠别过脸颊,恼道,绝对不乐意承认自己比李纯简头脑更加简单。
“阿筠,就是康王殿下所说。”贺清笳语气淡然。
绿筠听后,哼唧一声,负气离开。正好,她出门去大理寺看一看管公明,管公明常常夸赞她人美心善,说不定要求着她帮忙。
“康王殿下,你胆敢杀人吗?”贺清笳表情淡漠。
“杀人?”李纯简虽然语气软绵但是神色如常。
“对,杀了高世德,让高惠妃护不住,将难题扔给夏太宗。新城公主若是想要当孝顺女,就得从矿井走出来。”贺清笳低声道。
“清笳,让我再想一想。”李纯简有些犹豫不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