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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南肆赶完人没多久温倦迟就下来了。
他不知道温倦迟上楼做什麽,本以为是穿外套,但他下楼的时候依然只是一件长袖,那还是自己不小心洒了水后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纯白,衬得整个人越发清冷。
温倦迟在他旁边坐下时,南肆感受到了外面的凉意,清冽的气息仿佛裹着风雪,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温倦迟以为是他冷,拿过一旁的毯子就要给他盖上,却被南肆捏住手腕制止。
南肆恍惚觉得自己在碰一块冰:“我不冷,是你。”
“……抱歉。”温倦迟敛着眸动了动手腕,似是想抽出来。
南肆偏不放,跪起身给他盖好后又窝回去,喉咙里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道,“坐会,陪我看个电影吧。”
电影到最后是个悲剧。
一长串英文滚完后,温倦迟注意到南肆似乎在走神,他半张脸埋在衣领里,眼尾和鼻尖都微微泛着红,像是悄悄哭过,整个人还处于怔忪的状态。
“怎麽还哭了?”温倦迟曲指轻蹭过他的眼尾。
南肆没说话,只是缓缓眨了下眼,额头贴上他的手心。
温倦迟一愣,手抚上他后颈轻捏起来。
没人说话。
电视也已经跳转到不知哪个界面,结尾一首歌时间的克制的哭声早已消散。
南肆耳朵像被什麽蒙住了,只依稀听见温倦迟缓慢的呼吸。
良久,脑门在他手心蹭了蹭,闷声说,“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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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两人确认关系后,南肆睡的一直是温倦迟房间。虽然还是会克制不住地産生些害怕情绪,但他很久没有睡过这麽好的觉了,可能也是这个原因,他近来总犯困,整个人都透着股閑适的慵懒感,时不时就赖着温倦迟睡上一觉。
只是这次又有些不同。
他带着纷杂的心绪阖上眼,鼻尖萦绕的依然是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甚至比往常更为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怎麽也无法平静下来。
思绪乱成一团黑线,纠缠到不知什麽时刻,才终于累极似的滑入意识的深渊。
温倦迟坐在旁边,手搭着南肆耳侧,见他睡着,冷白的指尖磨砂了下他泛着点红的耳垂,动作温柔缱绻至极,敛着的眸里却涌动着极其複杂的情绪,仿佛夜海涨潮,只消来几个高一点的浪,就足以将他卷入海底。
这种感觉在看见南肆无意识蹙起的眉时变得越发清晰。
他毫无睡意,也放弃了下床去做其他事的想法,只是这样沉默地坐着,温柔而深邃的目光落在睡着的人身上,一寸寸勾勒过,像是在看什麽行将逝去的事物,企图以这种方式让其永远刻骨铭心。
南肆醒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让人莫名的觉得难过。
他手臂一伸,揽住温倦迟的腰,哑声问,“怎麽了?”
温倦迟指节蹭过他的侧脸,不答反说,“这次没睡很久。”
“嗯。”南肆眯着眼,意识仿佛还在梦里沉浮,呓语道,“因为梦见你了。”
“被我吓醒了?”温倦迟俯身凑近,语气半玩笑说。
“不是。”
南肆很认真地反驳了句,温倦迟怔了下,猝不及防对上他带着些许朦胧的眼睛,听见他轻声说,“因为突然想见你。”
“不是刚见过吗。”温倦迟声音有些艰涩。
“但我感觉过了好久。”南肆有些茫然地说,盛着碎光的瞳孔一瞬黯淡了点。
心髒仿佛被针扎过,泛起绵密的疼痛,温倦迟曲指轻扫过他长长的眼睫,目光不再似有若无,而是直直落进他眼底,像是要弥补这个“好久”似的。
半晌,看着南肆眼尾终于弯起的一点弧度,他温声道,“陪我看个电影吧。”
南肆说“好”。
他醒的时候是傍晚,窗外依稀还剩些明亮的天光。因为中午没怎麽吃饭,这会虽然对食物的欲望不怎麽高,温倦迟还是坚持去给他做了个简易的晚餐。
温倦迟做饭的时候,南肆就倚在玻璃门上看,明明懒得连眼皮都不想掀,却一站好一会儿,目光始终跟随着温倦迟的动作。
最后还是温倦迟无奈地轻叹口气,放任锅里煮了一会,走到南肆面前,在他因为太过入神而没立刻反应过来时,俯身在他唇角碰了下,说,“累了就去沙发上休息会,好麽?”
“什麽时候好。”南肆愣愣地问,视线越过温倦迟的肩膀,落在那口沸腾的锅里。
“五分钟。”温倦迟拍了拍他脑袋,说,“你可以计数。”
这回南肆反应快了,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定了个倒计时,然后退开一点,举到温倦迟面前摁下,说,“开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