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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道:“您是说……凡是进了江湖的都不是好人?”
任先生摇头说道:“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这种话我也不敢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人都不愿走腿闯江湖……”
白夫人道:“其实也是,只要有一分得己,谁不想在家过着安稳生活?干什么抛头露面,东飘西荡,过那刀舐血的日子,举目没亲人,有的没家,有的却是有家回不得,偏偏江湖上又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不杀他他便杀你,阴恶得不得了,谁都不想呆,可是偏偏又不能不呆……”
任先生道:“夫人对江湖有相当的了解。”
白夫人浅浅地笑了笑道:“跟您一样,走的地方多了,见的自然就多了,先夫是个宦海中人,跟着他走了不少地方,也接触过不少的江湖人,他们豪放,尤拘无束,看起来很让人羡慕,其实他们有他们的苦衷,且不说他们本身时时刻刻都担大风险,在官家眼里,他们更被称为莠民、亡命徒,作奸犯科的不必说,就是那些任侠之士,也以武犯禁,这是官家所难容的。”
任先生两道长眉动了一下,他没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夫人说得是。”
白夫人看了他一眼,道:“别人不说,就拿最后那辆车里囚的那个人来说吧!”
任先生目光一凝,道:“怎么,最后那辆车里囚着个人?”
白夫人道:“任先生不知道么?也难怪任先生不知道,您的车在这么前头,我原也不知道,还是无意中看见的,听说那个人叫傅天豪,有个很好听,很威风的外号叫‘大漠龙’,在百姓眼里,他是个豪侠,可是在官家眼里,却拿他当江洋大盗看,十恶难赎的一个亡命徒,不管是侠也好,盗也好,到最后却难免身陷圃圄,备受折磨,落个身首异处,弃尸法场,人活那么大并不容易,想想怎不让人为他扼腕。”
任先生似乎没听见这些话,他道:“车队里怎么会有犯人,难怪他们说这趟车里什么人都有……”
白夫人淡然一笑道:“您我都幸运,偏偏搭上了这趟车。”
任先生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白夫人浅浅地笑了笑,道:“您我一个文弱读书人,一个孀居妇道人家,既不招人,也不惹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可是别人就不同了,听说这趟车里有不少正派侠士,也有不少江湖邪恶,他们都是为‘大漠龙’傅天豪来的,就拿刚才闹的那起人命来说吧,护车的那位骆三爷逢人便说是两个江湖人物火拚,一个杀了另一个跑了,其实是有个用心叵测的江湖人挨近那辆囚车,让押解犯人的官家好手杀了……”
任先生惊声说道:“原来是……夫人怎么知道?”
白夫人道:“何只我知道,后头那一辆囚车出事,正当停车歇腿的时候,不少人都亲眼看见了。”
任先生道:“为什么骆三爷不说实话……”
白夫人道:“这也不能怪他,他身不由己,一个百姓总得听官家的,再说他不愿意让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的。”
任先生道:“骆三爷也真是,怎么让一辆囚车杂在车队里惹事生非的。”
白夫人笑笑说道:“任先生是难得糊堡,官家的事山得谁不答应呀,其实……”浅浅一笑,接道:“他们恐怕白费心思,白费力了,‘大漠龙’傅天豪这个人我听说过,本事大得不得了,而且心智极高,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任先生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走多了黑路难免都会遇上鬼,也许官家有比他能耐还大的,再不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
白夫人道:“当世之中,恐怕挑不出能耐比,‘大漠龙’傅天豪还大的了。”
任先生道:“事实上他毕竟已身陷樊笼之中。”
白夫人微一摇头道:“怕只怕囚车里的那个‘大漠龙’傅天豪是假的。”
任先生着实吃了一惊,一怔,惊声说道:“是假的?那怎么会?”
白夫人浅浅一笑道:“任先生是不知道‘大漠龙’傅天豪这个人,要是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就不足为怪了。”
任先生定了定神道:“我不信,官家要拿傅天豪,总不会傅天豪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
白夫人笑笑说道:“说来这个‘大漠龙’傅天豪确是个神秘人物,跟他名号一样,是条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来无踪、去无影,官家厌恶他、仇恨他,百姓喜欢他、敬佩他,有的姑娘们甚至拿他当梦里的情人,整天个茶不思,饭不想的,只差没害相思病了,可是普天之下却很少有几个人见过‘大漠龙’傅天豪这个人的,见过的人少,传说可就多了,有的人说傅天豪是个膀三停,腰十围的伟丈夫,也有人说‘大漠龙’傅天豪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这一句害苦了当今的姑娘们,甚至有人说‘大漠龙’傅天豪三头六臂,青面撩牙,您说可笑不?”任先生并没觉得可笑,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傅天豪是个传奇人物,我却不敢相信囚车里那个傅天豪是假的,难道说囚车里的那个傅天豪不会说话,傅天豪犯的是十恶难赦的杀头罪,他要是个假的他早叫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