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易这时才开始擦身子,方卫庄想起自己没有拿浴巾,又立马跑到旁边把浴巾拿来,只是回来的时候太急了,脚下一滑,直直地扑倒了下去。
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帘子,倒下去的时候,连着帘子也扯了下来,自然也扑倒了帘子后的周不易。
周不易重重地摔了下去,方卫庄倒在他胸口上,两人□□的身体间隔着粗糙的帘子。
周不易摔懵了,方卫庄见周不易被自己扑倒了,恐惧一下子就消失了,担忧地看着周不易。
对不起。你没事吧。方卫庄赶紧爬起来,膝盖有些疼,大概是摔伤了。
没事。周不易摇摇头,也要站起来,方卫庄在一边拉着他,说:小心点起来。
嗯。周不易起身的时候,感觉其实没什么特别疼的地方,应该没有摔伤。
方卫庄赶紧穿好衣服,想到了什么似的,让周不易先别穿衣服,用浴巾把他下身裹了起来。
先别穿,我给你上点跌打损伤药。
我没受伤,没关系。周不易说。
你摔这么厉害!多大一声我都听见了。你虽然看着没皮外伤,但肯定有瘀伤,你明天身上肯定要青一大片。方卫庄说着就拉着周不易往宿舍走。
方卫庄让周不易躺在床上,自己从柜子里找出来云南白药。
周不易见了,问:你怎么还带着药?
方卫庄摇了摇红色的罐子,轻轻跨坐到周不易身上,说:我妈说一个人在外面磕着碰着是少不了的,备着药方便些。
嗯你妈妈真好。周不易的语气带着点淡淡的羡慕。
方卫庄停下摇药水的动作,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方卫庄将药水喷在周不易背上,又将药水抹开。周不易轻嘶了声,怎么刚刚确实不疼,他这么一碰,倒确实是有些疼。
你看,我说吧,你这有暗伤。方卫庄说着放轻了手里的力道。
擦完背,方卫庄看着周不易的屁股,问:屁股也擦一下吗?
啊?本来被碰着背就觉得很害羞了,要是再碰屁股的话
不用了。没事的。周不易忙说。
方卫庄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还是喷一下吧,免得你明天都不能坐下。
啊,等等周不易正要反抗,方卫庄已经把药水喷了上去,然后将手按在了他那两片臀瓣上。
周不易顿时咬住了嘴唇,总觉得,好奇怪。
方卫庄其实也是害羞的,只是
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想法,方卫庄立马放开了自己的手,他有些慌忙地爬下去,说:好了,都弄好了,你先穿衣服吧,我去一下厕所。
嗯周不易的声音有些低,他不敢看方卫庄,因为自己似乎好像。
这是多羞愧的事情啊,幸好他趴着,方卫庄看不见。
周不易将头埋进枕头里,心里厌恶极了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对男人有反应,而是因为自己对方卫庄的感情变成了如此肮脏的欲望。
他实在太可恶了!
第14章
睡觉吧。
嗯。
那天晚上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说话。
周不易对自己肮脏的心思厌恶极了,他甚至都不敢看方卫庄,而且也在明显地躲着方卫庄了。
方卫庄应该察觉到了,但却并没问周不易怎么回事,就连他自己也在纵容着这场刻意的躲避。
虽然是自己先躲开的,但方卫庄对自己的忽视却让周不易焦虑又痛苦。为什么他似乎也在躲着自己?
不对!明明是自己先躲着他的。他有什么资格责怪他躲避自己呢?方卫庄又不是自己的附庸,凭什么事事都要惯着自己?凭什么自己的错都要他来承担?自己太卑鄙了。
他一定是烦了吧。一定是开始讨厌自己了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他的错,是他太懦弱,太肮脏了。是他只考虑自己的情绪,却从未考虑过他。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可是,好难受,还不想结束。他还想和方卫庄继续做朋友,还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想一直听他说话,想让他拥抱自己,抚摸自己,一直一直
可是,他不敢。他根本不敢主动去挽留。他不敢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害怕,他害怕他一旦说出来,那张隔在他们面前的薄纸就会破开,然后,他会看见自己无比丑陋的真面目。他会永远离开自己,永远讨厌自己。
周不易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失去一个人。以往他隔开任何人,根本不给任何人接近他的机会。但这次,方卫庄强势地闯了进来,而一旦进来,就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要不,找个机会示好吧。虽然害怕被讨厌,但周不易真的更害怕会被抛弃。
可这假期剩下的两天周不易都没找着机会,其实不能说找不到机会,只能说周不易怂了。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有时候看着方卫庄也会害怕到直接跑掉。
还是自己太没用了!
两天的时间,两人在一种默契的沉默中度过了。假期结束了,大家便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学校。
周不易也该回到自己那幽暗漆黑的床洞里了。虽然和方卫庄睡在一起也时常沉默,但总觉得,温馨又安心。明明自己总是容易失眠,可在他身边,却总是睡得很好。
周不易有些不想回到宿舍,以往并不觉得,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床上似乎阴冷潮湿,像是阴冷的水沟一样。
他垂着头,拖着身子,有些乏力地走到宿舍门前。宿舍门是半开的。他有些疑惑:奇怪,自己之前似乎把门关好了。可能是有人回来了吧。
周不易推开门,一走进去,四目相对,然后是口红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沈青周不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是沈青吗?
可是,他明明穿着短裙,带着长发,擦着闪亮的眼妆和艳丽的口红。
沈青也惊呆了,他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看起来僵硬而恐惧。
不过片刻,他像是回过神来,又像是陷入了另一种魔怔,扒掉自己身上的裙子,拿掉假发,从床上拿出卸妆水和纸巾疯狂地擦掉脸上的痕迹。
他的脸上黑红相间,看着有些面目全非,他哭了,他的眼泪麻木地直直流了下来,喉咙里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周不易看了这么久,大概是反应过来了。但像周不易这样的人,是最不会歧视他人的,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没有比自己更糟糕的人了。
周不易看见沈青麻木的样子,他会时不时偷偷看向自己,那双眼睛里露出恐惧和无助。
周不易最明白那样的眼神,他日复一日地这样恐惧过。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周不易说,他说着退了出去,关上了宿舍的门。
沈青看着关上的门,心中舒了一口气,可被发现和自我厌弃的恐惧还是让他万分痛苦,他双腿瘫软地坐到了地上。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
周不易站在宿舍门前,听着沈青的哭声,他想起自己的悲伤,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自我贬低和自我厌恶,那些深埋于内心的痛苦。
沈青也一样,他也一样煎熬吧。
方卫庄这些日子不敢直视周不易,一看见他,总会想起那天的事情,然后又在心里扇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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