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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清明抬起头来,看了陈益民两秒:“其实......”
陈益民正襟危坐,喉结滚动两下。
“我是超人。”
陈益民愣在原地,女侠噗嗤一声笑了。
“不是,老谭,都没见你开过玩笑。那你怎么不把内裤外穿,可真会苦中作乐......”
梦中的边随安坐在海边。
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的梦叫做清醒梦。
边随安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不想醒来,也不想立刻回去面对现实。
在梦里,没有滔天的巨浪,水浪像是啤酒的泡沫,一波一波涌来,慢慢冲刷脚背。
这里不冷不热,温度正好,沙滩上只有自己,连一粒贝壳都找不出来。
他可以头顶天上的明月,脚踩成片的砂砾,感受静谧无人的时光,享受独处的平静。
大海仿佛在召唤他。
它是那么庞大、那么浩瀚,那么包罗万象,仿佛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愤怒。
边随安坐了不知多久,他站起身来,赤脚踩进砂砾。
海浪又在召唤它了。
他一步一步走进海里,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恋。
如果之前掐住小孩脖子的事情是真的,他会在恍惚中给他人造成伤害,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
他是个不可控因素,是个定时炸弹。
为了不给其他人造成麻烦,消失就是最好的结果。
在火里没有消失,现在想来竟有些遗憾,那么在水里消失,就可以了吧?
在海水淹没头顶的一刹那,强烈的窒息感涌来,边随安睁开眼睛,冷汗遍布全身。
梦里的大海消失了,止痛泵好像也不工作了,剧烈的痒痛在清醒的一瞬间袭来,边随安闭着眼睛忍疼,他特别想抠挠红肿渗液的皮肤,又不想把自己的身体折腾的更坏,给关心他的人增加麻烦。
住院费、诊疗费都是很贵的,止痛泵应该也不便宜,不知道他住院期间是谁在垫钱,不管是谁都给他们添了太多麻烦。谁赚钱都不容易,要早点好起来早点出院,打工赚些钱还给他们才行。
边随安撑过眼前的黑雾,缓缓睁开眼睛。
在他印象里谭清明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盘着一条青色的巨蟒。
说是巨蟒,是因为那蟒蛇的蛇尾又长又粗,它从两条椅子腿向上盘,一直盘到椅背顶端,椅背上顶着它的尖头脑袋,脑袋上蹲坐着一只白绒绒的小仓鼠。
夜半三更,病房里没有旁人,病床边的小灯是自动识别的,边随安不动的话小灯不亮,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窗外透来的月光。
大青蟒和小仓鼠都在呜呜哭泣。
它们虽然一个盘着一个蹲着,但是哭的都很伤心,边随安相信如果给它们一人一只手绢,它们可以嚎到地老天荒。
如果躺在这里的不是边随安,而是任何一个其他的相信科学的青年,现在可能七魂六魄已经飞走大半了。
边随安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它们。
不知过了多久,大青蟒止住哭声,摇晃摇晃脑袋:“小京,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在、盯、盯着我们。”
苍小京噎住了。
它睁开被泪水糊住的双眼,发现他们为之哭泣的对象正睁着眼睛,平静的望向它们。
第九十一章 长腿叔叔
苍小京和蟒天南双双懵住,泪眼婆娑的模样都固定住了。
“喂、喂,大蟒蛇,他是不是在看、在看我们,咯,”苍小京吓打嗝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小朋友在看我们?”
半小时前,谭清明给它们俩发来消息,说附近有特大风浪的怨灵聚集,他要去解决那边的事,让他们陪小朋友待一个小时,他一个小时后准时回来。
蟒天南灵力低微,时常冬眠,又因为近来卿先生灵力衰弱,整条蛇都跟着变透明了,大部分时候谭清明都不让蟒天南出来,这次竟然有机会和苍小京一起来看小朋友,蟒天南整条蛇都精神了。
可刚刚见到边随安的时候,之前所有的兴奋都被现状给浇灭了。
他们俩一左一右,蹲坐在边随安两边。
“大蟒蛇,我上次来看,他还是不是这样呢,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好多伤啊......”
苍小京一把鼻涕一把泪,想从旁边抽纸巾擦脸,想了想摸也摸不到,自己的眼泪也落不到床单上,干脆就这么算了。
蟒天南哭的更惨,一条大青蟒哭出水淹金山的效果,要是它们的眼泪能化为实体,那还真能汇聚成海洋,把边随安淹没在里面。
即使他们对人类社会经验不足,也能看出来边随安状态很差,身体和精神都跌落在谷底,身体仅存的能量只够他维持最基本的呼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