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棠一边说着怎么会,一边将纸袋接过去,看也没看地递给了旁边站着的服务生。
魏暮收回手,仍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礼物和祝福送到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
纪棠棠神色微微一变,着急道:为什么?
她凑近魏暮,低声说道:我哥正在里面忙着,你不想见他吗?
魏暮的软肋实在是太好拿捏,纪随安一搬出来,简简单单的一个不字抵在嘴边上,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太违心了,他怎么可能不想见纪随安,他想见他,时时刻刻,想得要命。
纪棠棠看穿他的心思,不等他再说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拽着他朝别墅的方向走去:既然来了,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走呢,进来看看吧。
已经被扯进了院子里,魏暮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地跟在纪棠棠后面。
几步路后纪棠棠便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到了那两扇大门前,纪棠棠停下脚,却没往里进,转身跟魏暮说:魏哥,我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你先自己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魏暮总不能霸占着今晚的主角不让她走,于是点了点头,说:你去忙你的就行。
纪棠棠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门口只剩了魏暮自己。
那并不是一个适合长久停留的地方,先不说人来人往,站得久了也容易引起人的注意,魏暮没办法,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进了面前这座明亮堂皇如宫殿的别墅。
头顶白色的水晶灯静静地投下光影,宽敞的大厅里铺着短绒织花的地毯,中间预留了一片空地作舞池,周围则是摆放整齐的十几个圆桌,上铺垂缀着流苏的精美桌布,烛台上的灯火摇曳生姿,映照着银亮的餐具和精心搭配的鲜花,最两侧的长桌上摆满了可自由取用的精致吃食和香槟,这中间的每一处小空隙都被繁花充斥点缀,十分美丽。
走近那些圆桌,魏暮才发现纪棠棠跟他说的随便找地方坐并不可行。每一把椅子后面都贴着一个小巧的银质名牌,上面印着与客者的姓名,并不是随便找个位置就能坐下。吧台边上倒是有一些高脚凳,但魏暮并不想过去,那里正在灯光下,太显眼了。
他的视线在大厅里看了一圈,找到的唯一能坐的地方,是最边上靠墙摆放的几张塑料椅子。那塑料椅子单拿出来或许不算多简陋,但放置在这样一个精心布置过的宴会厅中,便显得有些不搭调的寒酸。魏暮走过去看了一下,确认上面没有贴名牌,是可以随便坐的。
他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这里处在大厅最边缘,右侧紧挨着别墅的侧门,少有人经过,连灯光都好像照不到此处般十分暗淡。魏暮坐在椅子上,看向不远处灯光下的热闹,那些喧哗好像与他隔开了一层屏障,他看着,就像在看一场遥远的、触摸不到的影片。
他不知道纪棠棠是真的太忙以至于忘了这些安排,还是故意这样做的,但是没关系,魏暮想,最好没有人发现他,就这样远远地不被打断地看一晚上纪随安,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预计十五万字内完结,进程差不多已经一半啦~前面问题比较多,打算快完结的时候再统一修文,阅读过程中发现什么问题也欢迎大家提出来
第26章 意外争执
宴会正式开始前,魏暮终于看到了纪随安。纪随安今天穿了一身灰蓝色的西装,衬得身形愈发干净挺拔,胸前一枚蓝宝石胸针与头顶的水晶灯相互映衬,璀璨耀眼。他身边的女人则是一袭蓝色长裙,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笑容得体落落大方,两人一出现便成为全场的焦点。
看到两人走在一起的一瞬间,魏暮脑中似乎有根弦被狠狠一拨,在嗡鸣声中,他身上的那两道长疤忽然烧灼般剧烈疼痛起来。
前面大厅里的灯光原先只是明亮而已,现在却晃眼得令人难以忍受,甚至连人影都渐渐模糊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在过亮的灯光下被扭曲成交错跳动的线条,魏暮睁大眼,却仍是什么也看不清,恍惚间他觉得眼前的宴会厅好像变了些模样,虽然仍是热闹明亮,布置上却发生了变化,他眯起眼想要看得更仔细些,视野中死死凝着的那两道身影也不一样了,灰蓝色变为低调沉稳的黑,水蓝色旁边则晕出一个高挑秀丽的红色身影。
这奇怪的感觉来得汹涌而突兀,魏暮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他终究是忍受不住地移开了视线,在强烈的疼痛中闭上了眼,霎时间扭曲的明亮的世界消失了,但眼前的黑暗好像也仍旧在不停地晃,视野中好像还有那个黑色和红色身影的残余。
周围的种种喧闹声都模糊成一团,只能听到他自己粗重的喘息,濒死般一下下清晰地响在耳边,他就这样闭着眼倚在身后的墙上不知道缓了多久,那晕眩与疼痛的感觉才渐渐下去,耳边的其余声音从一团中逐渐分开,各有各的不同起来。
魏暮仍觉得心悸,身上的那两道长疤虽是不如刚才疼得那样厉害,却也无休无止地昭告着它们的存在,魏暮一只手无意识地用力摁在上面,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身边的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另一个人,魏暮看了一眼,年纪不大,还像是个学生,穿着也与眼前的场合格格不入,黑色骷髅头的T恤配着银质项链,脚上蹬一双黑色的皮靴,此时正脸色阴沉地盯着前面大厅中的人看。
魏暮也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在他缓神的那段时间里,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今晚的主角都已出场,纪棠棠正亲密地挽着那个穿蓝色长裙的女人,笑着对纪随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她抓着那女人的手递向纪随安,将两人推向了舞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棠棠有意无意地朝他的方向看了几眼,魏暮很平静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跟着纪随安的背影滑入了人群之中。他差不多已经能完全猜出纪棠棠心里的想法,并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先前来时的那一点期待有些可笑。
旁边那男生发出了一声十分不屑的切,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然后突然起身,走向离得最近的一张长桌,将上面的香槟酒三杯灌成一杯,仰起头来咕咚咚喝了好几口,放下时后一抹嘴,脸上已经迅速涌上红意,他又如法炮制倒了满满一杯,端着走回来,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他恨恨地盯着舞池里的那两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注意到了他旁边坐着的人的视线,也像被胶住一般定在远处,他来回看了几趟,等确认那人看的是谁,心底的怒气在酒意催生之下几乎是一瞬间便膨胀起来。
魏暮看着纪随安和那个女人,心底浮着一层很浅、又难以忽视的怪异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过那么一次,他离得远远地,看着纪随安和另一个人并肩而立亲密交谈,他却被定在原地般,只能远远地看着。
可那是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魏暮看得、想得太入神了些,以至于那男生第二遍问他的时候他才听见。
那男生的神色已经极其不耐,语气恶劣得像是质问:你是什么人?
魏暮还未从思绪中彻底抽身,乍一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
我问谁请你来的,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
眼前的人明显是喝醉了,魏暮不想和他计较,正想着要怎样回答,这时不远处一曲恰好终了,宴会厅里响起欢呼声,魏暮下意识地回过视线去找纪随安,谁知这个动作却一下将旁边的男生激怒了。
魏暮的视线刚勾住那个灰蓝色的身影,胳膊便被人一把抓住了,那男生逼近过来,厉声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那里,你在看谁!你是不是偷跑进来的!
我不是。突如其来的闹剧令魏暮措手不及,他担心动静太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撤,抓住那男生的手想扯开他,低声道:你先松开我。
他的举动在那男生看来更像做贼心虚,那男生脸上的神情混着醉意愈发张狂,将另一手里拿着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砸,手像铁钳一般抓着魏暮就要把他扯起来:你肯定是偷跑进来的,盯着冉姐一直看,打他妈什么坏心思!
酒杯摔在地上的砰一声脆响,听在魏暮耳中如同惊雷,那之后整个世界都倏然陷入极致的寂静,他狼狈地被那男生拽起来,随着力道往前踉跄一步时,他在心里几乎是麻木地想,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在纪随安面前这样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