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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弄到没话说怎麽听着怪怪的。
南肆思维打了个岔,而就这麽一小会,温倦迟垂眸侧了回去。
“......”
南肆一手还支着头,大概是撑久了有些费力,只感觉脑袋里一阵嗡嗡嗡,索性便又趴在桌上,目光却依然落在温倦迟的侧脸。
那句话问出去后,他想过很多种回答,还想如果是林丘的话就得瘪着个嘴说“南哥你怎麽能这样”了,唐明夜大概是跑了后再嚎,宋大爷会边用宝贝拐杖敲他边骂臭小子,如果是仅限于认识的人,他们可能会错愕、不解亦或其他,但应该都不会回一个近乎毫无情绪的“嗯”吧。
所以也不怪他会不知道说什麽。
南肆有些愤愤地想,脑海里却浮现出方才看到的红痕,眼前是温倦迟绷紧的下颌,那声低沉的“嗯”仿佛还在耳边回蕩,再听却发现好似没有平日那般冷,不知是哪个瞬间,他竟从这一切里窥探出点属于温倦迟的脆弱。
那一刻南肆自己也恍惚了一下,但细想又合理起来。
于是能撩也能哄的南小少爷突然找补道:“没有,是刚睡醒发现旁边有个人的正常反应。”
那沓纸已经被推到一旁,藏起的手此刻正手心朝上,温倦迟垂眸看着,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些什麽,突然听到南肆的声音时,伤口最多的食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等话音落下,他才意识到南肆在说什麽。
一声很轻的笑蕩开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
周围都是人声,老白和前排新老同学聊得甚欢,不知是忘了接下来该上课还是本来就是这麽安排的,剩下的有人在抱团哀叹不远的将来,有人在抓紧时间玩闹,当然也有在临时抱佛脚和好好学习的,前面林丘和唐明夜就属于临时抱脚那种,乃至于都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
只有南肆听到了。
轻得宛若一声叹息。
让他连一声“你笑了”都调侃不出口。
但不吭声是不可能的,南肆心念一转,另辟蹊径道:“你别笑。”
听着兇巴巴的,得到的效果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就见温倦迟刚落下的嘴角再次扬起,这回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在笑了,只不过声音闷闷的,像是忍了没忍住,随即听见他说:“涨房租就算了,笑也不行,房东你未免太霸道了些。”
这次南肆依然没有很快地回话。
那一瞬间他脑袋里在想的是——
第一次听温倦迟说这麽多话,还是带笑的。
声音都没那麽冷了。
像是冬日放晴时融掉的雪。
温倦迟侧头过来时,见南肆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挑眉道:“怎麽,不记得了?”
“不是,那个......”南肆回过神来,想起那天的恐吓言论,他支吾半天还是百口莫辩,半张脸陷在臂弯里翁声翁气地说,“你还记着呢。”
这事温倦迟要是不提,他都快忘了。当时温倦迟也没就这事说什麽,他隔天坐在沙发上看着温倦迟开门下楼,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把他给屏蔽了,不然怎麽会一点反应没有。
现在看来这人不仅有反应,还是藏着那种,还默默记仇。
“我觉得房东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记得,避免以后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温倦迟缓缓道,左手顺势揣进了外套兜里。
南肆不动声色地顺着温倦迟的动作瞟了眼,觉得此人的行为就是在撩拨他的好奇心,偏偏这种事上他不好问。
或者说温倦迟的任何事他都不好问。
就好比现在,他依然不知道温倦迟为何要租房,又是怎麽找到他家的。若不是成了同桌,他甚至不知道温倦迟还是一个学生,来到这是因为转学。
他一通全凭感觉的分析把温倦迟划到理科班,结果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的人还在,也仅仅只有一句甚至不需要回答的“你没走”。
他生来好奇心重,小时候听街头巷尾的老人说“好奇心害死猫”时总是瘪瘪嘴继续他的探险,长大后他依然对这句话毫不在意,只是懂了些人情世故,有意克制着对人的那部分。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对什麽人産生过很浓烈的好奇,小时候有一个,但还没等他被好奇心驱使着做点什麽,那人就不见了。突然到来的肖昀说要保持神秘,他好奇归好奇,但也没什麽探究的欲望。
另外除去一起呆了不知多久的人,其余的形形色色,每天路过,南肆偶尔看上一眼便都忘了。
他几乎所有的好奇心,都放在了非人的事物上,剩下很小的一点留给人情世故挡不住的人。
现在看来这位突然冒出的租客好像就是这麽个人。
南肆咂摸了下这份冥冥“注定”,片刻后才想起回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