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把我所有的存款都取出来,一半捐给叙拉亚尔当地的慈善基金会,一半直接换成防疫物资。
林晓川眨了眨眼,不知为什么,秦昭这个倾尽所有的冲动之举却让他安下心来所以他是打算用钱来援助楚斯年吗?还好还好!
林晓川忙不迭地站起来,连声应着。但紧接着,他就听到秦昭轻轻说了一句,让他浑身血液都凝住的话。
然后再请你帮我买一张,去叙拉亚尔的机票。
非洲。叙拉亚尔边境。
凉爽的夜风吹拂着大片大片的草丛。这块非洲的土地,遍布着戈壁和草原,昼夜温差极大。白日气温最高可达40度,可到了晚上,却凉爽可人,尤其是今夜,甚至颇为罕见地下起了细如牛毛的微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润的枯草香。
一辆小型卡车卡车穿过坑坑洼洼的土路,扬着一溜灰扑扑的烟尘停在河边的一处空地上。这里已经扎好了五六顶蓝底帐篷,无国界医生组织标志性的红底人形logo和英文缩写MSF显眼地印在帐篷的门帘上,随着夜风微微飘动。
咳,咳咳咳!!!!holly **!!!
一个红发碧眼,留着络腮胡,面容英俊,身材魁梧的男人从车里跳下来。他穿着美军的迷彩T恤和军裤,领口的国旗徽章闪闪发亮,胸口却别着一支锈迹斑斑,看上去和他的装束格格不入的破钢笔。
他一边被尘土呛得咳嗽着,一边从车里拿住抹布,熟练地擦着他的车门。灰尘几下就被他抹去,车门上也显露出MSF的醒目标志,不过与帐篷上标志不同的是,车门上还印了一面硕大醒目的美国星条旗。
络腮胡把星条旗擦得锃光发亮,才满意地叉着腰,点了点头。帐篷里早已钻出三四个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志愿者忙着从车上卸物资了。络腮胡也不帮忙,只靠着车门,悠闲地点了一根香烟,用标准的纽约腔说:
上帝作证,我可是跑了整整一天,吃了一肚子灰,才拉回这些东西。防护服、口罩,足足一百套!还有你们急求的药,我可是对那群顽固的黑鬼费劲了口舌,直到我亮出了我的护照
他故意冲着最近的帐篷方向,大着嗓门喋喋不休的说着。果然没几句,只见帐篷帘子一挑,一个身材挺拔清瘦,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络腮胡的大嗓门,和身上浓烈的烟草味都不那么令人愉快。可是医生脸上却始终淡淡地没有什么表情,只一言不发地伸手,把一叠钞票递给了络腮胡。
络腮胡并不是MSF的无偿志愿者,而是被雇佣的司机。在这个战乱频繁的地方,只有印有美国国旗的卡车才可以畅通无阻。
络腮胡的话头猛地刹住,他笑嘻嘻地接了前,抬眉看了医生一眼。眼前的医生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也带着口罩,但与众不同的是,他露在外面的眼睛竟然是黑色的。极为漂亮的黑眼珠,就像黑水银一样又润又亮,又像被上帝吻过的星星一样干净明澈,同时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清和忧郁。
这双几乎令所有人都过目难忘的漂亮眼睛,与他冷若冰霜的冰冷性格一起,几乎成了这个男人的标志。络腮胡私下常常打趣,称他是来自东方的冰美人。
谢谢~络腮胡笑着拉下口罩,吹了声口哨:Hey,今天收获怎么样,楚队长?
最近几个月,这群MSF的医生们一直在走访叙拉亚尔的疫区,除了派发救济物资,他们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采集和分析德拉病毒的毒株样本,试图破解病毒基因序列来控制这场瘟疫的扩散。
和往常一样,楚斯年并没有理会这个油嘴滑舌的美国退伍老兵,而是转身组织着其他医生,一起忙着搬运物资去了。
啧。
络腮胡随手掐灭了香烟。正准备撸起袖子加入搬运的队伍,却突然微微一顿。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络腮胡脸色骤变:快撤!有轰炸!
轰!!!!
话音刚落,远处低矮的土坡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火光和硝烟瞬间点燃了半幕夜空。枪弹声如密集的雨点一般响了起来当地的武装力量又为了争夺地盘和物资开战了。
刚刚把物资搬到帐篷的医生们,连忙冒着炮火,训练有素地,奋力地把所有物质重新装上卡车。火光和枪声和惨叫声下,MSF的两辆卡车载着物资、伤员,顶着硝烟快速驶离营地。
只剩下最后一辆卡车了。络腮胡慌慌张张地刚把一台沉重的化验机器拖上车,却不慎被一梭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子弹打中了腿肚,顿时鲜血横流。
FUCK!!
络腮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沉重的实验铁架砸在他的腿骨上,他立刻痛得大声哀嚎起来。然而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竟没人注意到他倒在地上受了伤。他焦急地连喊了几声,非但没喊来人,却不慎弄反翻了帐篷支架。本就被炮火点燃的帐篷幕帘冒出黑色的令人窒息的浓烟,摇摇欲坠。
救救命!络腮胡剧烈咳嗽着,却被化验机压得动弹不得,想喊也喊不出了。然而就在他以为会就此殒命的时候,身上却微微一轻!
竟然是楚斯年跑了过来,他跪在络腮胡身边,正用尽全身力气,用双手一点一点把铁架从他身上推开。络腮胡一愣,立刻也鼓足力气帮他推。哗啦一声,铁架沉重的摔在地上。络腮胡低头一看,不禁暗叫一声上帝。他的腿骨竟然已经被那铁架砸成了一个诡异的折线!
钻心的疼痛袭来。络腮胡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楚斯年目光一沉,二话不说,一把扯过络腮胡的肩膀,拖着他往卡车的方向走。
络腮胡体重接近180斤,沉甸甸地压地楚斯年直喘气。可是他却一点没有放手的意思。好在没走多远,终于有人看到了他们。络腮胡这才被救上卡车。
MSF为了保证物资运顺和人员安全,给所有的卡车都安装了坚实的防弹设施。子弹打在钢筋铁骨般沉重的车门上,也不过几声噼里啪啦的响,根本穿不透,堪称完美的避难所。
卡车快速驶离了即将被大火包围的营地。终于安全了,楚斯年却来不及松口气,他躬着身体在车厢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所有试验器材,确定物资和人员都在,他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当他刚坐下来,一摸口袋,心中却骤然一沉。
遭了!
楚斯年脸色一白,突然让司机停车,还不等车停就打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喂!!!!你疯了!!络腮胡大惊失色,连疼都顾不得了,伸手就去拉楚斯年,然而楚斯年已经反手严严实实地关上了防弹车门,义无反顾地跑向远处已经被炮火点燃,摇摇欲坠的帐篷。
不能丢,决不能丢!
楚斯年气喘吁吁,焦急地在被浓烟和火光弥漫的帐篷里不顾一切地翻找着他的心口砰砰直跳,什么燃烧的爆裂声,枪声,他都听不见,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无比清晰明确。
必须找到它。
浓烟越来越重,视线几乎被火光笼罩。然而就在此时,楚斯年的眼睛骤然一亮他在满地狼藉中,看见一个摔开在地上的小盒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咳咳咳!!!!
楚斯年靠着坚实的防弹车壁剧烈地咳嗽着,苍白的脸上被熏得都是一道道黑灰。但是他的运气着实不错,竟然躲过了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仅仅是手臂被燃烧的帐篷轻微地灼伤了,
络腮胡刚挨了一针止痛针,惊魂未定地瞪着楚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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