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坨烂泥击中了秦昭的后背。秦昭猛地支起身,一脸懵逼看向身后。
谁打我?
跟拍pd被秦昭看得心虚,好在摄影机替他挡住了大半张脸。只好按照导演组的眼色,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对面的楚斯年。
秦昭毫不掩饰地皱起眉。这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面对摄影机的时候一脸纯良,摄像机一走开,就趁机挑衅。
秦昭握紧拳头,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了。他看见了不远处张大爷的身影,老人佝偻着腰,还在坚持他们一起劳作。花白的头发有些刺眼。
秦昭决定还是忍住脾气,他只想多干点活,帮老人多分担一点。
投下湖的石子没起一点波澜,导演组的几个人更着急了。暗暗道了声一切为了收视率,让小助理捏起一块更大的泥巴,狠狠心瞄准秦昭又丢了过去。
啪!
更黏稠的一坨烂泥,直直砸在了秦昭的后脑勺上,他的红发都被溅成了黑色。烂泥顺着脖颈慢慢滑下来。
小助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秦昭缓缓地直起身来。
跟拍pd也被导演组的骚操作震惊了,但是对着导演组疯狂暗示的眼神,他想了想这个月的薪水,还是咬咬牙,默默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楚斯年。
小助理满头是汗:秦老师,您别生气
秦昭忍无可忍:楚斯年!
楚斯年转过身来。天色渐晚,傍晚的斜阳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将金色的余晖投射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更衬得他的眼睛格外漂亮,看起来就像玲珑剔透的黑水晶,天然地带着几分纯净和无辜。
以及,冷淡。
人模狗样。哼。
秦昭避开楚斯年的眼睛,冷冷嗤笑一声:你有意思么?
楚斯年一言不发地拧着眉看着秦昭,不明白他又吃错了什么药。
秦昭被楚斯年一脸冷傲的表情惹怒了,一把抹下脖子上的脏泥,向楚斯年走去,想要好好理论理论。
谁知刚走没几步,楚斯年却突然变了脸色,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压低了声音:
你别过来!
呵,楚大医生,你要不要每次都怂这么
秦昭正要嘲笑几句,可是一看楚斯年的脸色,登时也愣住了。
楚斯年的脸色惨白地就像一张纸,豆大的冷汗从他尖削的下巴流下来。秦昭顺着楚斯年的眼光看过去,登时心中重重一沉,仿佛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一条圆环斑纹,足有六七十厘米长的长蛇,正顺着楚斯年的脚腕蜿蜒而上,三角形的蛇头吐着黑色的长信,尖利的蛇牙微微发光。
这条蛇,一定有毒!
秦昭干哑着嗓子,出奇地镇定:别动,我想办法救你。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只见那长蛇张开大嘴就要冲楚斯年的腿腕咬下去,秦昭脑袋嗡地一声,再来不及想其他,猛地扑了过去。
第10章 打针好疼啊!
秦昭一把擒住了花斑蛇的尾巴就想往外甩,然而这条蛇的反应却更快,电光火石之间,长长的身子一甩盘上楚斯年的脚腕,转头就是一口!
秦昭瞳孔骤缩,反手掐住蛇头,对准一旁装秧苗的塑料桶就是重重一磕。塑料桶里大半都是水和泥,很沉也很坚硬,花斑蛇被撞的一下吐出了黑信,嘶嘶直叫,秦昭发了狠,又砰砰砰对着塑料桶接连磕了七八下,花斑蛇头全是血,终于耷拉着头不动了。
楚斯年的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浆里。秦昭吓了一跳,慌忙拉起他,勉强拖到田埂上。
楚斯年?楚斯年?秦昭用力拍了拍楚斯年的脸颊。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楚斯年脸色已惨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冷汗浸透了他的鬓角和长睫,越发显得墨一般的黑。
楚斯年张了张口,只觉得剧痛沿着脚腕密密匝匝蔓延而上,他的右腿快没有知觉了,语气却努力保持冷静:给我绳子扎起来。
秦昭的手臂颤地厉害,立刻明白过来,对着导演组大声道:给我一根绳子,快!
一旁的导演组早被这突如其来的世故吓呆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只愣在原地,又几个甚至还呆呆地举着摄像机。
秦昭暴怒,冲上去厉声咆哮:操!还拍什么拍!绳子!眼角扫到一个跟拍pd,心中一亮,几步冲过去。Pd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操着不流利的中文:你你干什么机器很贵!
秦昭二话不说,一手揪住了他的帽衫,嗖地一声利索地抽出了帽绳。
楚斯年已经疼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张大爷神色慌乱地从另一块田里跑过来,手里拎着那条花斑死蛇:天爷这是草头乌,搞不好要死人啊!
秦昭心中又一沉,咬牙把楚斯年抱起来靠在田埂的树墩,以保持他的上半身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线。然后卷起楚斯年的裤管,在他伤口约10cm的地方飞快地用帽绳打了个结。
导演组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递过水帮忙冲洗楚斯年的伤口。楚斯年垂着眼睫,虚弱道:这样不行,刀划开伤口
导演组面面相觑。刀,哪里有刀?他们飞到江西前,机场安检早就把水果刀扔到了垃圾箱。而距离他们最近的民房,也要趟过层层泥泞的梯田,往返至少半个小时。至于导演组的医疗箱,路途就更远了。
秦昭简直要把废物导演组骂死了。可紧急时刻他已经来不及发怒了,转身小心地捧着楚斯年的脸颊,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楚医生,附近没有刀,你,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楚斯年的整张脸像是泼了水的白瓷,眼底甚至开始泛出青色。他迷迷糊糊地张了张嘴:注射器注射器也行拔掉针头吸出来
秦昭无声地咧了咧嘴,想笑又想哭。这楚医生怎么这个时候还如此天真,一把破水果刀都没有,上哪拿注射器去!
秦昭按着楚斯年被咬伤的脚腕。他这才发现,这人的脚腕原来这么纤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甚至有余,形状也瘦削漂亮,只是因为那紫黑色的伤口,却又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虽然这人挺讨厌的,但到底还是挺体面漂亮的一个大活人,难道就要因为这一条破蛇丢了命,或是截了条腿?!
要把毒吸出来,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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