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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相对静止了三秒钟。

江惟艰难地开口:“你硌到我了。”

阮辛臣:“你再握一会儿就不硌了。”

江惟当即想把他踹下床,硬生生忍住了,绷着声音咬牙切齿:“你不能克服一下吗?”

“克服不了,成年男性的正常反应。”阮辛臣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帮我解决一下好不好。”

江惟:“……不能自己解决吗?”

阮辛臣言之有据:“有事一起解决,你答应的。”

江惟:“……”

这算什么需要一起解决的事情?!

他内心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态度松动了一些,某个人又开始得寸进尺:“这次可以用腿吗?”

江惟忍不住了,狠狠给了他一腿,两个人在床上打了起来。

十二月月末,崇明市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渐渐停了,街道上累了不薄不厚的一层积雪。

秦宇深之前在兴都没见过积雪,兴奋地跟第一次荡进原始森林的大猴一样,拖着室友堆雪人打雪仗,还拍了不少照片分享在归隐的公会群里。

其他人也纷纷贴出自己所在地的雪景,公会里有不少南方人,个个表示羡慕嫉妒恨。

圣诞节过后,很快就是元旦。

崇大这一届照旧有跨年晚会,作为新生的秦宇深和作为班助的程杰都必须参加。江惟和阮辛臣有三天假期,足够过二人世界。

崇明市内能去的地方他俩都逛的差不多了,于是江惟上网搜索“约会地点”,想了想,又添上前提条件“男生和男生”。

高赞答:[酒店]。

江惟:“……”

危言耸听,荒谬至极。

他去问了阮辛臣,后者提议去崇山看跨年烟花展。

出发前,江惟检查了必要的东西,还带上了相机。看见抽屉里藏着的方形盒子时,犹豫片刻,也揣进了口袋里。

阮辛臣已经喂完猫在门口等他:“好了吗?”

江惟点头:“走吧。”

烟花展在晚八点,下午四点多时,两人就从山下出发,不疾不徐的往山上走。

深冬的天总是黑的很早,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山上已经黑幢幢一片。但山道上都是准备去山顶看烟花的游客,成群结伴,气氛并不冷清,甚至有些热络。

晚上七点半时,他们到达了山顶。和上次来时一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待着。

就着开阔的视野,江惟拍了几张夜景照片,选照片时,和阮辛臣凑在一起挑选。

呼出的白气交融在一起,空气是冷的,涌入进肺里,却让浑身热乎起来。

越临近八点钟,山顶观景台上的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或老或少,簇拥嘈杂着等待新年的到来。

“还有多久啊?”

“两分钟吧……”

江惟听见不远处人们的谈论声,看着手机莹亮的屏幕,又将其揣回外衣口袋。

要到时间了。

他静静地盯着远处的城市夜景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阮辛臣,我冷。”

闻言,阮辛臣朝他伸出手。

还没来得及碰到,却被主动地握住了。

手指忽然触及到一抹冰凉的弧度,一个环形的饰物被戴在他的中指根处,与皮肤刚好贴合。

江惟抬起头。

在他身后,一道竖直的火光擦破夜空。

——下一刻,巨大而璀璨的烟花在两人上方骤然绽开,照彻整个黑夜。

漫天霓虹接踵而至,织就一场宏大而炽热的盛宴。人们欢呼着,人们仰望着,拿出手机和相机拍摄记录下这难忘绚烂的瞬间。

阮辛臣却再无心关注其他,他早已被手上的饰物摄住了心神。

一枚白金戒指,戒身夹镶着方形切工的蓝宝石。

“新年礼物。”

江惟解释。

他看向阮辛臣,目光里揉着细碎的火光。

“新年快乐,辛臣。”

周遭人声鼎沸,烟花炸开的声响连绵不绝,却压不住心跳的震动声。

阮辛臣久久不能言语,好半天时间,才缓声问:“只是新年礼物吗?”

他在明知故问。

他明白江惟的意思,他想让江惟亲口说出那句话。

其实在很早之前,阮辛臣就有过和江惟一起在现实里再看一场烟花的念头。

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宽宥大度,对于江惟曾经的淡忘,他耿耿于心,无法排解。

他甚至有过很多不好的想法:比如有一天他们分开了,无论是游戏内还是游戏外,江惟看见烟花都会想起他,想起这一段浓墨重彩最热恋的时候。看见随处可见的葱兰、看见任何一只猫,他都必定想起自己。

感情难以预估,他必须不停地留下印记,一遍一遍地循环加深,以此得到安全感。

直到江惟这辈子再也不能忘记他。

江惟注视着阮辛臣,嘴唇翕动着,说了四个字。

“我没听清。”阮辛臣眸光闪动。

江惟觉得他是故意的,又好气又好笑,只能上前一步,仰头朝人靠近了一些。

两人的距离很近,江惟几乎是咬着阮辛臣的耳朵在说话。

“我喜欢你”

“——这次听清了吗?”

回应江惟的是阮辛臣突如其来的拥抱。

他整个人都被阮辛臣裹住,温热的气息笼罩了他,甚至有些滚烫。

“嗯。”阮辛臣轻声回应,“我也喜欢。”

他们不会再分开。

这场烟花展一直持续了很久,似乎要将漆黑的夜空燃尽,落下的星尘铺满潮水不息的江河,随后流向这世上所有地方,将余热带至每一处角落、每个人心间。

火光消弭时,他又获得了一个吻。

这是旧年的第九十七个。

新年的第一个。

第98章 回家

元旦过后不久就是江惟的生日,他和阮辛臣白天都在上班,只能晚上将秦杰二人约出来吃了顿饭。

一见面,程杰就注意到了两人手上的对戒,表情意味深长:“哦……”

江惟咳嗽不止,阮辛臣斜睨了程杰一眼,后者当没看见,还挤眉弄眼地朝两人吹了声口哨。

秦宇深兴冲冲地订了个8+6寸双层大蛋糕,但在场喜欢吃甜食的就他一个,最后也没能吃完,和程杰一顿对拼,全抹脸上了。

阮辛臣原本是计划用实习工资买戒指当生日礼物,但江惟先送了对戒,于是换成了送手表。

当然,其实无论送什么,江惟都会喜欢,只要是阮辛臣送的。

月中时,各个学校陆陆续续开始放寒假。

秦宇深的最后一门考试是英语,考完后立马拾掇行李找江惟。机票早就订好了,江惟也开始着手准备东西,阮辛臣在一旁帮忙收拾。

江惟边收拾边随口问:“过年你准备怎么过,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吗?”

阮辛臣:“就在这儿住,他们不回来。”

江惟愣住:“过年也不回来?”

“嗯。”阮辛臣语气平淡,“得等到年后才会回国。”

程杰过年要跟着父母回老家探亲,阮辛臣家里亲戚很少,平时也不怎么来往,房子就他一个人住,冷冷清清,没什么值得回去的。

江惟心情复杂地看着阮辛臣,后者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你要不要,”江惟试探着问:“——跟我一起回家?”

江惟将葱兰盆栽托付给了楼下花店老板帮忙照看,阮饭也被寄养在了常去的宠物店,与程杰道别后,三人才乘机从崇明飞往兴都。

下飞机时正值傍晚,航站楼外人潮涌动,秦宇深一眼就看见了秦父秦母,当场热泪盈眶:“爸!妈!”

秦父秦母也看见了他们,举手招了招,秦宇深迫不及待就朝秦母飞扑了过去。

秦宇深的母亲名叫庄文,与秦父结婚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夫妻感情笃深,只有秦宇深一个孩子,家庭和谐美满。

江惟温声向二人打招呼:“小姨,小姨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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