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杨御史就此弹劾太子,似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件事在朝堂上愈演愈烈。
西凉皇看着那一封封弹劾太子的折子,心里窝着一团火。
让太子给我滚过来!西凉皇冷着脸,将那些折子一把挥在了地上。
魏武瑟缩着走进大殿,大气不敢出,他知道父皇为了保下他被那些大臣好生嗟磨。
看看你做的好事!西凉皇怒斥,随后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不是儿臣,儿臣没有杀人,儿臣是被冤枉的。魏武有些委屈,他自己都搞不理清发生了什么。
你是冤枉的?现下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何况那酒楼还起了大火,燕国公主尸体面目全非,死无对证,当日之事又有杨御史亲见,你如何自证轻白,还有你叫西凉如何同燕国交代!
儿臣魏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该怎么办?
西凉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宝贝儿子,不免有些头疼。
虽然这个儿子在一众皇子里并不是最出色的,但这是他的长子,还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因此,凡事他都会偏向魏武。
为了替魏武的储君之位铺路,这些年,西凉皇里里外外花的心血可不少,所以太子在民间才会有那么多的好名声,而且他怕自己驾崩后,魏武应付不了狼子野心的陈国人,因此特意促成西凉和燕国的结盟。
他年纪大了,身子愈来愈差,太子有正统的名头,又有他留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臣,只要不犯什么大过错,这储君之位自然是顺理成章。
可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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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打探清楚了,当夜掳走你的是三皇子的人。十七拱手向小榻上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瞧着有些虚弱,面色苍白,嘴唇也有些泛紫。
十七见状,起身去小几上倒了一杯热茶,随后连带着怀里的油纸包一起递了过去。
三皇子?宋姝月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觉得一股暖流自下而上升腾起来,四肢也逐渐回暖。
三皇子给公主下了假死药,妄图嫁祸太子,公主假死昏迷的这几日,太子一直被朝臣状告
那日,酒楼内,那官吏留下几个官兵保护现场,随后便押着魏武离开了。
之后,三皇子的人趁机迷晕了留下的官兵,用一具女尸替换假死的宋姝月,之后放火烧屋,试图来个偷龙转凤。
之后,十七从那些人的手下截下了宋姝月,带着她来到了客栈。
假死药的药效有些重,宋姝月足足昏睡了两三天,现下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打开油纸包,拿起一块糕点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余光瞥见里面的荷叶酥,登时一愣。
随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十七,却没有发问,只是接着他的话回到:咱们自然得帮太子一把,太子这个草包当然比那坏心眼的三皇子好应付。
她对上十七的视线,微微一笑,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那视线温柔至极,却又含着若有若无的哀愁,他莫不是在担心自己?
确实,此次凶险至极,那三皇子若是想用她的死来嫁祸太子,那一开始八成就是打着置她于死地的意图,至于后来为什么改主意,她也不知晓了。
她一个异国公主差点成了西凉皇储之争的牺牲品,这西凉皇宫当真是刀山火海。
公主,你想念大燕吗?十七突然发问。
他鲜少说这些与她吩咐无关的话,因此宋姝月觉得有些新奇,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道:想,但是我早已经回不去了。
这小半年以来,她经历了许多事情,成长了许多,也看明白了许多。
父皇也许并不是那么不舍得她,就她在西凉了解的情况看,西凉皇极为看重此次结盟,即使没有她这个和亲公主,止战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父皇一早便将她的画像交与西凉使臣,后来却又放心让别人代替她去西凉和亲,这证明他根本不担心西凉会因为这件事同燕国翻脸。
想到这里,她不免觉得有些心寒。
也许,她的父皇并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般视她如珍宝。
就眼下西凉的局势看,当初太傅带走她,不愿她来西凉和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比如这一次,她的性命就在那三皇子的一念之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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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燕国公主活生生地回到了皇宫里,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而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燕国公主指控当日意图谋害她的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
当下,朝野又陷入一片唇枪舌战。
三皇子自然是死不承认,但是燕国公主拿出了证据,三皇子身上贴身佩戴的玉佩,指控三皇子意图染指太子妃,嫁祸太子。
而且那在众皇子中一向沉默寡言的二皇子也出面作证,说自己曾亲耳听见三皇子与下属的谈话,魏槐虽被划定为太子一党,但好歹也是个皇子,说话也是有些份量的。
三皇子的母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此次,背后仍像是有人推波助澜一般,场面愈发闹得不可收拾,再加上西凉皇有意为之,最后这场纷争以三皇子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作为结局。
三皇子的母家自然也受了牵连,势头不如从前,因此,太子一党自然是春风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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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一党失势,没了这最大的威胁,太子这储君之位在所有人眼里看来就是十拿九稳了。
鉴于燕国公主替他洗清了冤屈,魏武这段时日可算是把宋姝月当成神女一样供起来了,隔三差五地往紫宸殿送各种珠宝首饰。
时间过得很快,眼下已经是来年的开春了,离大婚不足一月。
这日,魏武约宋姝月于宫中花园一叙。
宋姝月闲来无事,便应下了,这草包人傻钱多,应付应付还能打发打发时间,因此她并未听十七的劝告。
月月。魏武一见到来人,两眼放光,随后伸出手便想去握她的,但被宋姝月灵巧地躲开了。
太子殿下,你我还并未成亲,如此称呼于礼数不合,还是唤我的封号长乐吧。宋姝月朝他行了礼,缓缓道。
好吧长乐。魏武砸吧了一下嘴,左不过还有一月便要成亲了,他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公主,过几日,孤在东宫摆宴,听闻公主善舞话未说完,魏武看向了来人,突然问道,二弟,你怎么来了?
宋姝月身子一僵,真是冤家路窄,每每她出门,总能时不时遇见那个人。
突然,她哎哟了一声,装作脚抽筋了,魏武见状,急忙伸出手来搀扶。
宋姝月见状作势倚在他的怀里,随后余光似有似无地去瞥那人的脸色。
果然,面色阴沉得吓人,想想还真是痛快,到底是谁入戏太深还不可知。
总归那个人不可能是她,她向来爱恨分明,若是有人负了她,她必然头也不回地离绝了他,说不准,还要回头踩上几脚,方解她心头之恨。
好疼呀,也许是抽筋了。宋姝月扯着嗓子说,瞧起来有几分做作,随后念着魏武方才的话,接着说:太子殿下方才说什么来着?
魏武见她发问,以为她来了兴趣,面上一喜,便赶忙说:过几日,孤在东宫摆宴,公主可否赏脸?
嗯。宋姝月点了点头,随后又玩味似地装作不经意看向了魏槐。
那公主可否赏脸跳一支舞?魏槐紧接着问。
宋姝月又点了点头,只顾着欣赏魏槐的脸色,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此时,魏槐的面上早已经暗沉得能滴出水来了,最后强压住心头的躁意,拱手道:皇兄,皇弟还要去拜见父皇,就不打扰你们了。
魏武给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二弟果真是识眼色,而且对他忠心耿耿。
之前在他被诬陷危难之际,不怕被牵连亲自帮他作证,真是他的好弟弟啊,待他以后登上皇位定不会亏待他。
魏槐走后,宋姝月的心里畅快无比,随后才有闲心思考自己方才答应了什么,瞬间呆住了。
但她方才已经答应了,眼下就不好再反悔,心里莫名有些后悔今日没有听从十七的劝告,执意要来见这草包太子,惹出这些没来由的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