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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谕感叹道:“在中国的古语中,中年丧子是人生三大不幸之一,请教授节哀。”
普朗克说:“我在做自我开导,我明白,我们没有权利得到生活带给我们的所有好事;不幸是人的自然状态,但不是不可避免的状态。人世间有许多宝贵的东西,生命的价值是由人们生活的方式来决定的。所以即便历尽苦难,人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他们的职责上,去工作,去向最亲爱的人表明他们的爱,这种爱就像他们自己所愿意体验到的那么多。”
经历了这些痛苦,普朗克在人生感悟方面有点深刻。
李谕只能找点好事情让他开心一下:“在法国和英国时,我与科学界有很多联络,其中有诺贝尔奖提名资格的几位,都愿意把提名给予教授您。”
“很庆幸他们没有因为战争,而选择敌对德国的科学界。”普朗克说。
他的眼神中重新有了光彩,因为他很清楚,想重振德国的声望,科学是非常重要的一条路,也是他们最擅长的。
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不能倒下。
爱因斯坦说:“玻恩、洛伦兹、维恩以及索末菲几位教授也愿意提名您。”
普朗克说:“实际上,我在今年的提名中,给了你的广义相对论。”
“日食结果没有出来,已经来不及,”爱因斯坦摇头说,“获奖的大概率会是斯塔克。”
普朗克最终拿到了1918年也就是去年补发的诺奖,今年的则会颁发给斯塔克。
至于李谕的打算,只能暂时往后延延,反正也不着急。
诺奖委员会选普朗克与斯塔克非常有代表性,他们一个是理论物理学家,一个是实验物理学家。
斯塔克这人和莱纳德一样,非常不喜欢理论,也不喜欢搞理论的人,同时非常反犹。
第六百四十四章 李谕子
李谕等人对化学奖没有提名权,1918年的诺贝尔化学奖颁发给了哈伯,这个颁奖在诺贝尔的自然科学奖中争议性非常大。
哈伯的在科学上的功劳没的说,合成氨功在千秋,解决了粮食问题。
不过绝大多数科学家都对哈伯的为人嗤之以鼻,颁奖时他的演讲几乎无人鼓掌。
因为严格说,哈伯犯了严重的战争罪。战争期间,他把合成氨工厂转而生产硝酸铵,从而制造炸药;最关键的是,他引领了化学战,这可不是一个小污点。
慕尼黑大学要举办一场物理学会议,李谕与爱因斯坦想邀请普朗克同行,不过他因科学院的事务缠身没能同行。
慕尼黑大学刚刚成立的“数学-物理研究班”隆重接待了李谕和爱因斯坦。
数学-物理研究班主要有四名教授:维恩、林德曼、福斯、索末菲。
其中维恩、索末菲两人是搞物理学的,林德曼与福斯是搞数学的。
实际上此时的巴伐利亚还没有非常安稳,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动乱,不过大学里的人还是挺多的,爱因斯坦和李谕两人分别做了演讲,正好是两个领域,爱因斯坦讲相对论,李谕讲了量子理论。
李谕把下一步准备发表的论文提前进行了部分演讲:“量子力学已经发展多年,基于近些年的研究,尤其是在对普朗克公式的研究,我认为到了提出一个新观念的时候。”
“在微观领域,我认为存在“全同粒子”,而且它应是一个基本的规则。”
“我们知道,宏观世界中任何两片树叶都不一样,任何两个鸡蛋也都不一样。”
“但在微观领域,由于量子的特性,必然要有完全相同的粒子,它们的内禀属性,比如质量、电荷等等完全相同。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能够将它们区分的痕迹。也就是说,它们完全相同。”
底下突然有个学生举手:“院士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按流程,这时候轮不到学生发问,不过李谕还是说:“可以。”
那名学生起身道:“谢谢院士先生,我叫泡利,是一名研究生。我想问,全同粒子,指的是光子和电子吗?”
好嘛,原来是物理学界的超级“怼神”泡利,难怪会不顾规矩举手提问。
“是的,”李谕说,“从实验的总结来说,微观粒子根本无法区分,完全相同,交换两个全同粒子体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这就是单光子试验的理论依据吧?”泡利问。
“你非常聪明。”李谕说。
泡利身旁的一位学生也举起手:“院士先生,我也有个问题。”
泡利却对他说:“海森堡,你还没有正式进入大学,不能提问。”
海森堡?
李谕咳嗽了一声:“没关系,泡利同学,让他问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