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松了口气,低低地嗯了声,我回头买给你。
苏潮漫不经心道:买给我?这么没诚意?
那你想怎么样?
他俯身与她平视,好看的眉眼舒展,语调松懒,最起码得是个定制款吧?不然你帮忙在这块作个画?
像是在玩笑,又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真心。
汪林莞:?
汪林莞: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让人前一秒还感动不已,后一秒只想打死他。
她静静注视他几秒,转身从一旁的橱柜上拿了只黑色标记笔。
深呼吸一口气,她几乎是颤抖着在他雪白的衬衫上落下第一笔。
苏潮垂眸看着小姑娘细白的手指极不稳便地在他衬衫上勾勒着,像是极力克制自己的不适感。
一笔,两笔,三笔
很快,一只简笔画狗狗出现在衬衫上。
画完,小姑娘在狗狗下头写了一串英文名【Jack.Su】,随即撂了马克笔,已经困得模糊,可以了吗?哥、哥。
等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苏潮低头瞧了眼那只可爱狗狗,啧了声,轻笑出声。
片刻后,苏潮敛去眼底的笑意,从兜里摸了根烟,没点燃,倒是想到什么。
信手脱了风衣,扔在沙发,又从冰箱里拎了两罐啤酒,径自上了楼。
凌晨三点,二楼走廊安静的很。
到了陆染白的房门口,苏潮抬手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开了,啪易拉罐的声响回荡在走廊。
苏潮递过去一瓶啤酒,一脸核善地盯着陆染白,娇花弟弟,聊聊?
可能很久没这样的感觉,这次竟然睡得意外的沉,就连时常做的那个可怕的梦,也不再叨扰她。
一觉醒来,已到下午。
她的转学手续办理的差不多了,几乎可以不用再去学校。
没了这方面的负担后,汪林莞又在床上赖了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浴室洗了澡。
磨叽完,已到了晚饭时间。
昨晚跟苏潮那桩尴尬事儿,虽说被他用玩笑的语气化解了,骤然见面还是挺尴尬的。
汪林莞在卧室耗了很久,不确定要不要下楼吃饭,还是说等晚上大家都睡了,她再下去随便吃点什么就好。
结果没多久,就被陆笙牵着下了楼。
硬着头皮下楼,往餐桌一瞧,这才发现不但苏潮不在,就连陆染白跟温颜也没回来。
据说温颜姐姐最近有个小短片要拍,要飞佛罗里达,估计他们这对小情侣也不会分开,可能会一起去就是了。
吃饭期间,陆笙小朋友咬了块小鱼饼干,习惯了家里热闹的氛围,没见人,小朋友奶声奶气问,温时哥哥,苏二狗去哪里了?
听到这声苏二狗,汪林莞刚入口的牛奶差点喷出来。
好在,这俩人都没在意她的小心思,温时给小朋友添了牛奶,随口回答:去洛杉矶了。
他去洛杉矶干什么?他不陪我玩了吗?
温时啼笑皆非:你不是生气他抢你的饼干吗?
小朋友轻啜了一小口牛奶,但他帅啊。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小公主的哲学就是,只要你够帅,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不是说他狗吗?
就算是狗,也是一条很帅的狗。嗯,他也温柔,会很多好玩的东西,那我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他了。
温时:
这么双标吗?
不过,那条狗确实很招惹女孩子待见就是了。
陆笙:他为什么要去洛杉矶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忙家里的事儿。不然你以为他一大学生干嘛请假飞米国?温时捏了捏她的脸蛋,哎,我说你一小孩儿管大人的事儿干什么?
小朋友幽幽叹气,因为他不在,家里还挺无聊的。
温时愣了愣,突然觉得这小孩儿说的还挺对,似乎有那个人在,气氛永远都很好。
他这人很会搞气氛,且让跟他在一起的人不会有尴尬的感觉。
耳边回荡着小朋友软糯的声音,汪林莞喝牛奶的动作越来越慢,思绪也跟着飘飞。
他去洛杉矶了么?
去做什么?是真的家里有事儿?还是因为她?
她让他觉得麻烦了,对么?
隔天,照例去了医院,回国的日期确定后,汪林莞觉得于情于理都要跟自个儿的主治医师提前打个招呼。
做完简单的检查,他问:最近有做梦?
有。
还是那个紫色的梦?
嗯。
有变化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
一五一十告诉人家,自己做了不可描述的梦,并且差点把梦变成现实?
踌躇片刻,汪林莞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微微刺痛地感觉让她有了点实感,等整理好心情抬头看他时,发现裴翊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裴翊合住病例本,双手交叠抵着下巴,你有心事?
小姑娘半趴在桌上,好半晌,才盈盈一笑,就想问你上次说的水蜜桃味儿的药剂,能量产吗?我还挺喜欢的。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
裴翊垂眸注视她半晌,不紧不慢道:梦有变化,是么?
汪林莞抬眸看他,害,不愧是裴家人,一如既往地敏锐。
作为医生,我希望我的病人能够配合治疗。他的声线莫名哑了下去,作为朋友,我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在这里。
朋友?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让她怔了许久,是了,出事后,情绪缺失,她几乎封闭了所有。
不去跟人交往,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一直信奉着这个准则。
裴翊目不转睛望着她,少女似乎陷入了迷茫,良久,她双手托腮直白地回望着他,跟我做朋友很伤人的,你不担心?
小姑娘生得美丽,因为缺乏情绪,很少这么专注地盯着人瞧,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这样看着他,很容易让人心神溃散。
裴翊沉默了几秒,偏头躲过她的视线,问:什么变化?
好执着的医生小哥哥。
捏了捏细白的手指,她轻叹了声,觉得无比羞耻,我梦见我对一个哥哥图谋不轨。
指间的钢笔顿了顿,裴翊声线冷清:一个哥哥?
嗯,年少时小姑娘垂下眼眸,神情难得有那么一丝落寞,认识的一个哥哥。
想问是不是喜欢他,话到嘴边,又忍住。
他问:关于这个梦,具体说说看。
到这份儿上,似乎也没什么隐瞒,很多无法对家人开口的,大约是面对医生,便可以畅所欲言。
挑挑拣拣跟他讲了,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出声。
瞧他一脸凝重,汪林莞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有些丧气,我这是没救了吗?
裴翊愣了下,为自己在工作时走神感到头疼,调整好心态,他才回:可能是他勾起了你某种情绪上的共鸣。
然后?
你对他产生情绪也好,渴望也好,对你的病情存在正面反馈。
静默片刻,他笑了下,或许,你可以尝试对他做出点什么。
汪林莞一头黑线:
简而言之,就是继续嫖他,是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如果方便,你可以约他过来,我来跟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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