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小王爷向来脾气好,不会怪罪你的,正巧府里有衣裳,你领小王爷去换身衣服罢。卫棠说道。
小丫鬟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随后直起了身子。
卫棠看向了秦照,随后接着道:那次珍衣局把你的衣裳送到将军府,后来你又进了宫,这衣裳就迟迟没有交到你手里。
你等我片刻,等我回来我们便启程去王府。
秦照转身离去,那衣裳他也是知晓的,是卫棠送给他的生辰贺礼,只因珍衣局的人完工迟了几日,他便一直没收到。
卫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慢慢缩紧。
*
小姐,只寻到这个。小丫鬟往身后瞥了一眼,随后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
奴婢怕小王爷发觉,只敢用帕子轻轻拭了那么一点。
卫棠接过那帕子,放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随后双瞳在一瞬之间放大,是这个味道,没错。
你把这帕子拿到城隍庙里问问那里领头的王跛子,一定要快。卫棠吩咐道,胸腔止不住地跳动。
小丫鬟走后没多久,秦照踏进了屋子。
那衣服是特意为他定做的,因此尺寸十分合身。
好看吗?秦照伸开手臂。
嗯。卫棠点了点头,粲然一笑,这可是我亲自挑的花色,怎能不好看?
秦照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
这之后,两人闲聊了一会,随后卫棠带上幕篱,坐上马车和秦照一起去了燕帝赐下的王府。
卫棠对这座宅邸自然不陌生,毕竟从前时常来串门。
你今晚在此地歇下,明日我便带你走,你的行李我自会命人搬过来。秦照领着她进了一间屋子,他这般也是有所顾虑,堂而皇之地带走一个有赐婚在身的将军之女不是易事。
幸好将军府的人虽疑心他为何露面,却不知道他的意图。
他早就给卫棠捏造一个假身份,等回到陈国再求皇兄出面,他这回帮了皇兄那么大的忙,皇兄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糖糖,你不必忧心,我听闻陈宴已经打算进宫去退亲了,他自己做了那等丑事,想必也是没有脸面再娶你了。
秦照不知何时从身后掏出了一朵鲜花,随后递给了她,柔声道:离了燕国之后可不能再愁眉苦脸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卫棠眼皮颤了颤,抬头看了眼面前人,依稀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从前调笑不正经的影子。
当初他嬉皮笑脸地说第一个反对她和陈宴的婚事,那时她只当戏言,现下想来,蹊跷之处颇多。
她压住心头的思绪,伸手接过那束花,认真地看着他,问道:秦照,我原本以为我与你只是朋友之仪,而非男女之情,从前我心心念念的都是陈宴,而现下我也没有真正放下他,你为我做那么多事,如此执着于我一个人,值得吗?
值得吗?秦照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嘴唇微勾,自然是值得的,你现下放不下他我也不恼,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之后,秦照动身去宫中赴宴,这是燕帝为他设的饯别宴。
他走后,卫棠松了一口气,今晚秦照八成会宿在宫里。
她走上前去关上了门,只听见嘎吱一声回荡在空旷的小院里。
随后她倚在小榻上,一只手撑着侧脸,开始琢磨白日里出将军府时那小丫鬟对她讲的话。
幸亏将军府离城隍庙不远,小丫鬟得了小姐的吩咐后去了一趟城隍庙,随后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
卫棠寻了个借口,支开了秦照,与她耳语了一番:王跛子说这是陈国独有的幻药,必须同时水服和吸闻,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而且这幻药的解药与毒药为一体。
解药与毒药为一体?卫棠琢磨着这两句话,随后恍然大悟。
虽说她是名义上的帮主,但实则城隍庙的领头人物是王跛子,就连这位置还是他推脱给自己的。
当初她也只不过举手之劳救了他一回,就收获了那么多忠心耿耿的部下,想来也是一段缘分。
夜已经深了,天上无星,一轮孤月高挂。
府中只有零星的下人和侍卫,卫棠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摸去了秦照的卧房。
她做贼一般地将那房间里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书桌底下,笔筒里,枕头下,全都一无所获。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副画上,画上的那女子瞧着年岁不大,还有几分眼熟。
她的心猛然一沉,这不就是幼时的她吗?
这个时候,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秦照对她居心叵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那些事情,她更加确信与他脱不了干系了。
她隐约察觉那画上有一块小凸起,随后试探着用手指轻触了一下。
啪的一声,画后面似乎有一个机括被触动了。
她掀开那幅画,看到了后面那凸起的中空夹层,里面摆着的是一个花纹怪异的大盒子。
她取出盒子,随后凑到鼻尖闻了闻,许是有些不真切,她微微掀开那盒子,再次凑回了鼻尖。
突然,她的呼吸一滞,是这个味道没错,果然是他。
虽然这味道极淡,但她不会忘记。
八年前,她在城郊那对拐走宴哥哥的夫妻身上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还有那个雨夜她在候府闻到的以及秦照身上的都是这个味道。
幻药?
那夜,她虽在秦照身上闻到了那香味,可换作是从前的她必然会全身心地信赖秦照这个多年挚友,只当是自己意识混乱的缘故。
但那时她脑子忽然忆起林姨借当年陈宴被拐一事对她的提点,因此存了份心眼。
若她不是这般听话,想必那夜秦照原本是想将那药也用在自己身上。
你都知道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卫棠心一紧,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烈火上炙烤一般难捱。
第52章 第十六章
她捏紧了手中的木盒,随后慢慢转过身,将那木盒护在身后。
秦照浑身散发着酒气,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随后一步步向她走近,眼神无波,危险又可怕。
他在宫中参加饯别宴时,念着府里的人儿,故意喝了一壶又一壶酒,随后装作醉酒的模样向燕国皇帝辞行,找了个借口出宫。
刚出宫门就收到隐卫的消息说卫大小姐进了他的卧房。
他本未放在心上,但隐卫之后的那句属下还发现从将军府里搬运过来的箱子里面没有衣物,只有半箱书,他顿时如坠冰窟。
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管她作什么解释,这次他都不能心软,那幻药他无论如何都要下在卫棠身上。
你骗我,你说愿意跟我回陈国难道都是假的。秦照语气生硬。
卫棠看着他,冷笑一声,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个时候她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骗你?秦照,一直在骗着我的不应该是你吗?卫棠瞥了一眼屋门的方向,随后继续道,你那夜在候府墙角将我捡了回去?你敢说这是巧合吗?
不是。秦照语气平淡。
那你一开始便是居心叵测了,我看那夜候府的事情与你脱不了干系,是不是你指使宴哥哥的表妹算计了他?卫棠看着手中的木盒,忆起那香味,终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是又怎样,我最见不得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你的爱,糖糖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嫉妒他,嫉妒到发疯,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要插入一个陈宴呢,我让他消失了那么久,他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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