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奇手里有多少钱,白乐乐心里有数,买完房子、家电和摩托车。
就得花去一大半儿。
走吧。白乐乐利落转身,我们先去看看那些房子再说。
霍长青接到货车,把东西卸到家里,看到其中一个箱子上。
写着:这台电视机给大队。
霍长青眼眸深沉,看着上面的字,半天没有动弹。
最后长叹一口气:你这个傻瓜。
他知道白乐乐不愿意欠人情,大队的人帮了他忙,拿到那些赔偿心里不安。
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得到安宁。
宁可多花点钱,也要把电视机买回来,让自己能看上。
白乐乐虽然娇气一点,但不是贪图享受的性子,花的这些钱多数都是为自己。
霍长青心里清楚。
所以明知道白乐乐找借口,留在哈市,他也没有戳破。
算了。霍长青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终究不想把白乐乐拘在身边,你想出去就出去吧。
那么年轻的一个人,充满青春活力,正是好奇对一切充满新鲜的年纪。
他怎么忍心不让白乐乐去接触外面的繁华世界。
于是他一直等,等白乐乐玩够了回来,但是一天天过去。
六月中旬,早早为白乐乐种下的蔬菜已经硕果累累,茄子、辣椒、西红柿这些已经把枝头压弯了腰。
霍长青吃了一顿又一顿。
白乐乐还是没有回来,只是在快月末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
告诉霍长青还要一段时间。
又给霍长青邮寄了不少衣服,他的、宝娃儿的、长平两兄弟的,一个没有落下。
爸爸。宝娃儿拿着一件衣服,往霍长青身上套,叔叔买的,好看。
他使劲儿要给霍长青穿上,急的脑门出了一层汗,眼巴巴的看着霍长青。
爸爸,你穿啊?
霍长青低低应了一声,但是随手把衣服放到一边,拿起毛巾给宝娃儿擦汗。
喜欢叔叔买的衣服?霍长青问:想叔叔了?
宝娃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个劲儿点头,想叔叔。
他搂住霍长青脖子,撒娇的贴上去,爸爸,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呀?
霍长青:
他苦笑,没办法回答宝娃儿,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白乐乐什么时候才会想回来。
爸爸。宝娃儿不依不饶的撒娇,清脆的小奶音一直追问:你说呀?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他自己想回来时。霍长青无奈地道:就回来了。
宝娃儿不明白,清澈的眼眸懵懂,呆呆的看着霍长青。
半天才又问:那要是叔叔不想回来呢?
霍长青:
他沉默片刻,眸色露出一抹坚定,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那就不回来。
啊?宝娃儿彻底呆了,愣愣的看着霍长青。
在他幼小的心里,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只要是他喜欢的想要的。
霍长青都会给他拿来。
怎么了?霍长青挑下眉,问道:叔叔不回来,生气了?
没有。宝娃儿蔫蔫的摇头,抿了下小嘴,叔叔不要我们了。
那就不要。霍长青说的干脆利落,动作却是很轻柔的抱住宝娃儿说:不是还有爸爸嘛。
他说完看着后院菜地,一垄垄蔬菜,碧绿的黄瓜、橙红的柿子、黑油油的茄子
那些自己精心打理,费了很多心血才早早种出来的蔬菜,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没人稀罕。
声音低沉轻缓,一字一句地道:还、是、不、够、喜、欢。
若是真的喜欢,自己费心费力种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会被人随手丢到一边。
连回来看一眼都不愿意。
转眼到了七月初,步入夏天最热的时候,阳光刺眼晒得柏油路都像是冒了油。
踩在上面感觉到一丝绵软。
白乐乐坐在自己摊位上,拿着一个大蒲扇使劲儿扇了扇,哪怕是有遮阳的棚子挡着。
也热出来一身汗。
没有一丝风,空气沉闷喘气有些费力,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喝点水。童奇递给他一杯水,别中暑了。
咕咚咕咚。白乐乐一口气喝完,冰凉的感觉渗透心扉,还是有冰箱好,可以冰些凉水。
喝完保温杯里,从家里带来的凉水,白乐乐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要不?童奇坐在他身边,也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我们以后早晚出摊吧?
白天太热,根本没人出来闲逛,路上除了偶尔出现几个匆匆行走的人。
根本没人来买东西。
瞧你那点出息。白乐乐瞪他一眼,你看时间,马上又到火车进站的时候,人还会少了。
他们在火车站摆摊,每天进进出出路过的人不少,人流比商业街差不了多少。
特别是夏天,因为炎热出门的人很少,商业街反倒是不如火车站的客流多。
这也是选在这里摆摊的原因。
那你看看。童奇指指旁边几个摊位,人家到中午就回家,咱们挣的也不少,何必还在这里苦苦坚持呢。
乐乐,咱回去吧?
他实在受不了这热,但是白乐乐不走,童奇也不能自己回家。
要回你自己回。白乐乐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挣那点钱就够了?一点不能吃苦。
哪天他们走了,咱们少挣了?真是有点钱把你烧的不知道姓啥了。
他也嫌热,可是天热就不挣钱了?
每天一到中午最热的时候,旁边几个摊子的人就收拾收拾回家,只有白乐乐他们留在这里。
但是也不白留,中午多少也能卖点,多挣个几十块钱。
童奇被他说的抬不起头,耳边听着白乐乐的絮叨,渐渐的也是觉得自己想法错误。
自己身强体壮,还比不过细胳膊细腿的白乐乐,看见别人中午回家休息。
就眼馋想走。
这裙子怎么卖?有个人路过,看见漂亮的裙子,立刻过来问价格。
三十八元。白乐乐立刻起身,看眼出站口走出不少人,急忙打起精神说:轻纱裙,穿着凉快又透气。
白乐乐看着眼前两个年轻女孩儿,立刻拿了一条红纱裙给她们看,你们摸一摸,是不是感觉到一股清凉?
一个女孩儿摸了一下,没感觉到清凉,但是纱料柔软触感很好。
裙子样式也漂亮。
便宜一点?女孩儿问:三十行吗?
那不行。白乐乐急忙摇头,还不到进货价,我得赔钱。
他看看旁边没说话的女孩儿,试探地问:要不你们买两条?我给算便宜一点。
白乐乐摊子上全是女士纱裙,白的、红的、粉的各种颜色都有。
连衣裙、半身裙、长的短的都有,样式新颖独特,全部都是在南方拿的最新式样。
只要女同志看到就没有不喜欢的。
便宜多少?两个女孩儿一起问道:要是价格合适,我们就一人买一条。
三十五。白乐乐说:你们两条给七十,凑个整。
我们这纱裙,可是独一份,你们可以去找找别的地方都没有卖。
白乐乐和她们争争讲讲,出站的人越来越多,个别不嫌热看到漂亮裙子的女同志。
陆陆续续聚集在摊子周围。
童奇也忙起来,招呼人看裙子,听到白乐乐最后以三十二元卖出去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