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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目笼目」

「笼中的鸟儿什麽时候飞出来?」

「在即将天亮的夜里」

「鹤和鬼跌倒了」

「在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下一秒,棺椁里的枯骨轰然碎裂。夜刀神在飓风之中对棺椁俯首施以谢礼,而后碎骨里挑出一块稍完整的蝶骨,仔细抹去上面沾上的灰。风沙渐息,一片雪花飘落至妖魔的发上,紧接着,一点点,一片片缀满发梢。夜刀神在飞絮如雪的道上站起,小心地将那块蝶骨放在距离心髒最近的地方。

在意识消散之前,花开院察觉到空气之中産生了一丝熟稔的气息。勉强稳住心神,微弱地感受到这附近存在着第三个人。可他的能力有限,难以判断来者是谁,直到极限的视野里有一点苍白出现在山头,正一点点靠近这里。

随着距离一再拉近,他终于看清来人披着苍白色的被衣,闪身路过他时竟蓦然擡头。

猝不及防的对视惊得花开院突然一愣,再回过神时,那人已经离他远去,欲要追上早已离去的妖魔,衣袂被迅捷的疾风呼得翻飞。隐约之间,他见到赤色的领域如蝠翼般重新舒展开,将方圆几里的山地全然囊括。仅仅是这样,却已经让他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了。

他若有所悟地闭上眼睛,像是得了解脱一样陷入了长眠。

——end.

『后日谈』

初,妖神尝言:月见里飞鸟殆好至矣,魂不归里,扶路寻之,及虾夷解装问灵。日暮时觉有人召唤,伏奇石后微窥之,见荒郊上作一赤阵,有妖立于其上,形貌如一。惊问之,得具言后不自安。叹曰:“花开院苦余久矣。”答言:“惑哉!若恨极,岂能倾囊相授?”飞鸟愕然不已。又曰:“汝憎否?”飞鸟不语,複问之,答曰:“分隔两地,忧日甚,不知安危,何所恨?”夜黯然,曰:“在亡之人,毋有定所,若将奈何?”答云:“岂独吾获福?吾既死,将至下府,再茍顺私情,则反其理矣。”又曰:“请循心而行。”夜力白未果,乃应之。临行祭而祝 曰:“顺遂无虞,得汝所愿。”曰:“汝亦然。”

后终末之际,天照神格衰微,血月坠而万物消焉。妖神与处刑者斗于刑神场上,八咫镜、天平豁然作响。翌日视蝶骨落,夺之,未果,忽闻风声隆隆,有光飚然一闪,宛如电灭。又见一物挡于前,迅疾如雀。夜得不死,而重伤焉。处刑者心忽动,再欲遮问,转盼已灭。夜望空哀祝之,处刑者尽是调笑语:“尔等以为吾不足以有之,不必如此。”夜咄曰:“不觉此为明智之举。”处刑者云:“余已尽得其矣。”夜愤然暴起,竟夺其剑,斩之,中腹,处刑者伸爪飞绫攫之。妖神受绞刑,痛而号呼,持剑劈砍至肩,处刑者受创,胸腔有血迅疾而出,神格欲裂,有将死之貌。剑瞬时重如千钧,难执。妖神亦大伤。弃其剑,夺骨而逃。

番外3 鸭川村叟走方录

六周目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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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世居鸭川,有兄一妹三。家世贫,仅负瘠田数亩,常无有食也。十一岁兄劳死,时方童稚,不任劳作,随母造和菓卖之,以博微利。时值大旱,兵祸绵延,瘠田尽售,仍难以饱腹。十四岁时,四妹溺毙,三、五两妹、皆许人为童养媳。十五岁时,有游医过鸭川,从师习汉方。数年后得其传,即出师济世。十六岁时,父患痨瘵弃养,身无分文,背以山林埋葬。二十岁,慈母见背,无以为葬,家中停灵数周,叩亲求邻,得微资薄葬之。二十五岁娶妻,妻经年而亡,此后未续娶,四游以谋生。

若衆歌舞伎小林千音,容貌俊丽,为官贵所好,常致祸端,死伤难计,人皆言妖变也。天皇奇之,召入宫作戏。冬令时奉旨入宫戏之,飘飖若流风回雪,笑曰所言不假。返时偶逢大雪,困于宫中,一月方晴。宫中结界重重,林受遏制,渐与常人无异,然未察,仍着薄衣戏之。渐渐受寒,初觉两腿麻木。昔有赞岐院含恨而亡,留恶咒于经卷中,遗骸浸冷泉二十日不腐不朽,妃嫔疑为亡魂作乱,焚香念经,无所不至。然林病症日重一日,每况愈下,又数日后,四肢酸痛非常。所行洩,天皇大惊,举镇魂祭告慰亡魂。然林气息奄奄,恐有将死之兆,天皇嗟叹之,许乞骸骨归乡。又十日余,殁于鸭川臯隰。

余沿途寻虫草,见此人衣物湿润,四肢僵劲,以为冻卒在此,不禁怆然。虑及来年春告冰雪消融,遗骸浸水,必腐烂生蛆,人饮用此水,恐发为疟疾,终成时疫。古来疟疾病死者十之七八,伤财伤民,若背往深山填埋,虽不能免,然减一源是一源。遂背往深山埋葬。葬时触及胸前尚暖,速脱贴身里衣为之更换,抱担身上,将尸微微倒侧之,急急将口撬开,水出不畅,又急急背返居处,将里衣解去,以火针朝心刺会阴一寸,水出,为之穿衣。一面炒盐,用布包熨脐,一面厚铺被褥,取竈内不着草灰铺于被褥之上。林覆卧于上,脐下垫以绵枕。仍以草灰将浑身厚盖之,灰上再加被褥。无有使灰眯于眼内。灌苏合香丸、生姜汤、不饮,又灌,滴水未进。将口撬开,横衔箸一双,得以灌入。后诊得肺脾肾三部脉沉迟,此是寒邪入筋骨之中,非一朝一夕能愈。用大活络丹治之,五帖后病如故,此时惊觉此人为祸乱之妖,为他世之敌,我之仇怨,此世也应茹毛饮血,杀人无数,令灾祸降世,黎民饱受祸乱之灾。余阴差阳错将之带回,顿觉捶胸顿足,呜呼哀哉!古言:“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林为病家,起病之险,与芒芒洪水无异,余当施以诊治;以父母心待之,何过之有?遂续用此方八帖,虽无大效,略能转侧,偶然有神,能与之谈。常人之药难治非人之物,余稍加剂量,又服用十二贴,病去七八。共服用三十三帖,筋骨和同,骨髓坚固,气血皆从,逐渐平複。林喜温酒,常偷饮甜紫苏酒,斥之,渐无心饮酒,言我聒噪,余深之其劣性,并不以为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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