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觉着今日的谢洵格外情绪外露,原来是喝了酒吗?
谢洵却像是没听到兰亭的话,“奸臣恣肆行虐,天下大乱,大丈夫不在这个时候建立功名谋取富贵,却碌碌无为与这朝堂一起沉沦,真是耻辱!”
兰亭大惊,他如何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原以为谢洵入飞鱼卫是为了揽权,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想到他前世后面投靠了北齐太祖皇帝,虽说名声狼藉,却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兰亭默然片刻,“做密探的都没有好下场,你若想替你母亲正名,堂堂正正走在人前,为什么不考虑去考科举?”
之所以没提议从军,兰亭自然有她的私心,她不想前世广陵围城的事重演一次。
一直以为谢洵不过一介莽夫,然而这段时日他送来的邸报让兰亭知道他其实胸有谋略,“凭借你的天资,即便从现在学起,几年之内考过科举并非难事,若是能拜在哪个大儒名下,更是事半功倍。”
吴越重文轻武,十分尊奉大儒,数得上号的就有孟大儒、崔大儒、秦大儒几位,若是能得了其中一位先生的认可,便是位高权重如谢贤也不能对谢洵如何,更不用提平怡郡主了。
重活一世,兰亭希望谢洵也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最终害人害己。
“有了功名,便不用再像鹰犬一般供人驱使。即便你将来没了用处,上面那人也不敢随意舍弃你。”
谢洵定定看了兰亭片刻,像是在仔细考虑她的建议,片刻后却倏然一笑,带着几分讽刺,“你懂什么?像我这样的出生,哪个大儒肯收我?此事莫要再提。”
见他有所意动,兰亭再接再厉,“我可以帮你!”
她并不是说大话,前世做着生意,兰亭消息比一般人灵通,孟大儒几人为人严苛端方自不必想,定然是看不上恶名在外的谢洵的,不过有位韩先生却是例外。
他本是孟大儒的同门师弟,却生性跳脱,既无意官场行事从不循规蹈矩。
最重要的是,此人沉迷篆刻,有一回看上富商手里一块好料,富商不肯卖,他竟隐藏身份去富商府上做账房,最后硬是将那料子搞到了手。
对于这位韩先生,多数人毁誉参半,可兰亭看上的便是他的视规矩于无物。
“……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破家灭门的飞鱼卫,手上不至于连一块能打动韩先生的东西也无,只要您能拿出先生感兴趣的东西,便能换得他的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