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如同恶魔,在自己身上又啃又咬,秋儿想吃药,因为吃过药就不会痛了。秋儿用仅剩的力气乞求说:“给我吃药吧,干爹,给我吃药吧!”
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可太医还是忍不住痛心,他伸手抚了抚秋儿的头,道:“一定要用力啊,等孩子生出来後我就给你药喝吃,孩子越快生出来你就能越快吃到药。你不想快点见到孩子们吗?”
太医的一番话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秋儿开始用力,不过也看得出来他疼等更厉害了,刚刚拿挣扎的劲头也没了。将军站不住了,颤抖的说:“太医,这样下去遗秋会死的!”
“你给我闭嘴!”太医气喘吁吁:“你没资格说这种话,你以为今天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被反复说这种话将军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却如何也发不出火儿。太医满身疲惫,双手抖个不停,眼睛更是写满了痛苦。忍下来吧,对这样一个筋疲力尽的人,尤其还是因为自己而筋疲力尽的,将军心里这样想著。
太医累了就换雨舒,秋儿现在连声音都没有了,将军不过能感到秋儿还有神志还在用力,他手下的身体还在一紧一紧的。突然间秋儿下体血崩似的向外喷血,血块混著血水呼啦啦的淌著。太医大喊了一声:“好了,就是现在。”然後凑到秋儿的耳边说:“秋儿,就快了,就快了!要挺住知道吗?孩子们都等著你呢!”
孩子有两个,必须分著推出来,太医侧压著秋儿的大腹,只在一侧用力,秋儿坚持了几下,还是昏过去了。将军觉得手下的身子软下去了,忙跟太医说:“遗秋昏了,怎麽办?”
“这时候他不用力是不行的,师傅,要怎麽办?”雨舒也问。
“刺痛x,ue”太医讲得毫不犹豫。
“多深?”雨舒跟将军不约而同的一起咽口水。
“先三分!”
银针刺下秋儿毫无反映,“七分!”太医又吩咐道。
七分刺下,秋儿终於有了反映,太医抓紧时间推压著秋儿的肚子,他知道秋儿撑不了多久。秋儿的力气很小,断断续续的,太医不敢太勉强,只能顺著他,不一会儿秋儿就又晕了。
“拔出来,直接刺十分”太医的命令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将军是通晓刑罚的,痛x,ue十分这已经是最後的手段了,因为刺下去後十人能疯掉七个,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刑罚。
“太医,您确定麽?”将军不能相信的问。
“刺吧!”
雨舒用力向下一刺,痛x,ue十分,秋儿全身痉挛,身子突然弹起,呕出一口鲜血。将军的眼泪落下来了,他究竟做了什麽,让无辜的遗秋如此的水深火热。
太医过来给秋儿顺了顺气,让雨舒密切注意秋儿的心跳,自己专心给秋儿推腹。秋儿安静的躺在产床上,若不是胸膛的起伏,整个人就像睡著了一般。秋儿的血淌到了地上,流到了将军的脚边,冷冷的。
有时秋儿会睁开眼睛,将军每每看到秋儿深邃空洞的眼神都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那眼神就仿佛是见到了阎王。秋儿的大腹在往下移,太医累得站不住了向後倒去,雨舒扶住太医让他先去休息,自己接著给秋儿推腹。整个屋子静得出奇,也许是大家都累得说不出话了吧!
“师傅,我看到孩子的头了!”是雨舒兴奋的语调打破了宁静。太医从椅子上站起来,持著刀划开了秋儿的x,ue口,跟秋儿说再用一次力,雨舒配合著秋儿向下一按,把孩子的头挤了出来。
太医把孩子托出来交给夫人,雨舒换到另一边,接著推下一个。夫人给孩子擦了擦身子,又拍了拍他的屁股,嘹亮的啼哭声乍然响起,秋儿闻声身子一震,两行热泪顺著眼眶流了出来。将军的眼泪也已经抑制不住了,啪嗒嗒的往下掉,落到秋儿的脸上,热热的。
接下来很顺利,一刻锺不到,另一个孩子也出来了。这个孩子的哭声依旧嘹亮,两个孩子都很健康。秋儿还继续流著血,可心跳已经弱不可辨了。雨舒号过了秋儿的脉,问太医:“师傅,要怎麽救?秋儿快不行了!”
老太医霎时间泪流满面,扑到秋儿身上道:“不救了,就让秋儿去吧!”太医握住秋儿的手,痛哭道:“秋儿啊,你好好听著干爹的话,孩子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记著到了地府别著急往生,给自己挑个好人家,下辈子可别再受这些罪了!”
雨舒傻了眼,拉著太医的胳膊吼道:“师傅您这是怎麽了,您应该能感觉得到啊,秋儿是因为孩子才坚持下来的!他不想往生的,他想和孩子们在一起。”
太医狂吼道:“我不要他活著,与其受病榻缠绵的罪还不如就这样去了!下辈子投生在好人家,再也不受罪了!”
将军也不能接受太医的选择,他要遗秋活著,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宁。“救他,我要你们救他!他不用往生,我会让他下半辈子不再受罪的!”将军收起眼泪,恢复了常时的威严。
秋儿的脉已经快摸不到了,雨舒急著问:“将军,您府上肯定有一些续命延年的药吧!您若救秋儿就速速取来,半个时辰,只有半个时辰!”
“好,我一定回来!这半个时辰内你一定要保住他!”将军片刻都不敢浪费,就像离弦的箭转眼就不见了。
将军悄无声息的离府,隔了两天才回来,府上早就乱作了一团。将军推开满心欢喜迎上来的下人,焦急的大叫著,宋宝,宋宝。宋宝匆匆赶过来,将军提起他的衣领,提著他一路走向药房。到了药房将军让宋宝把身上的钥匙交过来,他要打开箱子取药。
宋宝来不及思考,条件反s,he似的取了钥匙,打开药箱。正想喘口气压压惊,将军大手一推,宋宝一个趔趄,将军又叫他去备马。惊魂未定的宋宝,只好摇头去给将军备马。
巨大的箱子里各种珍惜药材琳琅满目,将军本想分两次拿,又怕错过了需要的耽误了秋儿。正好箱子里有一层衬布,将军随便一包,将整整一箱的药材,全部打包带走!
将军就背著一个半身高,四五个人宽的大包袱,骑著他的千里良驹在闹市中奔腾。所经之处,ji飞蛋打,留下了一路的怨声,惊奇声,赞叹声……
雨舒那边也没有闲著,太医已经指望不上,雨舒给秋儿止了血,就去找夫人问家里面还有没有药浴用的大盆。夫人说还留著,雨舒就让傅临跟夫人一道去把盆搬来。当气将军喘吁吁的背著硕大无比的包裹出现时,雨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军打开包袱,雨舒瞪法眼睛频频点头,不停的说很好。将军稍稍放宽了心,坐进椅子里歇口气。不一会儿,傅临就扛著一个一人大小的怪箱子进来了。雨舒挑了些最珍贵的续命药,捏著鼻子给秋儿灌下,又挑了些其他的放进箱子的下层还加了清水在里面。怪箱的最下层是放碳放柴的地方,雨舒又把细柴放了进去,点著了火。
将军跟傅临都不知道这个奇怪如笼屉的东西是做什麽用的,直到他们眼睁睁的看雨舒把秋儿放到了上面。“难道你要像螃蟹一样蒸了遗秋?”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将军指著“笼屉”怪叫道。
“其实跟笼屉差不多,这个叫做药浴盆,是给生命垂危的病人准备的。他们需要大量的药物来维持生命,却因为昏迷无法喝药,只好弄成药蒸汽透过皮肤渗入体内。如果这招儿都救不回那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雨舒一边解释著一边给“笼屉”盖上了盖子,露在外面的只有秋儿的脑袋。
将军小心翼翼的求证问:“也就是说遗秋现在还没有转危为安?”
“当然还没,要等秋儿清醒後才能确定性命无忧!”已经崩溃了的太医突然就开口说话了,经过了这些时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果然让雨舒来是正确的,至少在自己混乱的时候,他替自己及时的做出判断。“雨舒,今日是老夫失态了!”太医诚心的跟雨舒道歉道谢。
雨舒怎麽会跟自己的师傅计较,笑著说:“师傅,您去睡一会儿吧,已经两天没睡了,得注意身体!”
太医揉了揉太阳x,ue,疲惫的自嘲道:“不行了,真不行了,老了,岁月不饶人啊!”夫人体贴的过来搀扶太医,两个人一起睡觉去了,这几天真的累坏他们了。秋儿下体的伤还没好,如今又处在shi热的环境中,过一个时辰就得给他换块纱布。屋中还剩下三个人,大家就轮著来。
将军再回府就又是两天之後的事情了,他是受不了那里沈闷窒息的感觉才逃回来的。秋儿吃了禁药果然染上了药瘾,药瘾一犯就全身抽搐,脸色青紫,口吐白沫,每犯一次就像过一次鬼门关,将军实在看不下去了,逃回来歇歇。
两日前将军那些诡异的行为已经传到了公主的耳朵里,她怀疑将军在外面有请人了。不过她不想跟将军大吵大闹,在将军跟她说明和道歉前亦不愿意再见将军,她传话给宋宝,说两个人都该冷静的考虑考虑今後要如何相处。宋宝带著一肚子的话来找将军,可将军却倦得已经睡去,宋宝怎麽忍心搅了将军的好梦,只能带著不安惴惴的关门离开。
将军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来时宋宝就在身边。宋宝关切的端来参水,对将军说:“少爷,三日前您去做什麽了?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疲惫。”
“三日?”
“是啊,少爷,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将军惊得把刚入口的水都喷出来了,忙问宋宝说:“宋临他有没有来找过我?留下口信麽?”
宋宝给将军拍背,心疼的道:“少爷你这是怎麽了?慌里慌张的!宋临没来过,他怎麽了?您是不是跟他有什麽私下里的特殊事?”
将军松下一口气,还好秋儿没出事。他现在不想说话,就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宋宝说自己要安静一下。宋宝从将军房里出来就直接到了公主那里,他并不清楚将军这几日究竟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宋临跟这件事到底有什麽关系,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要用宋临来打消公主对将军的不满。
宋宝叩门进了公主的琴房,施了一个礼道:“公主殿下,老奴有事向您禀报。”公主示意他说下去,宋宝於是道:“老奴已经从少爷那里打探到他这几日的去处了。事情果然没有公主料想得那样糟糕!”
公主一下子就ji,ng神起来了,坐直了身子道:“哦?本宫愿闻其详!”
“您还记得几日前将军曾受到过一封求助信,是府中曾经的下人写来的!”见公主点头,宋宝继续说:“那人名叫宋临原是少爷的侍童,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在战场上火里来雨里去,曾经还救过少爷一次。这次他想自立门户少爷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连赎身费都没要。前些日子她老婆得了怪病无钱医治,只好来求助将军了!”
宋宝看了公主一眼,道:“您让老奴传的话老奴还有没传到,老奴想过些日子,等少爷休息好了再跟他讲!”
“不用对他说了,既是本宫误会了就没必要再传话了,管家你下去吧!”公主朱唇轻启说出了宋宝最想听的话。宋宝心满意足的作揖出门,还没走两步就有小厮跑过来告诉他,将军又一声不响的出门了。宋宝急得捶胸顿足,心道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将军推门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心想,太医您别骂了,我不是回来了吗!可进了屋太医并没在里面,秋儿还躺在药浴盆里,只有雨舒趴在桌边睡觉。将军凑近看了看,秋儿的脸色依旧惨白,真不知那些珍贵的药都吃到哪里去了。
将军仔细端详著秋儿,这人长得真是很好看,笔挺的鼻子,丰润的嘴唇,若是睁开眼睛,再配上他那双大小正合适的眼睛,将军也不得不佩服当初选秋儿作男宠的公公好眼力。将军正胡想连篇的时候,秋儿又开始抽搐了,药浴盆里咯咯作响,将军掀开药浴盆的盖子,固住秋儿的身体,高喊雨舒。
雨舒立刻清醒过来,用布块塞住了秋儿的嘴巴,跟将军一起按住秋儿的身体。秋儿的身体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纤细的身子仿佛随时都能折掉,脸色也开始变绿,将军心疼的想把他口中的布块拿出来,雨舒阻止了将军,说万一秋儿不慎咬到了舌头,一切就都完了。
经过这麽多天,秋儿药瘾已经退去不少,这次没过多久就安静了下来。雨舒把养身的药丸放到秋儿口内,开始慢慢给他按摩紧绷的肌r_ou_。将军搂著秋儿,秋儿身上的骨头硌得他难受,就问雨舒说:“雨太医,遗秋这麽瘦没问题吗?”
“怎麽可能没问题,秋儿若是不能在三十日内醒来,恐怕就油尽灯枯了。算来秋儿也就20岁刚出头,可脉象却状若古稀之年。好好的一个人怎麽就折腾成这样了!也难怪当初师傅不打算救他,即使用了您大量的珍贵药材,现在依然还是生死未卜,将来即使是醒过来了,能恢复成什麽程度还都是未知数。”
把一个年轻蓬勃生命折磨成垂垂老朽,这里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跟皇上,迫害秋儿的罪过有他的一半也有皇上的一半。此时,将军心里有些羡慕皇上了,皇上可以冷下一颗心不顾十年感情扔掉遗秋忘掉遗秋而自己却不行。将军甚至自嘲的想这也许就是皇上之所以能成为帝王,而他只能做臣子的缘故吧。
半月後,秋儿终於结束了熏蒸生活回到了床榻上,不过人还是昏的身体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戒了药瘾後秋儿的状况慢慢稳定下来,将军也就不再日日都陪在这里,只是有空就过来看看,送一些新搜罗到的好药材。
一日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将军抱著秋儿出来晒太阳。太医也跟了出来手里还捧著人参乌ji汤。秋儿一直都没醒过,喂他吃饭是异常的困难,经常是一碗汤糟蹋半碗,将军也大多在吃饭的时候来看秋儿,他的手劲儿大,掰著秋儿的嘴还能让他多吃进去一些。
将军以前见了太医的面必问秋儿什麽时候能醒过来,不过太医每次的答案都只是摇头。现在将军也不问了,盼望著哪一天秋儿能给他来个意外的惊喜。可时间一天天的过,秋儿一天天的衰弱,将军的希望也渐渐渺茫。
心情沈重的时候,将军就喜欢去看看两个新出生的孩子。孩子们刚出生一两天的时候,身上又红又皱,经过这些日子红皱已经消失,显出白白嫩嫩的皮肤,煞是可爱。自从看到了孩子的模样,将军才发现自己跟秋儿说的那些与自己无关的话是多麽的可笑。孩子长著跟自己相似的模样,这证据似铁如山,他的那些话简直就像无聊的笑话一样随风远去。
燕夫人给孩子们找了n_ai妈,这两个小子只有吃n_ai的时候争先恐後,一个先喝了另一个就哇哇大哭。等两个人都吃饱了睡觉的时间就到了,在睡觉的时候两个孩子倒是十分的相亲相爱,一个头向左歪,一个头向右歪,两个人头碰头,好玩极了。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半月不到,两个娃娃都长大了好一块不说,小胳膊也成了莲藕状。
小欢儿作了哥哥後,自以为一下子就长大了,还学著大人的样子照顾弟弟们,有什麽好吃的都想著弟弟们。燕夫人告诉将军,有一次小欢儿还藏了自己最喜欢吃的点心给弟弟,亏得燕夫人回来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麽乱子。燕夫人一说起这些可爱的孙子们就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可一说起秋儿就像瘪了气的皮球。
有一次将军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和不安去找燕夫人和孩子们,开始一切都好,後来燕夫人突然说起秋儿,说如果秋儿能在孩子们满月前醒来,她一定要好好c,ao办孩子们的满月酒。燕夫人说著眼睛就红了,唏嘘说秋儿受了那麽大的罪才得了这麽好这麽可爱的三个孩子,若是醒不过来就这麽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燕夫人黯然垂泪,将军只好安慰夫人,再带著双倍的不安和苦闷离开。将军想就此回家,都出了大门又绕了回来想再看看秋儿。外面秋高气爽气温宜人,体弱的秋儿早早的盖上了棉被,还放了暖炉在身边。将军掀看棉被的一角,握住秋儿有些冰凉的手,真诚的道:“遗秋醒过来吧,我为过去的一切道歉,这里爱你的人这麽多,不要让他们为你伤心。我保证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给你你所期望的生活。”
将军又等了一会儿,失望的发现现实果然不是唱戏,自己的真情表白并没有唤醒秋儿,只好遗憾的离开。将军回到将军府,跟公主一起吃过晚饭,照例到公主的琴房听她弹琴唱歌。将军本就不爱好这些,过去也都是强颜欢笑。现在他满腹心事,连装都装不像了。
将军一举一动公主都看在心里,宋宝总在帮将军解释,公主已经对这对主仆彻底的失去了信心,以她作为女人的直觉,将军必定在外面有了情人。
第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