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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权贵真会玩。”绿筠咬牙切齿道。
“清笳,我一直都是冰清玉洁的,你随时可以检验。”李纯简可怜兮兮地摇晃着贺清笳的胳膊。
话音刚落,李纯简挨了绿筠一顿爆栗子,疼得眼眶红红。
第二个妇人是阮氏,遭遇与杜氏差不多,最后也是同样的说辞,指控太子是青莲教的贵客,为了涅槃盛会,多次投掷黄金百两。第三个妇人、第四个妇人、第五个妇人……李纯简听多了相似的控诉,感觉耳朵生茧,而绿筠脸色一直难看。
“康王殿下,如实告知吧。”贺清笳轻叹道。
丹凤门自焚事件,牺牲了那么多青莲教徒,就是为了毁掉太子的形象,一点点地逼迫夏太宗废太子。
“清笳,我怕得不到九千两白银。”李纯简委屈巴巴。
贺清笳听后,摇头失笑,并不接话。
当晚,李纯简慢吞吞地去了大明宫,兴冲冲地回了怨歌行,结果扑个空。贺清笳和绿筠竟是主动回到康王府的玉兰堂休息。
“清笳,阿耶爽快了一次,九千两白银,篮羽已经清点入库!”李纯简笑得春光灿烂。
语罢,啪地一声,大门关闭,李纯简吹了许久的冷风。
七天后,丹凤门自焚事件逐渐平息下去,越女湖却打捞出一具女尸,容颜与橘奴神似。那位幸存者杜氏,在越女湖畔的草丛中寻到橘奴的遗书,里边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太子李纯筌排在首位。接着,杜氏联合别的幸存者,跪在丹凤门下,要求大理寺公开审查太子的开支。
“娘子,那些妇人的脑袋除了青莲教就没有自我么。太子再怎么混账也是太子,她们这么做,只能丢了性命。”绿筠一大清早就灌了梅子酿,火气十足。
“阿筠,你不想知道,橘奴是不是真的死了。”贺清笳低声道。
“娘子,我不认识橘娘子。”绿筠转身离去。
贺清笳望着绿筠的背影,到底还是没有告诉绿筠,她昨夜拜托李纯简,潜入大理寺,查看了橘奴的尸体,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她实在难以置信,橘奴真的死了,还是投水自尽,就为了扳不倒的太子。
数日以后,正如绿筠所说,那些妇人,也悄悄地死去,不管是谁的手笔,保住了大夏皇室的颜面。
不过,太子被软禁东宫,大理寺暗中查探,没有下文。
“娘子,这太子是不倒翁么?”绿筠托着下巴,清瘦不少的脸颊终于绽放些许笑容。
“时候未到。”贺清笳塞给绿筠一块芙蓉糕。
太子的阿娘是谢皇后,代表陈郡谢氏。太子的正妻是王氏,代表琅琊王氏。两大世家,捆绑一起,夏太宗废不了太子。
“那什么是时候?”绿筠问道。
“阿筠,你想替橘奴报仇,太子不是寻仇对象,青莲教主才是。青莲教主,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惜人命,罪大恶极。”贺清笳冷声道。
“娘子,很少从您的嘴巴里听到这么严厉的判词。”绿筠调笑道。
“都是冲着我而来的。”贺清笳轻叹一声。
第18章 和离
青莲教覆灭后,长安归于平静,日子悠长起来。
丧事的数量和往年差不多,但是喜事大大减少。
绿筠和李纯简,对着唉声叹气,抱怨年轻人怎么都不成亲,而贺清笳百无聊赖地翻看话本子,讲的都是和离官司。
算算时间,李纯簌要和离了,李纯简到时候又得给她添麻烦。
果然,她才看完一个和离官司,李纯簌就踩着鹿皮靴哒哒而来。
“五哥,蔡笛赋不肯和离,只要休夫。”李纯簌咬牙切齿道。
李纯簌嫁妆丰厚,若是休夫,得赔上一半,李纯簌哪里舍得。况且,李纯簌一想起她当时入了青莲教,脑子抽风地服侍蔡笛赋,就恨得牙痒痒。
“休夫的条件很苛刻,要符合七出之条的任意四条。不顺父母、无子、淫荡、妒忌、有恶疾、口多言、窃盗。六妹妹,你与蔡笛赋成亲不到两年,不存在无子。不顺父母也不可能,贵妃娘娘给你撑足了场面。有恶疾、窃盗,那就更不可能了,你可是咱们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剩下淫荡、妒忌,蔡笛赋说出花来,也只有两条,他有什么资格提出休夫。”李纯简思忖道。
“若是公主殿下天生体寒,太医诊断,不宜有孕,贵妃娘娘担忧公主殿下的身子,配过避子方,那就视为无子。不顺父母,就更好说,公主殿下要摆架子,平时不住蔡府,情有可原。但是,逢年过节,不去蔡府露个脸,而是夜宿平康坊,那是大大的不孝顺。”贺清笳淡淡地道。
“五嫂,蔡笛赋是这么说的!”李纯簌立即两眼亮晶晶。
“清笳,你是不是有办法?”李纯簌也投来闪耀目光。
“没有好办法。”贺清笳抚了抚额头。
“公主殿下,我这里倒是有一个馊主意。那蔡笛赋不是喜欢与妇人偷情么。寻个有野心嫁入富贵人家的妇人,请花魁培养她,将蔡笛赋迷得神魂颠倒。到时候,蔡笛赋心急将她迎娶进门,自然会松口同您和离。”绿筠笑道。
“五嫂,你这丫鬟太聪明了!”李纯簌激动得鼓掌。
如果蔡笛赋不上钩,对着李纯簌深情款款,还能够树立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形象,到时候李纯簌想要和离,更加困难了。
贺清笳默默思索着,懒得多管闲事。
“六妹妹,要是和离官司打成功了,你记得带上那只新婚用的浅绛色缂丝缠枝莲蝙蝠图竹雕花柄团扇,狠狠地撕掉,表示解气,然后再抽出一只新的团扇,半遮容颜,气死蔡笛赋。”李纯简笑呵呵。
“新婚用的那把团扇,本宫早就扔掉了,看着恶心。五嫂,你帮我订制两把,一把是新婚用的团扇,另一把是新团扇。”李纯簌感觉和离官司胜利在望,娇俏含笑,艳若朝霞。
贺清笳一边订立契约,一边感慨李纯简是赚钱小能手。
倘若李纯簌和离官司打成,恐怕整个长安要掀起和离浪潮。那时,李纯简开发了商机,人人争抢订制两把团扇,辞旧迎新。
于是,贺清笳不看话本子了,开始制作团扇。
其实,新婚用的团扇,需要花费许多心思,又要方便李纯簌撕扯,教贺清笳感到头痛,尝试着改良工序,失败一次又一次。
她索性先将精力放在新团扇上,至少要表达喜悦之情。
十天后,她打造了一把象牙柄牙片贴面人物点翠凤鸟团扇,给李纯簌过目。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拆掉部分重做。
李纯簌打着新团扇,像泄气的皮球,无奈叹道:“五嫂,这世上的狐狸精死绝了么,勾得蔡笛赋上了床榻,却不能让蔡笛赋松口娶她,这技术差劲得本宫看不下去了。”
“公主殿下有没有调教过宫女。那些想要上位的宫女,比较好斗,又有手段,就是不好掌控。”绿筠笑道。
李纯簌听后,眼前一亮,立即打起精神。
又过去十天,贺清笳勉强做好那只新婚用的浅绛色缂丝缠枝莲蝙蝠图竹雕花柄团扇,累得关上怨歌行,回到康王府的玉兰堂休息。
可惜,李纯簌赖上了贺清笳。
“五嫂,快气死本宫了!阿娘找的什么货色,居然跟蔡笛赋一伙,对付本宫。”李纯簌使劲扇着新团扇,恼道。
“公主殿下,我家娘子正在闭目养神。”绿筠翻了翻白眼。
“好五嫂,你要帮帮本宫。”李纯簌摇晃贺清笳的胳膊,撒娇道。
“六妹妹,本王有主意,去本王那里详谈吧。”李纯简匆匆赶来,冲着贺清笳挤眉弄眼,笑得跟朵桃花似的。
语罢,李纯簌被李纯简拽走,玉兰堂安静下来。
“娘子,您这么神通广大,真的没有法子逼迫蔡笛赋和离吗?”绿筠托着粉腮,笑语盈盈。
然而,回应绿筠的是,贺清笳轻微的鼻息声。
贺清笳从未思考过和离的可行方法,何来神通广大一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