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力宁将钱转过去,接收了作业,扒了扒头发,起床打开电脑,将作业上传,之后再次躺在卧室柔软的床上,陷入了睡眠中。
等他再次醒过来,却发现手机上都是未接电话和邮件。
孙力宁有些迷惑不解,他看了眼未接电话,很多都是这一年他交的「朋友」,这是因为他一年多之前得了一大笔钱,得益于这一大笔钱,他这段时间过得很滋润,买了自己一直想买的车,也成功打入了他想要进的那个圈子,想买什么也可以不用紧巴巴的去跟家里骗钱。
虽然因为玩得太过导致毕不了业需要重修,但他有钱,重修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且他新交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中介,他再也不需要为作业和考试发愁了,只需要给钱就可以顺利毕业。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说了几句话,给了几张照片,他知道青年背后的人是谁,也因为暗暗期待过何倦的下场,并且幸灾乐祸了很久。
想到这里,孙力宁熟练的打开了国内朋友的分组,一一浏览他们的朋友圈,试图知道他厌恶的人是不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成为圈子里的耻辱和笑柄。
但是仍然没有。孙力宁有些烦躁,快两年了,按道理他提供的消息足以让大家识清何倦的真面目才对。
一想到何倦这个原本任他欺负的孤儿,竟然成了夏家小少爷,甚至现在依然过着金尊玉贵的好日子,孙力宁就不甘心极了。
没有找到想要的消息,孙力宁将被子踹到地上,发泄了一通后,他才终于准备去看那些邮件。
只看了一封,他脸色就苍白起来。
随后他迫不及待将另外几封邮件一一点开。
有教授给他发过来的,有学校的学术风纪委员会给他发来的,还有其他林林总总
孙力宁想起什么,他连忙打开社交软件去找之前合作的中介,发过去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这个时候,孙力宁怎么猜不到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但是他已经挽回不了了。
这所学校非常严格,一旦被发现作弊,就一定会退学处理,何况对方打包发过去的证据非常详细,其他国外的学校也不会要他,甚至他很快就会被遣送回国
难道他还要回去重新参加高考吗?
孙力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被横肉挤得小小的眼睛里,是绝望的光。
何倦醒过来后,身体在缓慢恢复,他自己也在很认真的复健、吃药,所以身体一天比一天更好。
就仿佛明净的病房大大的飘窗所显现的春景,愈发春光明媚。
傅闲因为何倦醒了过来,自己又挑明了心意,所以在出手将最后一点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后,便开始正大光明的追求何倦。
不再掩盖自己的心意,将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
何倦已经可以自己吃一些清淡的粥和汤,但是像蛋糕冰淇淋这样的甜食,却是想都不能想。
他垂眸认真将今日份的早饭吃掉。
粥熬得浓稠鲜美。
但听见自己至少还有一个月才能吃上一口甜食,何倦还是有些失落。
傅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青年修长的手指放在洁白的瓷碗边缘,指尖已经养出了比较健康的淡粉色,乌黑的头发软踏踏垂着,连着青年有气无力粘连的长睫,看上去就有点丧气的样子。
青年的心事很好看出,傅闲眼底沁出一点笑意,随后又觉得心疼,他在病床边沙发上坐着的夏森冰冷排斥的目光下,走到病床另一边。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何倦仍旧在吃粥,等阴影投注在被子上的时候,何倦已经将最后一口粥喝完了,他将空碗放在左手边的柜子上,那里还有一个花瓶,花瓶中是娇艳欲滴的花束,带了一点清晨的水珠,显然是新换上的。
然后他慢吞吞的抽了一张纸,将嘴角擦了擦。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坐起来流畅了很多,但在动作之间仍旧有些滞涩,有点像努力往箱子外面爬的小乌龟,一次次在中途翻下去,又很坚持不懈地翻个身重新往上爬。
病房内的两个男人都觉得极可爱。
何倦完成了今日的早餐任务后,双手捧着吸管杯,嘬了口温水。
医生说的,多喝水。
然后抬头,今天阳光特别好,有点晃眼,于是他侧了侧:早上好呀。
他打了个招呼。
前两天他还会问傅闲过来做什么,很快他就发现傅闲大部分时候就是来看看他,找他聊聊天,他就简单的打个招呼,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比如复习考试。
在昏迷之前,他在准备一场考试,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有更多时间备考,但一年零七个月过去后,国家修订了法律,他需要重新复习。
也需要重新了解现在的世界。
傅闲深深看着何倦,他目光描绘青年在阳光下白皙的脸侧:早上好。
夏森已经沉稳了很多,之前桀骜的大少爷已经开始接触夏家集团的业务,学着处理他之前最讨厌的工作。
他已经认识到之前的自己太幼稚天真,他再讨厌傅闲也不得不承认,傅闲真的很厉害。
当时何倦被救出来,几乎离开这个世界。
是傅闲花钱找人找设备吊着何倦的命。
可以说硬生生将在死亡线徘徊的人拉了回来。尽管何倦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傅闲引起的,夏森到现在也仍旧很排斥傅闲。
但是
一百二十万一针的治疗药物,这还是治疗缓解再普通不过的一节。
夏森就知道他必须要努力,至少他要给何倦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他的表弟有一天要跟一个人在一起,那必然是因为他喜欢,而不是不得不。
如果表弟真的和傅闲在一起,没有人能说他配不上。
即便这样,但看见傅闲,夏森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两句。
自从知道傅闲对表弟变态的监视之后,他就心塞了很久,最让他心塞的是,表弟好像对这种监视没什么感觉,知道后连手机都没换。
近乎纵容。
这也是傅闲最近愈发放肆的原因。
傅闲虽然不在意夏森的话,但他本来就是挤出时间来找何倦的。
再过两个小时,就有一场很重要的跨国会议,下午要去参加一场招标会。
虽然他并不想去,但是他必须将这些都做得完美。
想到这里,傅闲低头给助理发了个消息,很快夏森就接到了集团有事必须要去开会的消息。
夏森直觉这件事跟傅闲有关,但他拿不出证据,只能黑着脸离开。
等夏森走了,病房内便只剩下何倦与傅闲两人。
何倦已经抽了一本题册放在膝盖上,题册摊开,中间放着一只黑色中性笔,他双手捧着温水,时不时嘬一口,然后腾一只手出来拿笔做一道题,随后缩回手,像小仓鼠一样又嘬了一口水。
但是随着笼罩的阴影一直没有散开,他做题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最后他重新抬头:你不坐下吗?
傅闲黑沉的眸光被薄薄的镜片柔和了一些,他声音低沉:沙发离你太远。
何倦撇了一眼刚才坐着夏森的淡蓝色沙发,离病床只有两双拖鞋的距离。
远吗?
他的动作与表情实在不加掩饰,傅闲一眼就能看穿,他轻描淡写:阿倦,我希望能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这句话说得很直白,几乎不加掩饰的将他的心意与贪婪陈述出来。
傅闲就像狩猎的猛兽,但凡何倦有一丝的排斥与后退,他都会收敛一些掠夺气息。
但何倦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愿意,于是猛兽踏着轻巧的步子,步步逼近。
就如此刻,何倦对他有些暧昧的话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厌恶,这让傅闲忍不住道:阿倦,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何倦的反应很直白:有护工照顾。
随后他补充:等我好了,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就像前世一样。
住在宽敞明亮的小屋子里,自己一个人。
傅闲眸色暗了暗:你现在的身体,几乎没有机会一个人住。你既然不排斥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何倦对傅闲做得那些事情真的挺无所谓的。他不知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做的事情应有的边界在哪里,但傅闲做的事情他并不觉得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