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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捧起茶杯,赔着笑送了过去,章小凤劈手一把夺过了茶杯,喝了两往几上砰地一放,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今儿个来就是要问你,你打算怎么样?”
善铭苦着脸道:“姑奶奶,我还能怎么办?您跟那位主儿,哪一个我也惹不起啊?这样儿好不,让他们缓一缓,您们老少那几子赶快离开!”
章小凤霍地站了起来,道:“离开,你说的可比唱的好听,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
她娇躯忽然一晃,敢情茶中有毛病?跟着她怔了一怔,抓起茶杯闻了一闻,猛抬头,咬牙一声:“好善铭,你……”她抖手把茶杯打向善铭面门。
善铭今儿个不知怎么那么俐落,头一低,茶杯擦着头顶打过,“叭”地一声打在了墙上,墙上一个坑儿,茶杯粉碎,茶溅得到处都是,他躲过了一茶杯,章小凤翻腕掣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挺腕就要刺,可是她突然一收匕首转身往外跑去,跑是跑了,跑到门边人却扶着门滑了下去,匕首也掉了,终于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
善铭抬袖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笑了,甭提他笑有多得意了,一转眼工夫之后,他那得意的笑变成了激动的笑,走过去弯腰伸手就要把章小凤往里抱,突然,一个脆生生,冷冰冰的话声从身后传了过来:“提督大人,你想于什么?”
善铭一惊,魂儿差点儿没出窍,猛回头看,后窗开着,窗前站着个比章小凤还要美,比章小凤还要娇,比章小凤多了一种醉人的成熟风韵的姑娘,穿着一身大红劲装,外头还罩件黑风氅,善铭定了定神,脸色一沉摆起了官架子:“你是什么人?”
“哟!”红衣人儿淡然一笑道:“好大的官架子啊!我姓凌,胜奎知道我是准你去问问他去!”
善铭寒着脸道:“我不管什么胜奎不胜奎……”,话声一顿脸色陡然一变,一双老眼猛一睁,他失声叫道:“鹰王爷……”
凌红倏然一笑道:“你不但官架子大,而且胆子也够大的,居然连胜奎也不放在眼里,我要问胜奎,你这位提督大人的胆是谁给的?”
善铭登时白了脸道:“你认识鹰王爷?你跟鹰王爷是……”
凌红道:“这个等明儿个你自己当面问问胜奎吧!我现在懒得跟你说话,也没那工夫。”
她迈步走了过来,善铭一惊往后退去!
翻着一双老眼,呐呐叫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身后紧挨着书房门,他掠到了门上,忙又往旁边躲去。
凌红看也没看他—眼,道:“我不干什么,我只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人家黄花大闺女!”她走过去弯腰伸手抱起章小凤,顺手拾起了章小凤掉在地卜的那把匕首。
眼看到嘴的一块肥肉就要没了,善铭急了,一急,张嘴就要叫,眼前寒光一闪,耳边又听笃地一声,随觉得脖子旁边冷嗖嗖的,低头一看,魂儿差点儿出了泥丸宫!脖子旁边插着一把匕首,再差一发就割破他的脖子了!
这时候,耳边又传来那脆生生,冷冰冰的话声:“怎么样?还要叫吗?”
善铭一张老嘴闭得紧紧的,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凌红笑了。
“对了,乖乖的给我闭着嘴那儿站着吧!”她抱着章小凤轻灵美妙,从从容容地从后窗穿了出去。
善铭惊魂渐渐定了,连忙挪离了那把匕首,可还没敢叫,往椅子上一坐,手抚着胸直喘,过了一会儿他才抽冷子叫了起来:“来人!来人哪!”
远远的—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到书房门停住了,一个带喘的话声从外头响起:
“禀大人,奴才在这儿侍候。”
善铭霍地站了起来,道:“备轿,给我备轿!”
门外那人答应一声要走,善铭忽然又道:“回来!”
门外那人忙答应一声道:“奴才在这儿!”
善铭道:“算了,算了,不用备轿了,滚!给我滚远点儿,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门外那人似乎怔了一怔,然后答应两声跑了,善铭火儿大了,抬腿一脚就要跺下去,一眼看见对面墙上插着的那把匕首,登时跟个泄气的皮球似的,轻轻地把脚放了下去!
凌红带着章小凤到了一处,这地方是“东便门”外三里处的“二闸”!
“二闸”正名“庆丰闸”,水深而阔,清流紫碧,杂树连天极为清幽,春则细柳拂岸,秋则芦荻飞雪,白天常有许多八旗子弟在这儿浮画舫,放风筝,试快马,每到盂兰盆会,东城一带的人还在这儿放荷灯,万点灯光荡漾水面,风清雾冷,月明星稀,那情景美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