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倦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
傅闲有些惊讶:你回去,夏家至少会将你母亲的那一份财产给你。
何倦十分认真的带着疑惑看傅闲,黑白分明的眼睛清亮:我马上就十八岁了,可以自己很好的照顾自己,钱,我自己会挣。
而且他天然就对这样陌生又熟悉的关系带有一丝排斥:我妈当年毫不犹豫离开夏家,后来生重病也从来没和我说过家里的事,你说的财产,她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自动放弃了。而且爸妈把他们的财产都留给我了,这些足以让我大学四年都过得很不错。
他甚至还有一套A城学区的三室两厅房子。
傅闲忽然不敢面对何倦星子般的眼眸,他别开眼,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如此分明在耳边响起,让他不能忽视:可是夏家是豪门,你认回去,就是夏家的小少爷,你也看到了,何书费尽心思也要得到这一切,你要让何书代替你去得到这些吗?
何倦终于看了傅闲一眼,他眸光清澈,眼底的情绪不加掩盖,带着分明的疑惑与奇怪:你觉得我是笨蛋吗?还是什么大善人,虽然我觉得这些东西不属于我,不代表我可以看到为了这些东西让我受伤这么多天,被迫不能上课的何书达到自己的目的啊。
何倦这句话带了点怒气。
但傅闲总莫名觉得,何倦对何书的愤怒,是因为何书让他被迫不能上课。
面对这样的生气也十足可爱的何倦,傅闲浑身如同被温软的水脉脉浇灌,心脏温软,他正准备说什么,病房门口护士疑惑的声音清晰传来:先生?你是来看望病人的吗?
傅闲转头,立刻认出了门口站着的人是谁。他原本柔和的目光不动声色变得冷淡。
何倦朝门口看去,看见一个十分陌生的中年男子,对方一丝不苟穿着黑色西装,面容严肃,眉间带着深刻的纹路,看上去,就不太好说话。
何倦不知道,这已经是夏家下任家主难得的温和了。
夏总不动声色,实际很认真的看何倦。
夏总想,当面看少年,远比看见报纸上的照片,要更加直观。少年的确同他去世的母亲长得很像,尤其那一双微圆的桃花眼,清澈且黑白分明。
又因为是男孩,所以眉眼间没有母亲的温婉柔和,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精致漂亮。老爷子看见了,大约会很喜欢。
在商场上十分威风,让员工觉得很不好说话的夏总,冷静的在心里想。
随后他对上少年的眼睛,嘴角动了动,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失败了。于是他简短的同少年打了个招呼:你好。
说完夏总又有点后悔,应该把小周带上来的,对方比较圆滑。他不知道,被他在心底认为比较圆滑的小周,上周也没能在何倦面前说出一句流利的漂亮话来。
虽然不认识门口的人,但对方都打招呼了,何倦也礼貌地笑了笑,客气地说了声:你好。
又问:你是来找我的?
夏总下意识点头,随后又摇头,意识到自己有些愚蠢的行为,夏总僵硬了两秒,才介绍了自己。
介绍完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原本不会在没有确定之前去看一个陌生孩子。
但在路过傅家私人医院的时候,听到开车的周助理提起何倦就在这家医院,他鬼使神差的让周助理把车开进了医院,还顺着周助理说的病房号过来了。
就听到了那孩子说的一番话。
虽然心里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了少年的身份,但夏总反而有一种不好意思说明自己的来意,尽管他看着少年的目光却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何倦就看见陌生却很有气势的中年人,语速挺快的介绍完自己,就把目光牢牢盯住自己,他沉默了一下,犹豫两秒,斟酌着问:夏总刚才,听见了我说的话?
夏总心底先因为少年疏离的称呼有些失落,但是他明白这很正常。
从明面上来看,两人之间,的确是没什么关系。他收敛了心底没有来的惆怅,同意了少年的话,他补充:我在报纸上看见了你,你跟你外婆长得很像。
何倦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报纸是什么,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A城晚报果然如那个记者所说,是一家很出名的报社。
他顺着面前人的话猜测:所以您就来看看我?
夏总看着那双让他心生亲近之意的眼睛:是,小周还和我说了上周在医院发生的事。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少年,在看见少年脸颊手腕的纱布后皱了下眉:他没和我说,你伤的这么重。
听见夏总这么说,何倦也跟着皱眉,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开心:是啊,医生说下周才能去学校,就为了何书能成功去做给你家做外孙。
即便是发小脾气,少年这样眉目清正,不带一丝郁气正大光明的抱怨,却显得格外可爱。夏总盯着少年乌黑的、柔顺垂在额头的乌发,手心有点儿痒,感觉那里手感应该很好。
他沉稳的应了声,笨拙安慰少年:他不会成功的。
何倦觉得这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夏总,还挺好说话的,于是他忍不住加了句:这种事情,你们也应该调查的更仔细一点啊。
直接就相信何书不是他爸妈生的,也挺离谱的,何书不是跟他妈妈长得挺像的吗?就因为一条项链认人这件事竟然会发生在现代。
虽然他们之后反应过来要做亲缘检测了,但是仔细一点,也不能让何书差点折腾成功吧。
夏总沉默了两秒,没有否认:是我的错。
他对拐走妹妹的人很没有好感,听说是个十八岁的男孩之后,心里就带了偏见,之后真的看见何书,见对方眉眼间遮掩不住的算计贪婪,他更是对这个侄子喜欢不起来,心里对妹夫的厌恶憎恨让他对这件事更加提不起兴趣,最后草草丢给助理全程处理。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电话这时候响起。
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匆匆回来跟何倦道: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他看了眼一直以保护姿态守护在何倦身边的傅闲:他的医药费我回头让人过来结。
傅闲目光冰冷望着夏总,因为对方到底是何倦的舅舅,他语气保持礼貌客气:不用了,阿倦住院不需要医药费。
他十分排斥这种,对方将何倦跟自己划开距离的做法,哪怕对方是何倦的舅舅也不行。何况何倦也不想认这个舅舅。
夏总没有错过傅闲的神色,他深深看了傅闲一眼,因为还有要紧事,只能离开。
夏总离开后,何倦同傅闲对视两秒,他有些疑惑提起:你刚才叫我
傅闲方才为了显示自己同何倦的亲密,特意这样说,现在听见何倦提起,他心底有些不自在:抱歉,我只是觉得你那么说,好像我和你关系只是普通朋友。
说完傅闲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他立刻想要解释,却听见何倦十分坦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和你当然不是普通的朋友了。
傅闲一愣,他感觉自己血液都急促起来,浑身的血管一跳一跳,何倦这么说,是终于发现了什么吗?
他有些干涩道:你知道我喜欢
何倦原本的意思是,两人现在怎么也算是好朋友了,没想到傅闲很快换了个话题。他目光落在傅闲脸上,看见对方似乎在透露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一般,他顿了两秒,恍然大悟:我知道啊,你喜欢关时景是不是?
傅闲原本奔沸的血液骤然凝结,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咬牙切齿问:你刚才说,我喜欢谁?
作者有话说:
阿倦【超大声】:关时景啊!
阿倦的逻辑belike:这些天关时景来看自己,傅闲不管在干啥都很快到他身边,偶尔眼睛还放在关时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