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倦有点犹豫:送礼物的对象是男生,项链会不会有点奇怪?
小姐姐笑得很灿烂:没关系,你送对方肯定会喜欢的。
何倦半信半疑的去买项链,后方小姐姐心想,长这样,就算送一根棒棒糖,被送的人都会觉得受宠若惊,恨不得把棒棒糖供起来了。
傅闲清冷仿佛与人群相隔的目光,此时彻底柔和下来,他深深凝视何倦,何倦来得急匆匆,没有戴围巾,显然是有点冷了,眼皮因为冷风而变得薄红,上面的细细血管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纤长的睫毛细密如小扇,在上翘的眼尾投了点阴影,他听见何倦说祝他生日快乐,给他买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但傅闲觉得,洇着玫瑰色泽的清滟少年,就是他今日的礼物:你能来我就很开心。
何倦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傅闲,傅闲当着他的面就拆开了。
是一条男式项链,银色的,周围镶嵌了细钻。
傅闲低头看了很久没有说话。
这让何倦难得有些紧张了,他其实选项链的时候总觉得这份礼物有点怪。
但时间不多了,他才没去重新挑礼物,最后挑挑选选选了一条款式比较简单大方的。
想到这里,他又去看傅闲的脖子,傅闲今天穿得很正式,领带打得整齐,不像穿校服的时候还有点学生气,现在看上去就更向书中后期那个薄冷的A城傅家家主靠拢了。
灯光下他的脖子露出一点,什么都没戴,倒是手腕上有一支眼熟的表。
傅闲终于有了反应,他忽然笑了一下,冲淡了他的温和,反而让何倦莫名觉得有点压力,仿佛周身的氛围有点凝滞一般:谢谢,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接着他又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的唇几乎贴在了何倦的耳侧,温热的呼吸打在何倦脸颊,这是带了点侵略姿态的,让何倦眉蹙起一个小疙瘩,他心里想要往后退,但他站在台阶上,不低头看路可能会摔倒。
低头两人就更近了,仿佛他要被傅闲拥抱一样。
何倦想着今天是傅闲十八岁生日,对方应该只是开心所以才做这样的动作,他就一动不动,还问傅闲:怎么了?
傅闲顿了一下,他可以看见何倦耳根连着脖子像宴会摆在盘中的蔓越莓蛋糕,滟丽又可口,气息也香甜诱人,他之前一直克制自己,只有在梦里才会放肆。
但是今天或许是因为成年了,被傅家主带着也喝了一些红酒,所以才做了之前从未做过的出格举动。
但他没有更出格,他听出了何倦语气里带了点茫然和不知所措。
这让他沸腾的血液和侵占欲里,夹缝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怜惜,他垂眸,眼底是翻腾的欲/望,声音却很正常,带了点真挚:你能帮忙把项链戴上吗?
原来是让他帮忙戴项链。何倦心想,刚才心底察觉的不对劲立刻就消散了,他因为不擅长跟人共情。
所以学会了另一项技能,那就是摈弃情绪,只去分析别人的话,傅闲的话没什么问题,放在眼下也很合适:好,你后退一点,这样我看不见。
项链顺利的戴上去,藏在衣领,露出一点银色的光泽,让傅闲多出一点不一样的气质。
何倦说不出来,但他觉得怪好看的。
他脑海里想到周六分离的时候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关时景,对方拐弯抹角告诉他最近很长时间不见傅闲,问他有没有见过,于是他道:我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
傅闲还在感受方才何倦柔软的指尖拂过脖颈,带来的刺激,眼下回过神,他从来不会拒绝何倦的要求。
何况这点小小的事情,当下他直接让庄园的人将今晚的摄像师找来,现拍了一张照片,不一会照片就洗出来了。
何倦就准备走,傅家跟夏家离得很远,等他回去就差不多十点了。
傅闲没有留他,而是说:我送你出去吧。
何倦点头,他低头看了眼手上拿着的照片,忽然发现傅闲今天没戴眼镜。
戴着眼镜的傅闲自带矜贵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但摘下后那股冰冷并没有减少。
反而因为没有眼镜的遮盖,让他那一点温和都消失不见,只看照片会觉得这个人很难接近。
当然,书中他在关时景面前还是很温和的。
何倦决定回头把这张照片给关时景,关时景应该会开心。
过年之后,时间久过得更快了,高三的学生们几乎没有时间想其他的,做卷子,考试,在堆到鼻尖的试卷堆里,偶尔抬一下头,看见外面的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想一想一年后的今天自己是什么样。
何倦已经经历过一次,但再来一次他仍然有点紧张。
高考前要放假三天,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放在课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虽然这半年他跟傅闲没见几次面,但两人在短信里几乎每天都在断断续续聊天。
他现在不用看手机屏幕,心底第一反应就是傅闲给发了短信。
打开一看,的确。
傅闲:高考加油。
何倦回了一句谢谢,继续收拾东西,夏森带了家里人过来一起给他搬东西,关时景前天就请假了。说是提前回家复习。因为这么做的很多,关时景又是学习委员,成绩好,所以班主任很爽快的批假了。
何倦当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收拾寝室东西的时候,看见关时景的桌子上书有些凌乱的摆着,何倦想了想上前替他整理。
没穿越之前的他不会做这种事,但关时景经常帮他做这些,他觉得不好意思,一来二去,他也会帮着关时景收拾一些东西。所以现在他做这些都很自然了。
他将书叠在一起,最上面是物理必修,何倦心想,难道回家复习教科书也不带吗?
有什么东西从他拿起的书中滑落。
何倦下意识低头去捡,但是东西碎的太厉害了,又很黏地板,他扣了几张才发现好像是照片。
他捡起一部分,因为照片太碎了,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谁的,只准备都捡起来夹回书中,等见到几个比较大一点的,才发现有点眼熟,一个碎片中有半边项链的影子,何倦看了一会,确认了,这是傅闲的照片。
怎么碎成这样?
疑惑只是一瞬间,他将照片放进物理书里,夏森已经在催促他东西收拾好了。
何倦最后看了一眼他待了几个月的寝室,背着书包,离开了。
他第一天进来的时候热热闹闹,寝室有四个人。
离开的时候,两张床是空的,还有一张虽然没空,但是考完试肯定要搬走。
想到这里,何倦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他想起了原书中的剧情。
作为一本狗血爱情文学,越是重大关头,狗血撒的越浓。
也越能促进爱情的发展。
关时景的母亲在卖早餐的路上出车祸了,前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凌晨三点才停。
路滑,三轮车稳定性不好,关时景母亲因为起的晚想快点赶到地方,绿灯还剩下两秒的时候,她加快速度冲刺,十字路口,一辆大货车冲过来,就这么被撞倒了。
她当时还能撑住,甚至还做了手术出来。
关时景知道这个消息,为了照顾妈妈所以提前请假回家复习。
但其实关时景母亲只是在撑着,关时景考完试的下午,她就过世了。
原书中,傅闲陪了关时景一个暑假,两人的感情就是那时候迅速升温的。
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傅闲不在A城,他似乎对关时景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关时景的母亲,就不会转入傅家私人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傅闲不在国内读大学,就更不可能陪关时景三个月。
何倦眉毛打结,他怎么现在才想起剧情呢?
夏森很高兴,认识表弟这么久,第一次被表弟撒娇了。
在他看来就是撒娇。
漂漂亮亮的十七岁少年,因为这些日子精心养着,终于不再是一点气色都没有,六月的阳光下,少年冷白的皮肤带了健康的粉,眼尾很勾人的上扬,带了点滟色,细细密密的睫毛却很乖巧的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