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岘。床上的额阮风兮突然有了动静,袁岘急忙抓住他的手回答:我在,少爷,我在。
可阮风兮的双眼还是紧闭着的,刚刚的呼唤不过是一声呢喃罢了。
我的少爷,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阮风兮的手还是滚烫的,烫到了袁岘心里。袁岘如被火烤般煎熬,他低声同阮风兮诉说:少爷,我恨死我自己了。我以为没有我叫你起床,没有司机带你去,你就去不了了。如果不是我的自私,你又怎么会被雨淋病?
刚刚管家和我说,少爷长大了。袁岘继续握着阮风兮的手,他浅浅一笑: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少爷的手是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嫩。你握着我,说有你呢,你会保护我。这一保护,就是二十年。我们都长大了,我们却好像都变了。
袁岘将阮风兮头上的毛巾拿下,换了一块新的上去: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少爷说过心里话了,也好久没有拉过少爷的手了。你看看你,虽然长大了,手还是那么软嫩。可你的手现在烫得吓人,我太心疼了。我知道,我们都大了,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相互依靠。你早晚有一天,不会再依赖我,不会再粘着我。可我不想这样,我想要我们永远像从前一样。。。。。。。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卑鄙。
阮风兮好像听到了他的低诉,手指动了两下,袁岘慌忙噤声。
袁岘,别走。阮风兮喃喃梦呓:别留下我一人。他皱着眉,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小嘴一张一合。
袁岘心痛极了,握着阮风兮的手紧了紧:少爷,我在,我不会走,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阮风兮似是被他安慰到,紧皱的眉头渐渐松了开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袁岘帮阮风兮量了一下温度,已经掉到三十八度八。他松开阮风兮的手:少爷,我去弄点温水给你换毛巾,很快就回来,你别害怕。说完,袁岘从沙发上拿了一只布老虎,塞到阮风兮手里,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瞳孔漆黑幽深,那是头狼的眼神。袁岘忽然就笑了,他不再心旌摇曳。真是神奇,他纠结了这么久的事情,因为阮风兮刚刚的那一句梦呓,就给了他足够的勇气。阮风兮是圣洁的光又怎样,只有他,能让这束光更加璀璨夺目,只有他,能让这道光远离尘埃。恩情他会报,人他也一定要!
袁岘将毛巾温好,给阮风兮换了一块。这时点滴也打得差不多了,他小心谨慎捏住输液管,轻轻撕掉了针孔上的胶布,然后迅速拔掉针头,将棉球压在针孔处。等了一阵,他将棉球拿开,发现没有出血,才安下了心。好在他经验也算丰富,从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医生就教过他。后来他生病了,有时在公司加班,也就自己弄了。
袁岘再次给阮风兮量了温度,又降下来了一些。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他躺在了阮风兮的身旁。时隔多年,他再一次躺在了这个熟悉的位置。他以为他会激动到失眠,然而他没有,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凌晨的时候,阮风兮醒了几秒。发现袁岘睡在他身边,于是很自然地攀了过去,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像个树袋熊一样抱住了袁岘,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过去。
待阮风兮睡得舒适香甜,呼吸均匀,袁岘缓缓睁开了眼。他温和地看着这个攀爬在自己身上的人,露出来会心一笑。温毛巾早已变亮,歪歪扭扭地掉在枕头边。袁岘慢慢抽出胳膊,将毛巾拾到一边,又阮风兮将被子盖好,才继续睡了过去。
天色熹微,晴云飘过,鸟儿在晨露浸湿的绿叶上唱歌,是个很好的天气。
袁岘起得比阮风兮早,他将身上的树袋熊轻轻扒离,给阮风兮测量了体温。许是点滴真的管用,许是阮风兮睡了个好觉,温度已经降下去很多,只有微微的低烧。袁岘找来医生,让医生又给阮风兮做了个检查。
医生身上独有的消毒水味刺激到了阮风兮,他睁开迷离的双眼。
少爷醒了?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不用担心了。医生笑着说道。
阮风兮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依稀记得自己是抱着袁岘睡觉的。他眨了眨眼,袁岘并不在自己身旁,他站在床边,正和医生一起望着自己。想到清晨时候的梦,阮风兮的脸红成了苹果,不敢再看袁岘,低下了头。
袁岘时刻观察着阮风兮,见他脸红了起来,以为他又发了烧,赶忙过去探他的温度。一只布满薄茧的宽大手掌伸了过来,阮风兮第一反应是躲开。
两个人都因为这个躲闪愣住了。
看着袁岘愣怔的表情,阮风兮不知所措,他慌张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的时候嗓音干涩沙哑,喉咙更是疼痛不已。
阮风兮求助地望着袁岘。袁岘叹了口气,对他说:你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水。
医生趁着这个空隙又给阮风兮做了几项检查,一顿操作后,医生摘下来听诊器:恢复的不错,现在还没有烧,暂时不用再做什么。要记得多喝水,我会开一点药,如果晚点再发烧,就可以靠吃药来控制温度。不过有袁先生在你身边,我也很放心。
阮风兮的脸再次变红,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医生站起身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对着走过来的袁岘说:少爷现在基本没什么事情了,我一会儿会开点退烧药。你注意不要让他吹风,好好休息休息,多喝水。如果又高烧起来,你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您。袁岘将枕头立起来,方便阮风兮靠在上面,把水递给他,同医生说道: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袁岘打开了门,随着医生走了出去,屋内恢复了平静。
我在躲什么?阮风兮自责,刚刚袁岘的表情他看得真切,那种悲伤透过眼底传入了阮风兮的心里。他心中钝痛不已,喉咙的疼痛喝水可以缓解,可心里的呢?
不待阮风兮细想,门就打开了。袁岘走了回来,站在他的床边:少爷,你刚刚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第十四章
概要:交心
如果把心跳的速度比做开车的速度,阮风兮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正在高速上飞驰。
袁岘离他是那样的近,明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前只觉得全世界他最顺眼,但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袁岘竟长得如此俊逸?
见阮风兮没有回答,袁岘又靠近了些,他贴在阮风兮的耳畔:少爷,怎么不回答?少爷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阮风兮只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他试图推开袁岘:你不要离我这么近说话。
袁岘从前让了他这么多次,这次他不想再让。他不但没有被推开,反而一把抓住了阮风兮推拒他的手,强势地问:少爷总要给我个解释,一味的推开我,少爷是想我离开吗?
不是!阮风兮连想都没想,焦急否认:我不是有意躲你,也不想你离开,我只是,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呢?阮风兮自己都没想清楚,只是前天梦遗的对象是你?只是昨晚梦到你在我身边睡觉,睡得格外酣甜?还是只是你接近我,我的心跳就不受控制?
他说不出口,每一个只是都令他羞涩。他神色犹豫,还有些慌张,好像朦胧之中,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禁忌之门。不敢细想,阮风兮只得拼命摇头。
袁岘看他的样子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袁岘扶住了阮风兮摇晃的脑袋:好啦,别摇了,万一摇傻了,谁赔我个这么可人的少爷来?
阮风兮呆萌地望着袁岘,他想:袁岘真的好温柔啊,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开心。
懂得点到为止,袁岘不愿在想通的第一天就过分逼迫阮风兮。他的少爷善良又胆小,要是把这只小兔子吓跑,那就得不偿失了。他接过阮风兮喝完水的杯子,问他:还要再喝点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