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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质子?”康托尔有些疑惑。
李谕突然想到现在质子还没有被发现,于是换了个说法:“相当于一个边长达到太阳到冥王星距离的正方体盒子,里面只有六个小小的弹珠。”
康托尔对数字很敏感,稍微想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比人类可以制造的真空要空得多,真是令人绝望。”
李谕说:“不,反而不应该绝望。”
“为什么不应该绝望?这么遥远的距离,人类的文明就成了孤岛,”康托尔发挥自己的数学能力,心中很快有了大致的数据,“再考虑文明存在的可能性,遇到外星文明的几率也要比在太平洋中只有两条小鱼相遇的几率还要低几十万倍。”
李谕说:“就是因为这样,人类每一个个体,每一个思想才弥足珍贵不是?您应该感到庆幸,为茫茫的宇宙贡献了思想的火花。”
康托尔突然笑了:“我研究了这么多年哲学,竟然还不如你几句话。”
“哲学有什么好研究的?每个人都是哲学家!”李谕也乐了,“本人书法很差,但还是在路上为您写了一首中国的古诗相赠。”
康托尔心情转好:“还有礼物?太令我吃惊了!”
李谕在一个折扇的扇面上写了苏轼著名的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对康托尔解释了一下,然后说:“书法确实差了点,但的确是本人所写。”
康托尔郑重接过来:“朋友送的东西都是最贵重的,而且,看起来这字还是不错的嘛。”
“那您最好不要再看其他中国的书法作品了,保有这份感觉,”李谕笑道,“就当我感谢您为混沌理论所写的论文。”
康托尔说:“混沌理论是很有趣的理论,包括博弈论,谁不喜欢这种看着简单又内涵深厚的数学理论,我在精神状态良好的时候,都会持笔进行验证。”
李谕说:“有您这样的优秀数学家做后盾,混沌和博弈论才有生命力。”
看来康托尔是找到了一点心理寄托,加上已经到了正儿八经的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命运虽然捉弄了他,至少不会去寻短见。
第四百五十六章 哥廷根
集合论听名字似乎很简单,但实际上非常复杂。
希尔伯特不是搞了23个世纪难题嘛,第一个就是关于集合论的,即连续统假设。能进入23问题中,肯定不是好解决的。
从另一方面讲,希尔伯特的23个问题可以看作近代数学的指路明灯,集合论打头阵,已经说明希尔伯特对集合论的重视。
康托尔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很快就有医院的医生找了出来。
“天哪,康托尔先生!你为什么又没有经过允许离开了医院!”医生有些生气。
康托尔说:“有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在医院里会面不符合礼仪。”
“如果是探望,到病房中有什么不妥?”医生说。
康托尔则说:“这位李谕先生是当今科学界最璀璨的超新星,怎么能让他看到精神病院中的样子。”
医生竟然是李谕的书迷,讶道:“原来是李谕先生!要是知道您来,我一定带一本书让您签名!”
李谕笑道:“签不签名的,能看就行。”
康托尔此时说:“医生,现在相信我了吧?”
医生显然还不是很情愿,勉强妥协道:“你一定要早点回去。”
康托尔只能说:“知道了,不会耽误多久。”
医生走后,康托尔转头无奈地对李谕说:“医院其实没有什么治疗手段,还不让随便离开。”
“精神方面的疾病,的确棘手。”李谕无奈道。
康托尔又说:“不过我最近越发感觉自己可以控制梦境。”
“控制梦境?”李谕说,“难道是清醒梦?”
“对的,”康托尔说,“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做梦,并且可以控制梦里的人和事物的发展。”
李谕说:“在美国时,特斯拉与我提过,他几乎每晚都会做清醒梦,梦中去了不同的城市,甚至能在梦中做实验。”
清醒梦很多人应该都有过,李谕就多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基本都是快要醒的时候,所以持续时间并不长。
至于能够操控梦境的人,就更少见了。
(夏洛:这事我熟啊!)
康托尔又说:“我在梦中会进行数学演算,如今最喜欢推演的就是你的博弈论和混沌理论。”
李谕汗颜道:“原来这么困难的东西,你做个梦就搞定了!?”
“也不至于,醒来后还是要提笔的,”康托尔说,“就是现在睡觉太多,让我发现控梦是个很便利的方式,可以大大节省时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