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心脏的地方突然疼了一下。
她猛然抽回手指,惨白着一张小脸,狼狈后退,手心的玻璃杯砰一声,应声而落。
砸在冰冷的瓷砖上,水花四溅之余,杯身跟着碎裂。
二楼的声控灯忽然亮了。
温时睡得迷糊,口渴下楼拿水,远远瞧见小姑娘背抵着冰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温时疑惑地挑挑眉,你们俩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无人回应。
温时:又吵架了?
小姑娘仿佛清醒过来,绕过碎裂的玻璃杯,无视他的招呼声,轻飘飘地上了楼。
起初脚步还算平稳,等快到二楼时,加快的脚步仿佛后面是一百头大象在你追我赶。
温时:操?
他往楼下一瞧,见苏潮垂眸看了眼地上碎成几块的玻璃杯,尔后,视线落在那抹纤细的背影,陷入沉思。
下楼,拉开冰箱,拿了瓶冰水,温时偏头看他,什么情况啊?你喝酒了??这么重的酒味。
苏潮没理他,从冰箱里拎了罐啤酒,砰地关上了冰箱门,提步往客厅去。
温时一脸懵逼地瞪着他高大的背影,见他往沙发一歪,单手开了啤酒罐,仰头一饮而尽。
拧开冰水灌了一口,温时心底的怀疑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觉着这段时间这俩人气氛实在古怪。
这人大半夜喝完酒不睡觉,还特么穿得这么骚里骚气,看上去像极了混午夜场的坏蛋。
而小姑娘穿着不合时宜的吊带睡裙,又露出那副表情
温时眯了眯眼睛,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跃上心头。
往苏潮身边一靠,温时冷呵呵开口:你特么该不会喝醉酒,对人小姑娘做了什么禽兽事儿吧?
苏潮闻言怔了下,黑眸敛起。
想起刚才小姑娘惨白着一张小脸,怎么瞧都可怜的要命,若不是腹肌那块现在还隐隐发烫紧/绷,残留着女孩子细软的触感。
他真以为自己是不是喝醉了把这小朋友欺负了。
没得到回应,温时越发觉得这人有问题,作风不良。
兄弟。勾着苏潮的肩头,温时一本正经地跟他打预防针,虽然你这人平时真挺浪的,兔子不吃窝边草这话听过吧?
这小孩儿好歹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说你身边那么多大美女小美女,就算真想发.情
小丁香。苏潮突然喊他,声线哑得不行,温时对这个称呼无比羞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滚吧!
苏潮懒洋洋地歪在沙发角落,冲他晃晃手里的啤酒罐,痞里痞气地一笑,当初你被女人白嫖时,什么感觉?
温时:
他就应该喝完水立马回房睡觉,而不是大半夜陪着这个混蛋发疯。
是作业不够多还是课程不够累?
想开口呛他时,这人已经从沙发起身,丢给他一只空啤酒罐,迈开长腿去厨房又拎了两罐啤酒,留下他独坐沙发凌乱中。
温时盯着苏潮英挺的侧脸发呆,大约平时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现在安静下来时,这人气质莫名薄情。
温时不由自主就想起唯二见过苏潮这幅表情,还是在高二那年。
那会儿他们才刚认识,某次约架,主场是陆染白跟苏潮。
他跟温颜到地方时,他们似乎已经打了一架,天气阴沉,下了很大的雨,这俩人将校服往旁边一丢,可能真累了,也没在意脏,就往旁边的长条石灰板一坐。
差不多的身高,颜值又爆炸的两个大帅比,远远瞧上去像是一幅画。
两人的表情很值得玩味思考,像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但又更像是棋逢对手的享受。
他跟陆染白是青梅竹马,见识过陆染白打架时的狠戾模样,跟苏潮却算半路朋友。
从不打不相识,到一块逃课玩游戏浪的飞起,这人打架总是言笑晏晏,非常给对方留有余地。
后来有一次,温时好奇地问过陆染白,陆染白睨他一眼,轻笑,你想跟他打架?
作为一名资深校霸,温时觉得陆染白那个眼神像是逗小孩儿一样,让他非常不爽。
不等他开口,陆染白慢条斯理提醒,别丢人,你打不过。
?
苏潮这人。陆染白似笑非笑地调侃,比他表面上精彩多了。
温时难得动脑子,这事儿往深处一想,觉着非常不妙。
能让这狗东西露出这种表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现在爽的飞起,要么就是不爽到极点。
结果,夜半刚睡着,就被缭绕的烟雾呛醒。
温时睁开惺忪的眼睛,翻了个身,黑暗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趴在他床头,咬着烟一言不发。
温时:我草!我草!我草!
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床上原地起飞,猛地拍开床头的灯。
光线落在苏潮英气逼人的脸上。
依旧是浪里浪气的黑色睡袍,衣襟散开,勾勒出完美的肌理线条,是小姑娘们完全挪不开视线的存在。
只是这会儿往他脸上瞧着,竟然有那么丁点儿跟他浪荡身材完全不符合的阴郁纯情。
温时暴躁起飞:苏水仙,你特么最好给老子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烟雾喷在温时脸上。
他的音色听上去浪里浪气:我睡不着。
??
问你个事儿。苏潮拿掉了烟,敛去眉目间的不正经,温时这会儿也醒了,懒得跟他计较,快问,老子明天一整天的课。
苏潮斟酌了片刻,眸色微沉,汪林莞那个小朋友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儿?
温时:?为什么这么问?
指间的烟蒂忽明忽暗,苏潮眼眸低垂,一抹暗潮在眼底不断翻涌,良久,他突然起身,懒散笑笑,没什么,可能猜错了。
温时:?
拍了拍温时肩头,苏潮敛起情绪,又变得荡漾起来,走了,你继续你的软玉温香。
温时:?
特么的这就是大半夜把他从温柔乡里挖出来的原因吗?
温时很想穿过狂揍他一顿,冷静下来后,还真想到一件很久之前的往事。
在他拉开房门时,温时叫住他,哎你还别说,我真想起一件事。
苏潮咬着烟,嗓音模糊不清:说。
温时:小姑娘刚来米国那年,好像跟人离家出走过。
物理系的一个学生,听说是那姑娘的家教。
苏潮抽烟的动作一顿,表情有那么一点玩味,离家出走?这小朋友早恋?
温时冷哼,早恋个鬼,那家教是个女生,后来染白哥把小姑娘找回来,小姑娘身上都是伤。
问了,她什么都不肯说。
周五下午只有一节活动课,不到三点就放学。
汪林莞收拾好课本,跟着同在一块寄宿的朋友出了教室。
自从上回做梦,梦见嫖人家就算了,还真就动手了。
她现在回想起来,很难忘记苏潮哥哥的表情,错愕,冷淡,薄凉,明明在笑,眼底似乎并没有什么温度。
或许已经被他讨厌了。
为此,这一周她都没好意思回家,借着马上要转学,一堆事情要办理,住在了学校旁边的寄宿家庭。
他们寄宿的家庭一共住了五名留学生,三个都是从国内来的,年纪相仿,也比较投缘。
出了校门,几个人找了家咖啡店,寻了靠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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