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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在现代社会,如果真考经济学,无论如何多少能蒙个皮毛。但他可没有看过《周礼》,更没有读过《盐铁论》,如果上来就提笔讨论真正经济上的进出口相关内容,给他写出世界贸易组织WTO,恐怕阅卷的荣庆一定以为是个神经病。
所以科举嘛,总归还是科举,换汤不换药,李谕是不可能适应的。
梁士诒实际上确实被点了状元,但在成绩照例承给慈禧太后看时,却认为梁士诒的名字实在是不吉利:姓氏与梁启超一样,两人还是同窗兄弟;名字最后一个字又与康有为相同(康有为原名康祖诒),“梁头康足,人品可知”。
于是乎便取消了梁士诒的状元资格。
而最终拿状元的是云南人袁嘉谷,此君后来做到了现代高校的教授。
他也是科举史上云南唯一的一个状元。
而他获得状元所写的文章名字非常有意思:《防民犹防川论》。
第二百二十六章 虎公
“咦,怎么有女人混进会馆来了?这里都是读书人,不要打扰我们做学问。”
会馆里面突然开始传出一些叽叽歪歪的声音。
“马上就要开考,这时候在会馆里见到女人真是不吉利。”
毕竟是清末,很多进京赶考的人仍旧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陋习观念。就算是读过圣贤书,也免不了满脑子封建迷信。
吕碧城不屑道:“如果我是个男儿身,恐怕早就高中,哪还有你们闲言碎语。”
其他人听了就更不服:“少胡说!一介女流,认识几个大字?”
李谕朗声说:“你嘴巴才干净点,这位碧城姑娘早已在各大报纸上发表许多诗词,你们除了会写几篇八股文,可有这等才情?”
“还不知道从哪抄的,女孩子家三从四德都学不好,写什么诗词。”
“就是,没听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越是这样,越是无德!”
李谕冷笑道:“你先去查查这句话到底作何解再大放厥词吧。”
严范孙对李谕和吕碧城说:“实在晦气,疏才小兄弟,我们走。”
梁士诒却对他们说:“你们这帮腐儒,有眼不识泰山,看不出来眼前的人是当朝帝师吗?”
没想到他不说还好,大家伙一听一下子燃起了斗志。
“当朝帝师?看年龄,莫非是那个李谕小儿?”
“就是他!”
“没想到连辫子都剪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都能剪,真乃不忠不孝之人!”
矛头一下子竟然又转到了李谕身上。
李谕也是听得好笑:“你们书都是怎么读的?要是没有剪发,你们的辫子发型怎么来的?竟然在这给我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先把自己骂了吗?”
“少跟我们胡搅蛮缠!难怪都说李谕小儿是个只懂得诡辩之人,辜先生几日前还曾来这演讲,说的真是没错。”
李谕讶道:“辜先生?”
“照我看,辜先生才是学贯中西的大才,甚至还能把我们的《论语》翻译到国外。李谕小儿只懂洋人粗浅的学问,算什么?”
“就是,竟然大言不惭贬低《列子》,抬高洋人,真是丢了祖宗的脸。”
“要不说他不忠不孝哪!”
这些人是真的记住李谕那篇杞人忧天新解了。
莫非是写得太超前,这些人竟然一个个都这么苦大仇深。
李谕说:“你们怎么没看我还疯狂抬高历史上的祖冲之等人,难道都是选择性视力障碍?”
“抬高?祖冲之是什么货色?我连听都没听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算是抬得再高,能和上古大贤相提并论?”
好吧,他们看来是真的没听过祖冲之,真是没法解释了。
就算是知道,恐怕在这些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关键不知道为什么经学的传统里一直有这种只有上古典籍才是最经典,越是古老越厉害的观念。
总不能他们就看过玄幻小说吧!
而且说是考经济特科,其实应考的人里也没几个真懂经济学。
此后从考试题目就能看出来,考的还是国内过往历史上的情况。
除了少数像梁士诒这种四处搜集西方书籍自学的,目前大部分人对西方的理解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非常偏激,要么极度排斥,要么极度崇洋媚外甚至毕恭毕敬,反正都挺不合适。
李谕说:“既然不懂咱们古代的数学家,好,那我再问你,洋人的火炮怎么造出来的?军舰为什么可以航行大半个地球?电报线又为什么能够比驿站快千万倍传递消息?”
想不到李谕一说,许多人竟然笑了:“我知道这些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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