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多纷扰,天真笼中鸟。
嘤啭报春夜,山樱正繁时。」
「听好了,和鸣。今天你跟着雪代子姐姐去街上玩吧,记得不要给她添麻烦,做个乖孩子,好吗?」
母亲雪白纤细的柔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他似懂非懂的点头,咽下了那句:
母亲大人不能与和鸣一起去吗?
目送穿着华丽和服的母亲背影离去,和鸣的小手被另一位女性牵了起来。他紧张的身体一绷,默默地低下头。
雪代子是一位丰满且充满风韵的女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性独有的魅力。母亲从未提过她与雪代子的关系。只是从和鸣五岁起,雪代子就经常充当了他陪伴者的身份。
母亲是一位小巧玲珑的美女,她纤瘦柔弱的样貌在当时充满了丰腴肉体的大丽原着实特别。这也为她带来了不少客人的青睐。甚至有些商人会长期光顾她所在的枝院,给她带一些远渡重洋而来的有趣小玩意作为礼物。母亲也很温柔,会做甜甜的菓子给他,还会给他做些新衣服,带他去大丽原外面的街上逛逛。
即使如此,年幼的和鸣还是感到很寂寞。而这种寂寞来源于心灵的缺失。
母亲总是将他托付给其他女人,拜托她们照顾他,经常是整整几天都无法和母亲见面。再小一些的时候和鸣总是哭闹着寻找母亲,甚至因为找不到母亲病到发高烧,差点夭折。自那以后,雪代子就成了唯一的那个在母亲不在时陪伴和鸣的人。
刚开始,和鸣发现那些经常换着照顾他的姐姐们变成了雪代子一人时,他曾想过母亲是不是要把自己送给这位姐姐,并因为这个念头厌恶雪代子的照顾。后来他发现母亲还是会像往常那样若无其事的来接他,就忘记了这个想法。
尽管如此,和鸣对雪代子仍然称不上依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子的敏感让他对于雪代子有着微妙的恐惧情绪。
雪代子穿着朴素的缀花和服,那是现在流行的草灰色,是这个季节常见的颜色。她低头对和鸣笑了笑说
「好了和鸣,我们该出发啰。」
大丽原街上。
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街边的商贩大多还在家中午睡,因此他们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有趣的东西。
雪代子总喜欢穿着高一些的木屐,那能让她窈窕风流的身形看起来更优美一些。她拉着和鸣幼小的手,在一个茶摊边坐下了。问老板要了一壶麦茶,再问和鸣
「想要吃点东西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要了一串糯米糖圆。
枝院大多没有人准点吃饭,饭点更是母亲经常不在的时候,和鸣大体上已经习惯了吃零食填饱肚子,因此很容易饿。他专心吃着圆子,酱汁粘到嘴角到处都是。
「呐,和鸣。你母亲的小指还在吗?」雪代子漫不经心的问他。
又来了。和鸣想。
雪代子总是这样,在单独跟他在一起时,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带着一丝恶意问和鸣一些他不太清楚意图的问题。
这些问题和鸣清楚,但他并不想回答。他早就朦胧的感觉到雪代子好像不太喜欢他母亲,虽然母亲经常不在他身边,但母亲的温柔和爱护和鸣一直放在心底,并视若珍宝。因此他厌恶以这样嘲讽语气提起母亲的雪代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在的。」和鸣咽下最后一个圆子,跳下凳子想自己走走。
雪代子喝完茶,从怀里摸出一方雪白的手巾,按在唇上擦了擦。也站起来跟在和鸣身后。她走的不慢,姿态却很优美。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怕真的没了小指,也得想办法接回去吧?呵呵……」
和鸣不知道雪代子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提到小指很刺耳。没有了小指,那不是会很痛吗?他一个人一蹦一跳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好奇的四处看,像一只幼小的兽。
路边有一位老婆婆经过他身边
「呀……孩子你怎么……」老婆婆停了下来,叫住他。
怎么了吗?和鸣疑惑的歪歪头。
这时候雪代子追了上来,她先向老婆婆鞠了一躬,再以轻快的语调说
「日安,最近的天气变冷了呢。」
「我家的孩子也要多穿点了,感冒了在大丽原可是很麻烦的,您说是吗?」
成熟的女人散发着迫人的气势,看似随意又带着警告。
「那是枝院的孩子。」旁边有人提醒老婆婆,她看了一眼和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又没有说出口,转过身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婆婆想对他说什么呢?和鸣挽起宽大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糖渍。袖子上是细朵樱花图案,淡粉交织浅紫的颜色,活泼可爱。
虽然是一件女孩子的和服。
雪代子重新牵起和鸣的手,拉着他慢慢逛。
「真是的,你和鹭美一点也不像呢。」雪代子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对和鸣说。
被大人说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不像,对于小孩子来说真是很受伤的一件事。
于是和鸣用劲甩开雪代子的手,带着哭腔大喊
「我是母亲的孩子!!」
雪代子并没有生气,而是蹲下身细细的看他。
粉紫的和服是枝院里小女佣的着装,和鸣将就着穿了。母亲鹭美虽然曾想过给他置办新衣服,但男子正式点的衣服价格高昂,让他穿粗布短打鹭美又不忍心,于是只能这样。
小一点时候还好,雪代子看着和鸣的脸想。随着和鸣的长大,和服已经越来越不合适了。和鸣今年已经七岁了,脸也渐渐长开了。那确实是一张和母亲鹭美并不太相像的脸。鹭美有着洁白如雪的皮肤,而和鸣却是光滑的深麦色,一双瞳子大而有神,圆圆的像是猫的眼睛,眉毛也不似母亲天生柳叶,而是一对浓而英气的眉毛。
「真像啊,三郎。」雪代子眼中充满了眷恋与怀念,以手背碰了碰和鸣的脸。
夕阳西下,和鸣带着委屈回到了枝院。后来雪代子给他买了少见的奶油香糕,才止住了他的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回家,看到母亲站在廊下等他,和鸣立刻松开雪代子牵着的手,飞奔着扑向她怀里。
「母亲!」和鸣一肚子委屈,却也不知道怎么说,雪代子并没有虐待他,还给他买了东西。
要做个乖孩子。母亲最喜欢乖孩子了。
和鸣这样想着,什么都没有说。
鹭美牵着他,对雪代子鞠了一躬。
「多谢你,又给你添麻烦了,雪。」
「没事的,和鸣很乖。那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吗,今天来的是鹰取家的人?」雪代子靠在柱子上,她只有在鹭美面前才会不顾形象。
鹭美今天穿的格外华丽,绛红金边带着菊花图案的和服把她原本清瘦柔美的身体称的艳光四射,和鸣好像突然不认识她了一般,在母亲身上感到一丝陌生。
他第一次见到鹭美作为女人的一面。
直觉要失去什么了,和鸣紧紧抓住了母亲的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和鸣,你先回房间去。」鹭美松开手,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道。
和鸣没有动,他厌恶大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隐瞒。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在身边,和鸣的内心难免沾染上枝院的气息,变得敏感而柔软。
「和鸣,你不做母亲的乖孩子了吗,不做乖孩子,可是会被扔掉的哦。」雪代子微笑着对他说。
母亲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的看着和鸣。和鸣仿佛被「扔掉」一词的含义吓到了。扭头飞速跑向了房间。
「鹰取家的大少爷已经十三岁了吧。听上汀洲来的客人说,那可是个优秀的少爷呢。」雪代子靠近鹭美,靠在她肩头轻轻呢喃。
鹭美神色一凛,变得苍白起来。
「我从未想过取代什么,雪。清一郎老爷是我的恩人。」
听到清一郎的名字,雪代子仿佛忍受着什么痛苦似的,恶狠狠的掐住了鹭美像天鹅一样的颈子。
「清一郎老爷,真是羡慕你啊鹭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能轻易地夺走男人的心。还好和鸣是男孩子,不然……呵呵。」
「你给我记住,如果和鸣的人生有一点点不幸,我会让你品尝到地狱的滋味!」
雪代子说完利落的离开了。只留下刺目的红痕印在鹭美雪白的皮肤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郎……」
和鸣一个人回到屋子后,没多久就在委屈和寂寞中睡着了,以至于错过了唯一能和母亲谈起「亲生父亲」的机会。
在春天即将过去的时候,鹭美即将离开大丽原嫁到上汀洲的消息传遍了每个角落。
「真是的,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嫁人就算了,还是嫁到上汀洲!」门口的引荐使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鹭美可是东枝院出了名的美人哟,每天来见她的客人络绎不绝。以前不是还有位武士老爷心醉于她,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哎,真希望西枝院那些“铁炮女郎”也能学学人家的风韵啊。」面目粗鄙的引荐使背着从鹭美住处打包整理出来的物品,一样样搬进驿站的马车里。
此时的和鸣,拿着他人生中第一件男子样式的羽织不知所措,他问小女佣
「丸带呢?」
小女佣笑了起来,说
「没有丸带,没有丸带,这才是男孩子该穿的衣服。」边说着边给和鸣换衣服,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母亲鹭美已经梳妆打扮完毕,穿着胭脂色的小袖,显得既年轻又柔美,稍浓一点的妆增添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她踩着细碎的步子进来,看到和鸣还在发呆,挥退了女佣,自己动手给和鸣换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没有丸带了。」和鸣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鹭美穿衣服的手一顿,带点严厉语气的对和鸣说
「听好了和鸣,我们去上汀洲以后,绝对不许跟任何人提衣服的事,以后女佣给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不要多嘴,好吗?」
「嗯……」和鸣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穿衣服,前后一天的差别就会这么大。
「穿好了……和鸣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呢!」鹭美稍稍掩住嘴角,笑了起来。
「母亲,我们要去哪儿?」和鸣看到母亲美丽的笑容,有点兴奋的问。在他幼小的世界里,母亲就是他的一切。
鹭美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离开这里,去上汀洲。和鸣,你想要父亲和哥哥吗?」
「想要!」和鸣高兴的喊了起来。当时的他,尚未理解这两个称谓,带来的意义。
鹭美把和鸣抱上驴车,随着帘子掩下,车辙在大丽原坑洼的地面上碾过,他的一颗心也向着未知的未来,兴奋的跳动着。
「那和鸣要做个乖孩子,一定要有礼貌,父亲和哥哥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头,叮嘱道。
「我会听话的。他们会喜欢和鸣吗?哥哥会和和鸣玩吗?」和鸣懵懂的问。
「……只要你听话,父亲和哥哥一定会很喜欢的你。」
从大丽原到上汀州的边界,整整花了半天时间。
刚开始在大丽原时,还很热闹的有人来看他们的车队,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内容大多都是羡慕又嫉妒的话。还有人想凑前面来看鹭美的样子,被二位随从的武士亮刀呵斥后屁滚尿流的跑了。出了大丽原后,他们走在修建平坦的山道,除了路边的茶棚,就再无什么人烟了。
和鸣在路上吃了几个母亲带来的菓子,颇感无聊的睡着了。母亲从清晨起就非常庄重的样子,背脊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视,活像是有人在监视她。因为这点,和鸣也不敢和母亲撒娇搭话。
再次醒来,是母亲轻轻叫醒了他。他们已经到了上汀洲。
和鸣从母亲膝头爬了起来,从窗户探出头去,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这里和大丽原相似,又截然不同。
路边鳞次栉比的店铺挂着不同的招牌,个个都别具一格。街上的行人在相遇时互相鞠躬,礼貌的打着招呼。空气中少了在大丽原时小贩们高声吆喝的招呼,让和鸣感觉很陌生。偶尔有几位带刀的武士巡逻,很多人对他们鞠躬问好。
「母亲,我们到了吗?到了父亲那里吗?」和鸣钻回车厢,问着从刚刚开始就显得无比紧张鹭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鸣,你记住,下次不准再这样探出窗户去!!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没教养的行为,我就!我就……」鹭美的样子就像紧张到了极致,下一秒就要哭了。
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和鸣,带着哽咽对和鸣说
「乖孩子,你一定要得到父亲和哥哥的喜欢,知道吗?我们一定会成为幸福的一家人的。为此,你要好好努力才行,知道吗!」母亲的丹蔻深深掐住和鸣的手臂。
「呜呜……母亲,疼呀……呜呜呜」和鸣被吓得哭了起来,母亲可怕的神色和怪异的举止,在那天,与「得到父亲和哥哥的喜欢」一同,被深深的刻进和鸣的记忆中。
他们在一座古朴的院落停了下来,里面陆续出来了几位佣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袖子上纹着精致的家纹。
「鹭美亲,我们就回去了,祝您新婚愉快,和和美美呀!」从大丽原来的几位下仆嘻嘻哈哈的对鹭美道别。
鹭美抱着和鸣下车,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只锦囊,每一只都沉甸甸的,那是她多年攒下来的积蓄。一只只递给下仆们。
深谙此道的下仆们只一经手,就知道鹭美的意思。便说了些
「早生贵子!永结同心!开枝散叶!」等等吉祥话,临走前才像是无意中提起一般,说道
「谢谢鹰取夫人哩,永别了。」
鹭美点了点头,抱着和鸣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被安置在一间温暖干净的屋子里。这里没有枝院的脂粉香味,取而代之的是松竹般淡雅的清香,和鸣还不懂味道的高雅之分,只觉得这个味道比以往好闻不少。晚饭是由佣人送上来的,每个人端着不同的漆木盛,精致应季的食物被整齐的码在中央。上齐后他们就退下去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和鸣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无奈腹中饥饿,就像以往那样拿起筷子就吃。
鹭美却没有动筷,而是坐在一边,让和鸣端正坐好,稳稳的拿着碗,教导他用筷的姿势。一顿晚饭吃的无比磨人,和鸣很想大快朵颐却又不敢,只能安安静静的吃完。鹭美没有吃几口,就有人来收拾了,她绝不能发胖,要保持这样弱柳扶风的姿态,才好博得清一郎的宠爱。
等他们吃完洗漱完毕,佣人铺好床,在床边放上睡衣,恭谨又冷淡的说
「请您好好休息,这几天鹰取家正在做婚礼准备,请您稍安勿躁。」
「那……那清一郎呢?他会来看我吗?」鹭美连忙拉住佣人的手,在她手中塞了一枚十分温润的玉扣。
佣人低下头微不可闻的讽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说
「在未正式嫁入鹰取家时,您最好称呼大人为老爷合适呢,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老爷的行踪不是我等能够置喙的,请您不要为难我等了。」说完便手心向下把玉扣放回了鹭美手中。
佣人离开后,鹭美像一只被抛弃的孤鸟,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房间。但这仍然无法浇熄她心中对于名门的向往,她带着这份向往,相信自己未来必将走向那缤纷灿烂的上流世界。
夜半时分。
在陌生的房间,和鸣睡的极不安稳。他揉揉眼睛,心中的不安越盛,母亲并不在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枝院母亲也经常不在,大体上和鸣也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只不过枝院经常彻夜灯火通明,喧闹嘈杂,令和鸣心中充满了奇异的安心感。
现下四目无人,寂静幽暗,和鸣便害怕了起来,他凌乱的穿起衣服,往房间外面跌跌撞撞的走去。
院子里只有一方养着池鲤的小塘,青翠的竹笕发出规律「嗒、嗒——」声。
和鸣穿着不习惯的木屐,不知不觉就走远了。他顺着一条小径走到一处花园,推开面前的小门,豁然开朗。
里面种满了各色各样说不出来名字的鲜花,馥郁的香味几乎熏得他头晕。
「唰——!」一道凛冽的寒光划破黑夜。
冷冷的刀光反射出和鸣惊愕的小脸。
他看不清面前人的眉眼,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玉白的下颚和细长的雪颈。漆黑的浴衣胸前挂着一对金绣球,随意的系了系。
他背对着月光,打下的阴影几乎把和鸣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你是谁?」少年冷酷的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和鸣见过刀,却从未如此接近过这种寒光凛凛的凶器。
那银白的刀身散发的寒气,仿佛要把他的生命也带走。
他张大了猫儿一样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模糊音节,从起夜开始就感觉到的尿意此刻不受身体控制的涌上来。
「淅沥沥——」
和鸣失禁了。
被那圆圆的瞳子注视着,少年罕见的观察着他。
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单纯的、对他的恐惧。
像一只暴露在刀尖下引颈就戮小动物。
也许是天色太黑,也许是他的恐惧太单纯。少年仿佛被按下了什么开关。
「咔哒——」
那是他也无法形容的欲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没有移开刀。反而是恶劣的拿刀背拍了拍和鸣不知何时沾满泪水的小脸。
「你是仆人的孩子?」
和鸣没有回答,他已经完全被这位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恶意摄住了。出生在枝院,尽管和鸣还不懂人际关系,却能敏感的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从他不喜欢雪代子这点就能看出来。
而面前这位少年,几乎是他幼年生命里,遇到过最可怕的人。
对他带着天真的,最纯粹的恶意。
「回答。」刀转了一面,利刃划开和鸣单薄的外裳,从他脖子上轻轻往下滑,意味不明的滑到和鸣濡湿的下身,少年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却并没有收刀。
「噫……啊……」
「啊啊啊啊——!」
和鸣疯狂哭叫起来,小小的身体抱成一团,头埋进沾满了尿骚味的下身,蜷成了一个不停颤抖的圆。
他在试图逃避现实,以看不见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尖利的哭喊让少年觉得很厌烦,远处仆人赶来的声音让他皱了皱眉。最终,他带着刀翩然离去,只剩下在寒风中瑟缩的和鸣。
「啊呀,这有个小孩子!」女仆人的声音匆匆而至。
「是鹭美夫人带来的孩子!喂——那边的,快带件厚衣服过来!」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疑惑的声音。
「兴许是迷路了吧,没教养的……」
「母亲呢,难道大半夜的出去……」
「统统给我闭嘴!都忘了家规?想领教一下试试吗?!」严厉的女中音响起。满头银发的中年女人从人群中央走出。就算已经深夜,她还是梳着一丝不苟的大垂,手帕呈完美的三角叠进丸带里。
「来两个人,把孩子送回去吧。今晚的事,敢私下议论的,统统藤鞭二十!」
至此,中年女人和两个抱着和鸣的女仆四人回到了别院。而别院,和鸣的母亲鹭美也刚刚回来,见到中年女人,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发现她们还抱着一个小孩子,赫然是不知踪影的和鸣。
鹭美立刻跪了下去,双手向前贴在地上,头深深埋下去。新妇不在房中守节,深夜到处乱跑是大忌,如果这件事被重视传统礼仪的鹰取家主事知道,她不敢想象后果。她只能跪着,低泣着,心中充满了惶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先下去带孩子清洗一下吧。」中年女人——鹰取家的女仆长南秋理吩咐道。
「是。」两位女仆抱着和鸣退出了房间。
鹭美一动也不敢动。此刻她的命运完全系在了面前这位女人的身上。
「鹭美夫人,请抬起头来。」南秋理面无表情,既没有厌恶,但也没有同情。
「十分抱歉!十分抱歉!我只是有点闷,想出去散散心!我真的没有……!还有那孩子,那孩子只是想起夜,是我们不懂事!真的、真的、万分抱歉!」
鹭美没有抬头,而是一个劲儿凌乱的道歉。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南秋理以指腹摩挲了一下丸带上尖锐的三角,难耐的刺痛感掩去了她轻蔑的表情。
「鹭美夫人。」
「哪怕您已经是鹰取夫人,也要懂得礼仪教养的重要性。」
「这对于小少爷来讲,也是很重要的,您明白吗?身为母亲不以身作则的话……老爷也不希望大少爷有一位乡野弟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南秋理和气的笑了起来。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没发生过,等会秋一和秋二就会把小少爷带回来,您可以准备安寝了。」
而鹭美只是稍微抬起头,面色涨红。她在枝院因人温柔和善,几乎没有受过任何责难,此刻却因南秋理的话而感到羞愤不已,但她没有反抗的资本,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女人的尖锐嘲讽,只能默不作声。
「那我先告退了。」南秋理鞠了个躬。
正当鹭美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突然轻轻说了一句话
「鹭美小姐,老爷是不会来这座别院的呢。」随后掩上房门离开了,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鹭美,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第二天大早,和鸣就发起了烧。虽然医生已经来看过了,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他嘴里呢喃着
「好怕……好黑……」
「母亲、母亲……在哪……」
这一幕让鹭美更加后悔,如果她没有贪心以为能跟清一郎幽会,南秋理就不会抓到自己的把柄,和鸣也不用受这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此刻梦中的和鸣,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那把寒光凛冽的刀。
等和鸣病好,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他大病初愈,只觉饥肠辘辘,神志不清,似乎还淡忘了某些事。但这天仿佛有点什么不一样了,母亲从早上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大桌菜,让他端着稀粥慢慢吃,就匆匆离开了。吃完后就有小女仆进来给他换衣服,和鸣这几天被母亲教育的很懂事,默默地让女仆动作。
良久,和鸣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慌张,问
「请问我母亲呢?」
女仆大声笑了起来
「哎呀小少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哟,鹭美夫人去准备婚礼的事了,马上就要嫁给鹰取家啦!」
母亲要嫁人了……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看到爸爸和哥哥了吗?难怪母亲今天看起来那么高兴。
听言,和鸣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他蹦下床自己帮着穿好了童子礼服,不愧是家底殷实的赢取家,连童子礼服的袖边都镶着金线。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穿好衣服的和鸣还是一位天真可爱的小男孩。
打开门,长长的「花道」从门口一直延伸出院子外面,仆人们都穿着绛红的制式礼服,有人抱着他上了马车,叮嘱他不能下地,和鸣乖乖的点头。
耳边传来吟诵祝文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聘归吉,六数俱全
纳彩归礼,弘业兴旺……」
和鸣听不懂,只觉得很喜庆。没多久,他们的马车在鹰取家气派恢弘的大门前停下了,与别院的热闹气氛不同,这座占地面积极大又古朴肃穆的宅院只是略微装点了一下,门口的铜首门兽挂了一条正红的丝带,下面缀着两颗金铃铛,随着他们的到来发出「叮铃——叮铃——」的轻响。
此刻的和鸣没有下车,被母亲训斥后也再没有爬窗往外看的举动,因此当他们从赢取家侧门进去的时候,和鸣并不知道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鹰取家很安静,他们就像一队幽魂来到了正院。和鸣前面那架稍显华丽的轿子被抬了进去,而和鸣则从轿子上被抱了下来,被告知
「小少爷,从今天起您就是鹰取家的二少爷了,鹰取夫人去老爷那边了。我先带您回您的院子。」
从前在枝院时也这样,经常被各位姐姐告知母亲去了这样那样的地方。
「和父亲在一起,母亲会很开心的吧?等会会和父亲来看我吗?」和鸣心中这样想着。
来到一处温暖的庭之间,这里修葺的精致而风雅。院子池塘里五彩斑斓的锦鲤悠闲地游动,郁郁葱葱的矮竹林随风起舞,前庭还种着大片大片的各色绣球。
「小少爷,晚宴时我们会来接您,在此之前,请您不要乱跑。」仆人们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鸣又剩下一个人了,他幼小的心灵是多么的寂寞啊。从前在枝院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但他怀抱着拥有「哥哥、父亲」的梦,执着的一人抵抗着。
只要有了一家人,一定不会再寂寞了。
和鸣走进内室,在枝院,内室的抽屉里往往有许多给和鸣准备的零食,还有他自己私藏的玩具。
「唰——」和鸣推开绘着百花绽放的纸门,幽暗的光线让他有点踌躇。
……
突然,黑暗中一双雪腕伸出,牢牢地抓住了和鸣!
修长玉白的手立刻捂住了和鸣想要尖叫的嘴。腰间的手箍住他小小的身体往后面靠。
「嘘。」
属于少年的轻软嗓音在和鸣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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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鸣剧烈挣扎起来,使得少年不得不放开他。一松手,和鸣就跌跌撞撞的往外爬,没等他爬出门,屋子里的台灯突然亮了,和鸣反射性的回头一看。
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身形较同龄人更为高大,穿着深靛蓝的羽织,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那细长的眸子和红润的唇瓣配上雪白的肌肤,让人不禁联想到古典人偶。
「我说,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啊!」少年不满的撇嘴,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和鸣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知道屋子里是人不是鬼后,他就安心了许多。从小在枝院听过不少地缚灵鬼魂的故事,使他对陌生的环境格外害怕。
「真是的,要不是捂住你的嘴,叫来那些烦人的家伙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一天休假,父亲又去娶小老婆了,正好没人烦我。」少年还在那边数落和鸣,灯光亮起和鸣才发现少年身边有很多图册,几个锦缎的布团垫在少年身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和鸣好奇的问他。
安静下来后,少年就懒得理他了,并没有回答和鸣的问题。他自顾自的拿起图册看了起来,还手执一支竹笔在空白的地方写写画画。
和鸣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图册,在枝院,书本和图册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尤其是名家着作,被牢牢地掌握在上层贵族中。他曾经被一位很喜欢母亲的客人赠送过一本故事书,精美的图画和有趣的故事瞬间就让他入迷了,以至于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把它珍藏在自己心爱的宝物盒里。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比自己年长的男性有一种莫名的仰慕感,尤其是他还拥有这么多图册。和鸣轻轻地靠近了少年倚靠的矮桌,小心的往图册上看。少年斜了一眼和鸣,见他安安静静的没有妨碍到自己,丢下一句「吵到我就滚出去。」也就不管他了。
少年专心的做着注记,偶尔颦起眉头思考,和鸣就在一旁专心的看书。虽然他不认识几个字,但图册上精美的画依旧让他很满足,而且他想象力不错,能靠着图在心中补充自己想象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而是少年越来越烦躁,他看着和鸣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欣喜的小脸,就不自觉的一股烦闷涌上心头。「啪!」地合上图册,他开口道
「喂,你连字都不识几个,到底在看什么啊?」
「怎么……」和鸣正看到精彩的地方,突然册子就合上了,让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抬起头,纯真的眸子注视着少年,半响才开口回答道
「但是图……很有趣哦。」
「嗤。」少年冷哼一声。
「那你说说啊,它到底说了什么?」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和鸣莫名其妙。但能与伙伴分享心中的想法还是让他雀跃不已。
「这里……」和鸣指了指图上的仙人。
「母亲说过这样,穿着绸缎的,发光的,是仙人吧?」
「这里……你看,有一只受伤的小鹿,遇到了仙人,然后……仙人把它治好了。」
和鸣兴奋的说着,脸上泛起红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过了很久,小鹿长大了,许多动物追随着它……但它却想去报答仙人,看这里……小鹿踩着云朵。」和鸣继续在册子上比划。
「它找啊找……跨过大河,跃过好大一片的森林,打败了老虎和狼,终于到了仙人的洞府,但这里,却只有仙人的衣服和花冠……后面,就……」到这里,少年就在刚刚把册子合上了,和鸣没有看到后面。他咬着下唇,轻轻问
「你今天……就看到这里吗?」他以为少年跟自己一样。以前在枝院,和鸣就会因为舍不得看完书而特意留着明天继续。
孩子幼软的声音奇异的抚平了少年的烦躁,他明明说的是个简单的故事,却让少年好像看到了活灵活现的皮影戏。少年看着图册旁边的文字,上书
「世间有“天人五衰”之事,流逝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纵使跨越千百年的努力,交错的命运始终不会再相遇。」
无聊的结局,没有存在的必要。
少年把书扔回柜子里,告诉和鸣
「这样就是结局了,我不会再看这本。」
「可是……」和鸣还想说点什么,被少年凌厉的凤眸一瞪,咽下想说的话。算了,今天已经足够幸运了,能遇到大哥哥……
少年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羽织,他的手法非常熟练,束腰展襟,胸前的绊扣系好绳子,底端挂着两片纯金打造的家徽。
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造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走了,回你父母那去吧,这里禁止下人踏入。」他抱起几个布团,转身欲走。才迈开一步,就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袖子,少年不耐烦的回头。
「母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和鸣仰头问他。
「……你母亲叫什么,我让下人去找。」就当他让自己心情不错的奖励了。
「鹭美。」
少年突然眯起了眼睛,带着冷意问
「你说你母亲叫什么?」
和鸣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冷意,怯怯地重复
「我母亲……叫鹭美。」
「……呵」少年突然笑了起来,清丽的容貌更显光彩。只是那笑意像带着刺,直抵和鸣心底。和鸣立刻松开了手,他感到少年才转晴的心情又立刻转阴了。
「……你很机灵嘛,该说不愧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孩子吗?」
那种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和鸣不太懂,幼小的他还不能分辨世间对于出身的重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和鸣松开了手,少年立刻拂袖离去,丢下一句话
「你母亲今天不会回来了。」
晚春的下午,太阳还不是很炽热,吃过仆人送来的饭,和鸣小睡了一会。醒来后,颇感寂寞的和鸣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却意外的发现了一沓彩绘纸。那精美的彩纸是仆人给新妇「压花」用的。和鸣高兴起来,那撒着金箔绘着仙鹤的彩纸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纸,他一定要好好用才行。
于是,少年,也就是鹰取家的大少爷——鹰取玲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七岁的孩子穿着礼服,不同于贵族大少爷的麦色肌肤被太阳晒得发红,小小的足踝悬空挂在缘侧上,而他稚嫩的手上,却捏着一只只漂亮的折纸。有兔子、小猫、小鸟,还有梳着稚发的小人偶,和鸣还细心地把纸黑色的部分当做头发。每一只都玲珑可爱,折好的和鸣就放在身边,围着他,就像他想象的朋友那样,陪伴着他。
玲是第一次见到折纸人偶,在不屑一个男孩子玩这种东西的同时,内心深处又被和鸣细致的手艺所吸引。
「这就是所谓的装鲱鱼的鱼桶总有鲱鱼味吗?」玲居高临下,刻薄的对和鸣说。
陡然间出现人声,吓了和鸣一大跳,手上正在捏的纸偶掉了下来。
「……什么?」和鸣听不懂他的嘲讽,少年换了件衣服,平整干练的道服把少年本来就挺拔的身形衬托的更为傲人。
「玩这种女孩子玩的东西,你不觉得羞耻吗?还是说你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已经没有羞耻之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和鸣清澈的目光,玲总是无法掩饰心中涌起的恶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讨厌这双眸子。
那会让他暴露心中压抑已久的本性,再狠狠地……发泄在和鸣身上。
女孩子玩的东西我就不能玩吗?在枝院时,那些姐姐常教他一些游戏,折纸就是他的拿手本领之一。
和鸣摇摇头,认真的说
「我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子。」
玲没有说话,而是反手取下背在背后的弓,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拉开弓,迈开两足,做了一套标准的起弓动作。
「铮——!」木箭激射而出,深深钉在不远的树上。
那边的玲正慢慢收势,和鸣却已经看呆了。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优雅的运动。以至于多年后,少年龙章凤姿的身影依旧深深印在他心中。
「看到了吗,这才是男人该做的“游戏”。」
「而你这些——」玲用长弓把缘侧上的纸偶扫落在地上,再狠狠地、踩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会丢鹰取家二少爷的脸。」
「啊啊——!」和鸣大哭出声,鞋子也不穿的就跳下来想要捡起自己折的纸偶,却被玲抱住腰拖进房间里。
「给我过来!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育你,你这个没教养又粗野的乡下小子!」
「不要——!你是坏人!」和鸣挣扎着,手死死扣住门,泪水不停往下落。
玲掐住他的脸面向自己,恐怖的看着他,让和鸣一时停止了哭泣,害怕的不知所措。
他吐出残酷的话语——
「听着,我就是你大哥。」
「鹰取玲。」
和鸣的世界,对「父亲、哥哥」的期待,好像春日的幼苗遇到了一场无声无息的落雪,静谧的冻死在土地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我坐好!」坚硬的紫衫长弓毫不留情的打在和鸣尚显瘦弱的背脊上。
「啊——!」和鸣忍不住整个人向前倾,痛呼出声。虽然玲只有十三岁,但常年习武的他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力量,那纤长优美的雪白手臂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玲皱着眉,他一直接受着严厉的家教,也完成得很好。小时候先生就是这样教育他坐姿的。这使他越发对和鸣的不成器不满,身为鹰取家的二少爷,简直抹黑他的颜面。此刻他已经忘了,和鸣并不是他的亲兄弟,也并非出生士族。
「真没用。」玲扔下手中的长弓,粗鲁的解开和鸣的衣服,看到那裸露的背脊上,一道红痕赫然在目。
「……呜……」和鸣低声啜泣着,双手捂住脸不去看玲。背上的刺痛盖过了心中的悲伤。
哥哥,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玲从内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枚贝壳,打开盖子,往小指上抹了抹,等沾上晶莹的膏体后涂在和鸣的背上。清凉的感觉缓解了刺痛,和鸣总算不哭了,他愣愣的看着玲,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哥哥感到非常陌生。他下意识的后退,想要离开玲的身边。
「你再敢动试试。」玲冷酷的说。
「父亲不喜欢软弱的孩子,你想你的母亲也因为你一起遭殃吗?」
母亲……对了!母亲说过,要听哥哥和父亲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乖孩子……」和鸣踌躇的说。
玲忽然笑了,那高雅的面容令年幼的和鸣仰慕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而高贵的人。
「那你听我的话么?」虽然是笑着问的,但玲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和鸣看不懂的,残酷的光芒。
「唔……」背后的刺痛还在提醒和鸣,他对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玲突然俯下身紧紧抱住了和鸣的身体——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太单纯了,这里不适合你生存,所以,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也许是玲的怀抱太温暖了,也许是和鸣的心灵太寂寞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一艘漂泊在黑夜海上的小船,终于看到了一丝靠近陆地的灯光,他竭力的朝着光芒的方向前进,不管那未来是鸟语花香,还是荆棘遍布。
和鸣抓着玲的袖子,试探的靠在他胸口
「好,哥哥。」
在鹭美嫁过去的三年间,她诞下了家主清一郎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个年幼多病的男孩子,被取名鹰取志。和玲极像母亲的长相不同,等他略微长开,就能清晰的看出清一郎年幼时候的样子。也许是这点讨人喜欢,总之,清一郎老爷对这个极像自己又年幼多病的孩子投注了大量的关爱,因此,鹭美更加精心的照顾小志了。
在这两年中,和鸣也跟随家中的先生学习一些基本的启蒙知识,这对于已经十岁的和鸣来说,未免有些太晚了。出于某些原因,大家都能感觉到和鸣的存在十分尴尬,所以对他的事也不算太上心。还好仁善的大少爷玲会经常在课后来辅导和鸣的学业,还会牺牲难得的休息时间带和鸣出去练习骑射。
至少在仆人眼中,是这样没错。
十六岁的玲,隐约已经有了一股微妙的成年男子气度,进退有度,高雅大方。更别提那优秀的头脑,往往令清一郎的合作伙伴们赞叹不已。
今天是三月节,一个为纪念春季万物复苏的传统节日,书院也会放半天假让学生们出去踏青。而此刻的和鸣,却百无聊赖的伏在书桌前练习先生留下的抄写作业。他对文字不太敏感,写出的日记也好、文章也好总是缺乏感情,平淡的像没规律的字帖。好在先生对他的学业也要求不高,往往是留下课题和练习就离开了,和鸣是个专心的孩子,尽管不擅长,但还是会乖乖的做完。
只是今天的午后太静谧了,家仆们都忙着去给小少爷志过百日礼了,母亲也难得的换上了鲜艳的和服,跟随清一郎去了神社。
仔细想想……自从诞下小志后,他已经几乎没有得到过母亲温暖而香甜的怀抱了。反而是玲身上那股混合着少年的清爽和香薰的馥郁气息时常萦绕在他鼻尖。
小睡一下吧……就一会儿。
和鸣枕着自己的手臂,将脸半埋在臂弯间,半响,呼吸逐渐绵长。
玲从书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和鸣穿着朴素的单衣,脸颊被晒得发红,单纯又无辜的睡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习惯了,不论对他做了什么,和鸣总会这样,在他背后单纯又仰慕的看着他。
愚蠢的小鸟。
玲放轻脚步,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轻轻的掐住了和鸣的脖子,再慢慢加重力度——
「……」睡梦中的和鸣不适的皱起眉,张开嘴略显痛苦的呼吸着。
玲凑近和鸣的小脸,仔细观察着他痛苦的表情。再一点一点地、加重手上的力度。
「……唔!咳、咳咳咳——!」超过某个临界点,和鸣在一片窒息感中醒来,眼前发晕,视线模糊不清,唯独一对纯金的雄鹰绊扣反射着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早在和鸣快醒来的时候玲就收回了手,此刻正坐在离和鸣远一点的长椅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睡个觉也能被衣带勒住脖子,小和真没用啊。」
习惯反射让和鸣下意识的开口
「你回来了,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往自己身边看,果然,上衣的衣带缠卷在一起,有一小段还绕在他脖子上。和鸣迅速跳下矮榻,将衣服整理好。
「就这样?我难得回来一次。」不满的声音是玲发怒的前兆,这两年和鸣已经很清楚了。鹰取家的大少爷玲,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副不一样的面孔,在和鸣面前,他总是随心所欲,甚至恶劣幼稚。
和鸣只好走到玲的身前,坐着的玲立刻分开双腿夹住了他的腰,接着略微低下头。和鸣双手捧着哥哥的脸,仰起头,在他柔软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和鸣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坐在玲的膝盖上,玲的手扣住自己的后脑勺,按进怀中,宽大的袖子几乎盖住了和鸣的身形。
「欢迎回家,哥哥。」
玲牵着和鸣的手带他出门。路上和鸣一边问他
「哥哥已经去看过父亲了吗?」
「我派了下人去通知一声,父亲和鹭美要晚上才会回来了。」
除了父亲清一郎,玲对任何人都是直呼其名的。
「……是吗,那就好。」和鸣偏过头,神色有一点寂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你都不关心你弟弟吗?今天去看过志了吗。」玲不带什么感情的问他。
和鸣摇摇头说「秋理嬷嬷不让我进去,说弟弟身体不好,不能见风。不过……」
「我有带礼物给他。」和鸣补充道。
玲随意的点点头说
「这样就可以了。」
回想起刚刚他回家,南秋理立刻到他面前,请他去看看小少爷志,还说什么
「今天是志少爷的百日礼,您要不要去看望他一眼呢,志少爷一定会很高兴的。今天早上啊,他还一直咿咿吖吖的笑呢,那模样,真是天真可爱啊!」说着南秋理掩着袖子,一边低笑,一边打量着玲的神色。
玲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显得温柔又有礼,只不过他递给南秋理一个盒子,轻轻摇摇头说
「弟弟身体不好,我刚从书院回来,路上接触了一大群野小子,怕影响到他的身体,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孩子。这是礼物,你帮我收好吧。」
「有玲少爷这么好的哥哥,真是小少爷的福气呢!那就这样,我会妥善收好的。」南秋理没有多做纠缠,收下盒子便退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要去哪里?」和鸣问
玲把他抱上马车,给了车夫路费。
「去马场。」
玲很喜欢骑射,无论是骑术还是弓道,在书院中都是佼佼者。此刻的玲正骑着爱驹「青鸾」进行着障碍练习。和鸣很喜欢玲骑马的样子,那优美的身姿和力量并存的技术让他羡慕不已。尤其是玲认真的样子,策马狂奔的时候就像和风融为了一体。透明的汗珠从他细柔的黑发滴落在脸上,眼中迸射出专注的光芒,无比迷人。
跑了几圈,玲利落的下马朝他走来,和鸣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递给他。玲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脱下上衣,让和鸣帮他擦背。
和鸣认真地擦拭着,虽然玲经常参加各种运动,但皮肤却白的不可思议,遗传于母亲的基因,背部就像一块光滑的白玉。
「前面。」玲转过身,肌理分明的胸膛和结实的小腹冲击着和鸣的视觉。之前玲都是自己擦前面的。
正当和鸣犹豫的时候,玲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
「你到底在干嘛,快一点。」
和鸣只好胡乱的擦了一下那些明显的汗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束后,玲又带着和鸣吃了点甜品,玲自己并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和鸣却很喜欢小豆汤之类的羹汤。下午,他们在马场附近的树林里散步。
可能是汤喝太多的缘故,和鸣突然摇着玲的手说
「哥哥,我想小便。」
「那就在这解决吧。」玲吐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话。
「可是……」你明明可以骑青鸾带我回去马场那边的厕所的。
玲无视了和鸣祈求的目光,反而冷酷的说
「你是男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不像个小女孩似的扭扭捏捏的,像个男人站着撒尿都不敢?」
和鸣最讨厌被玲说像女孩,明明他无论从外貌还是身形都和小女孩毫无关系。
他负气的背过身去,跑到一边低矮茂密的树丛后面,解下裤子。
「淅沥沥——」羞耻感和解放感让和鸣涨红了脸,默念着早点解决早轻松,但由于紧张,尿意却不断上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不知道,玲在他背后,看着他裸露的屁股,和发抖的大腿,眸中神色不明。
那圆圆的蜜色屁股,光滑又饱满,和他见过那些勾引他的女人们肥腻的臀不同。他突然很想念他的马鞭,很想知道如果此刻在和鸣的大腿上抽一鞭,他会是什么表情。
「呼……」好不容易解决了,和鸣着急着想要穿好裤子,露天小便的羞耻感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为什么男子气概非要通过这种事情来印证不可……和鸣厌恶的想着。
一双手突然抚上了和鸣的私处。
「啊!」和鸣被吓得瞬间叫出了声,手的主人却钳住了他的腰。
玲拿着刚才沾着他汗水的毛巾,轻轻的擦去和鸣分身上残留的尿液。
「脏死了,别一身尿骚味的跟我回去。」
和鸣拼命推拒着,但玲还是仔细的把他幼小的分身擦拭干净,之后就随手把那块毛巾扔了。
和鸣第一时间穿好裤子,怨恨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明明就可以给我手纸的!」
「我哪来的那种东西。」
玲突然凑近他,眯起眼睛,露出了那种和鸣最恐惧的表情。
「你胆子变大了呢。」
每次玲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是他最可怕的时候,以前一句话不说把和鸣所有的书都扔了的时候也是这样。
和鸣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在训斥他。所以他没有回答。
「算了,跟我回去。」玲没有牵住和鸣,而是一个人大步的离开了。
和鸣隐约的察觉到,这和哥哥以往来无数次的「捉弄」似乎有点不同。
但那究竟是什么,他还未曾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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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美似乎是铁了心要做当家主母,近几年连讨好清一郎都不太做了,而是将家里的内务都接手过来打理。以至于再次见到母亲时,和鸣居然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疏离感。
母亲瞧着是与以往在枝院不太一样了。她抹着鲜红的口脂,就算在家里也穿着三层的华丽小袖,表情总是淡淡的,只不过在看向和鸣时,带了一丝柔软的笑意。
「最近有好好读书吗?听说大少爷刚从书院回来就过来看你了。」
「唔……」和鸣不知道怎么回答,玲之前对他的恶作剧使他无法违心地向母亲赞美玲。
「怎么了,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你惹祸了?」虽然还带着笑,但鹭美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