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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飞鸟回来的第三天下午,花开院在市集里独自逛了大半个时辰。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他置身于这片喧嚣中,有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突遇不测时,花开院正与商贩讨价未果,转身欲走,忽然被猛地一碰,钝重的沖击感差点把他撞翻在地。好在经年累月的修习在此刻发挥作用,他只是踉跄地被撞开一小步后很快稳住身形。只见一片旧白色的衣料与自己擦身而过,回身去看,见此人一副少年身形,身着单衣,旧白的被衣垂落至双肘,双手像捧着什麽稀奇宝贝似的正维持着一个生硬的姿势,并未停下来表达歉意。

他顿时气上沖心,毫不客气地拽住那肇事者一顿恶言恶语:“干什麽!走路不长眼睛吗?”

那人被拽得停下了脚步,不发一语地转过身,速度相当缓慢,仿佛身上被悬吊着无数枷锁。花开院清楚地看见了那人长长的衣摆下捧着一个精密而方正的仪器,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组成一个个正圆,正中心有一磁针随着动作轻微晃动。

似乎是宋国的司南……他还未想清楚是什麽,就在触碰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那些画面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叫他头晕目眩。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里咔嚓一声,接着眼睛酸胀,喉咙好像也被堵住了,随之感到有种陌生的情绪慢慢自外向内蔓延,手也迷茫地愣在半空中,无论怎样瞪大眼睛都看不清那人披衣下掩盖的脸。

花开院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眼睛却像失去了视力一样什麽也看不清。周围嘈杂的声音剎那间变得清明,清晰得能把每一个字词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都说飞鸟将军战功赫赫,谁知到头来竟是乌塔利派来的细作!”

“能让个细作身居高位,前代将军干什麽吃的?”

“常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多亏前代麾下那位神出鬼没的谋士,两人狼狈为奸大肆争夺军权,硬生生让体恤将士的前代将军弃尸乱葬岗,实在可恨!”

立刻有人打抱不平:“真是狼狈为奸!”

“那细作手段了得如有神助,手掌军权数十年,要不是那与他形影不离的谋士被急急传诏进京……哈哈,你猜怎麽着?失了刍狗的庇护,那细作就像个断线木偶,一晚上亲信全军覆没!”

“要我说,真是一场及时雨!”

“你们可不要忘了解甲归田的老兵道出的内情。那细作和前朝余孽谈瓜分领地,没了谋士他就是个废物,双方最终决裂,余孽一击毙杀了那条吃里扒外的狗!”

话音未落,几位言人是非者皆倒吸一口凉气,好像在刻意闭口不谈此事,再开口时便是恶意揣摩细作的身世:

“说起那细作……相貌实在出衆,据说还被以为是新来的桂女。我记得那相貌,和吉原的某位游女有几分相像,你说他无父无母又无依无靠的,说不定真是个游女之子!”

立即有人道:“不是游女之子怎会干这些龌龊行当?与他生母如出一辙,体内流淌着的都是卑贱的血液!祸国殃民,千夫所指!”

“大难临头各自飞,那畜牲死得活该,谋士也不知所蹤。他的信传言被截过几封,据说有人曾经收留过这孽障…不知道怎麽想的。以为养条看门狗结果养了条白眼狼。当了细作,按照律法当满门抄斩!”

花开院越听越胆寒,恨不得闪身沖过去问个清楚,可身体却好像被撕碎了无数片一样,无法挪动一步。他站在那里,视线昏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身形摇摇欲坠,那头披被衣的家伙眼疾手快地腾出手去扶他,动作波动之余飞出几缕鲜红的发。

下一刻,四周尘土飞扬,轰隆声由远及近。一道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开:

“危险!快上来!”

未等花开院反应过来,出声者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拽,花开院几乎同时摔到了马鞍上。接着就是一阵大喝:“抓紧缰绳,坠马不是儿戏!”不等他喝完,烈马嘶鸣着撒开四蹄,花开院这才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他从未驭过马,自然不知道不拿缰绳身体就会滑下去。那人气急,手自他的腰侧穿过他的手缝,用力扯紧缰绳,马蹄蕩起尘土绝尘而去。嚼烂舌根的人顿时面色煞白,乱七八糟地挤作一团,尖声道:“……是、是杀神!杀神月见里飞鸟!他回来了!他还活着!快跑啊!”

这句话如雷贯耳,猛然间,花开院紧握着缰绳的手心沁出一层薄汗。他试探性地发出声音,发觉自己的声音在起伏不定马背上也忽上忽下,半天只憋出了两个字:“……飞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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