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在那套组合柜上翻找书籍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本影册,那本影册并不厚,也不大,但十分JiNg致,并用一根细细的红线捆住,打了一个美丽的结。影册并没有特殊之处,但我还是充满了好奇,隐约中,我似乎可以看见吴姐往日里纯真漂亮的容颜,泛着春天一样的温柔,展现着她夏日里的热情。我知道,私自打开别人的相册是不道德的,但对这个成sHUnV人的过去的向往驱驶我解开了那个结,当时,我丝毫没有想到我要面临的后果,我的脑海被美丽的忧伤所占据,是我心中所承载的,所预料的。我要象古时所有的智者一样,用一颗充满自信,充满热情的心面对自己的失误。我的愿望是美好的,有谁对美好的愿望能够产生警惕呢?我作了一件极蠢,但又极真实的事情。
打开影册,扉页上赫然写着的一段文字凸现在我的眼前,字迹娟秀小巧。有人说,字如其人,这固然有一定道理,但反之考虑未尝不可。因为了解一个人而感觉他的字T往往才是我们所见知的程序。这段文字毫无疑问是出自吴姐之手,也许由于我对吴姐早已有了一定的认识,便认为这字T中处处吐露出一种压抑的信息,很狭隘,很憋闷,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一笔一画清清楚楚的,但没有流线,没有舒展,仿佛只是悬崖边上的一根绳索,只有垂下去,落向黑暗幽秘,深不见底的谷中,失去生气,失去力量,在谷底的野冢中轻拂着坟头那束惨白的野花,发出喃喃的嘤语,似屈Si的鬼魂在哀怨地泣哭,令我毛骨悚然。我从未见过这样绝望的笔迹,也从未T验过这种典当生命的誓言,但它现在就如此清晰地摆在我面前,令我不得不看下去。
“生命也许真的就是一个玩笑,丑陋的,肮脏的玩笑。当一切都发生的时候,我无力阻拦,心甘情愿地让罪恶与耻辱上演。当我们无法面对,当我们用逃避来正视自己时,那所有的理由在这自省的b吓下都变得轻薄。只有救赎,救赎这无颜面对的罪孽,沉重的镣铐将心灵刺透,鲜血和着泪水将我们浸润。我悲哀,悲哀我们的鲁莽与冲动,悲哀我们的矜持与无奈,更悲哀的是上苍的残忍与寡义,如果这所有的悲哀便是我生命的全部,这今生无憾,如果这悲哀将不成为悲哀,我今生则幸福永远。然而,我不能不自责,不能不悲哀,我永远无法T会幸福的滋味,我只有在默默中祈祷,在默默中赎罪。虽然那罪恶并不被我所承认,但你的逃避则如一纸判书,将我无情的埋葬。也许,我的救赎并不合你所意,也许这救赎本身仍然是罪恶的延续,但我还是如此的做下去,到生命被榨g,到灵魂被散解。我是一个罪人。”
我并没有读懂这段话,感觉它是一篇忏悔录,但其中还隐约着透出一种倔强的反抗,似乎对罪孽的承认也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的心态。无论怎样,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即文字中的“你”指的是吴姐的外甥。关于吴姐与她外甥之间的事情,我依稀还有些印象,但总觉得吴姐没有必要抱有如此强烈的罪恶感,因为那妓nV的生涯实际上是一种伟大的奉献,于她外甥则可称为一种极大的恩惠。这样的伟大怎能说是一种罪恶呢?当然,外甥将其视为耻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为这耻辱而放弃学业,流浪社会,甚至x1毒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但很难说这到底是谁的罪恶。我为吴姐感到悲哀,这样沉重的罪恶感平白无故地加在她的身上的确是过于残忍了,尤其作为一个伟大的nVX来说,吴姐是含冤受屈的。可是,我总觉得吴姐这段忏悔录中有种暧昧的气息,虽然不太明显,但那口吻似乎并不是对晚辈的倾述,而更象是对昔日恋人的忏悔,难道吴姐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Ai情吗?应该有的,任何一个人在其生命中都应该有这么JiNg彩的一笔。若事实这样,那么这本影集所记录的便是吴姐内心中最美好也是最跌宕的往事。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错误的,翻开首页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曾经熟识的相片,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眉宇间透着些许的豪气,很英俊,与我在小卧室所见到的一模一样。毫无疑问,吴姐那段话是写给她外甥的,而这本影册也是记载关于外甥的回忆。我只是奇怪这本关于外甥的回忆为什么没有放到小卧室。对于吴姐的外甥,我的兴趣当然不如了解吴姐强烈,至于那些照片也不会抱有很大的兴致,但毕竟闲来无事,况且吴姐口中的外甥的确也算是个传奇人物,看看也无妨,于是,我便继续翻了下去。
现在想起来,那时我做的的确是件极傻的事,也是很不道德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我了解了吴姐真实的想法。t0uKuI自己所熟悉的人的yingsi,那目的绝不仅仅就是好奇那么简单,满足自己隐秘的丑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今后的共同生活寻找一个恰当的方法,这种功利X在我们生活中随处可见,而产生的动机则恰恰是相互之间的不信任与拒绝。我极力想了解吴姐,正是由于我对吴姐的不信任,对吴姐的施予抱有强烈的敌意,而这不仅影响到吴姐,还祸及到她的外甥,关于她外甥的过去竟然也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为我猎捕的对象。我如此卑鄙只为了心中的一份踏实与真实,我如此地丑陋也仅仅是因为我要针对yingsi而作出虚伪的姿态。观看别人的yingsi,了解了他人的真实,却便于隐藏自己的喜恶,呈现自己的虚伪与可耻。这是窥视他人yingsi的危害,永远没有真实,永远只是欺骗,伤害别人的同时也断送了自己的真诚,甚至也是一种伤害,而这伤害的威力更为强大,更具有破坏力。而我不愿因为t0uKuI他人的yingsi而变得虚伪,于是,我便切实感受到依然作为一个人所受到的伤害,它刺痛了我,令我爆发。
翻过外甥的照片,我看见一张吴姐与一位年青人的合影。照片的sE彩很YAn丽,证明它的时间并不久远,像片上的吴姐与我所见的真人也相差无几,那年青人倒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微笑中透着稚nEnG。我的心在下沉,在痉挛,我被恐惧所笼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头脑中一片混乱与空白,这使得我的神经产生了短暂的紊乱,浑身冰凉,双手颤抖。我用这双颤抖的手将影册向后翻,抱着希望,抱着证实,小心翼翼地向后翻去。共有十几篇,每一篇都有这么一张照片,同样的吴姐,不同的年轻人,合影!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的所有幻想在那一刻彻底崩溃,我感觉有一GU沉重的气郁闷在x腔,无法挣脱出来,憋得我面红耳赤,却又仿佛落入冰窖中,刺骨的寒冷紧紧地裹住我,带走我的热量,冻结我的血Ye,将骨骼变得僵y而脆弱,将肌r0U冻得粘结,生y。
我是吴姐的又一个年轻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