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真是厉害……」御风灵由衷地感叹,旋即看向智多星,道:「换作是先生,我可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
「别咒老子。」於是智多星用扇柄敲打了下他的头,御风灵吃痛一声。
「我没有啊。」御风灵捂着头,委屈巴巴。
躺在榻上的孟婆忽地发出SHeNY1N,众人立马噤了声,齐齐看向了他。孟婆在睡梦中眉头紧锁,冷汗涔涔,嘴里呢喃的梦呓越来越碎,该是梦魇了。
孟婆在睡梦中叫喊着,倏地周身一惊,睁开了双眼。冥王忙来到床前,俯身察看他的状况。
孟婆望着周围的人群,最终回望冥王,两眼无神,很是迷茫。他薄唇轻启,沙哑问着:「我是……谁?」
冥王沉下目光,轻声唤他:「孟婆……」
「哈……」孟婆忽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深深地看着冥王,道:「冥王阁下,你骗人……」
从头到尾都在骗人。
冥王心里一沉,下意识地回避着孟婆的视线。
天帝见状,上前将冥王拉开,换成自己立在孟婆牀边,开口问道:「你想起了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孟婆抬起手,捂住了半边脸,颤声道:「我脑子乱得很……」
孟婆浑身发抖,竟是哭了,他望着天花,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我……上弦之夜,下凡接回烨玥君王红线的那个仙人,是我……」
「是我创造了祸国公主……是我……那场灾祸是因我而起……」
「都是我……」
难怪此前冥王不愿意他过问任何有关於祸国公主的事情,原来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孟婆崩溃了,哭Sh了衣袖和被褥,发丝Sh黏黏地贴在他的脸侧,看上去好不狼狈。
「可是……可是我为什麽要那麽做呢?」
孟婆缓缓地撑起身子,靠在床边,勉强地让自己坐起。他直视着眼前的天帝,目光又往後探究冥王,终开口道:「两位阁下,我……是你们的师父吧?」
双皇皆是沉默不语。
智多星蹙眉,道:「你……一切都想起了?」
「那也没有……」孟婆回应着智多星,又m0上自己的头,道:「很多记忆都模糊得很……我……到底为什麽要下凡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智多星道:「模糊代表你不该想起来,你别纠结那些往事了。」
孟婆愣愣地看着智多星,若有所思。他又再次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月缘君身上,定定地看着她。
「你……你才是孟婆吧。」
被点名的月缘君先是一愣,随後扯起一个微笑,道:「好久不见了,月……缘君。」
孟婆笑了出来,道:「果然啊……」
顺天元君站到月缘君身前,用身躯挡住了她,道:「孩子,不管过往发生了什麽,你现在就是孟婆,这是毋庸置疑的。」
「顺天?」孟婆凝结着表情,道:「这真的不用管吗?」
「我做出了那种糟糕的事,真的不用管吗?」
他抓着头发,尖声反问。
「世上有那麽多人因我遭受苦难,我却什麽都不记得,现在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一些,却要我不管了?!」
三百年前的那个祸国公主是,那场战役是,三百年後的冯璃姬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为神,却如此祸害着人间,让生灵涂炭;而他自己浑然不知,昏迷三百年後醒来,仍然过得逍遥快活?!
如此,他还有什麽立场说他为神,说他悲天悯人啊。
怎麽还敢妄言说他想救人啊。
简直就b鲛王还可恶、作恶多端。
孟婆抓着头发,屈起膝盖,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无声哭了。
众神俱是相顾无言。
「……都出去吧。」智多星突然说道,又上前拍了拍天帝的肩膀,「陛下和冥王大人也请出去稍等片刻,让老夫跟他谈谈罢。」
天帝望了眼冥王,见他仍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想了一阵,终道:「这样也好。」
於是天帝提着冥王率先走了出去。月缘君和顺天元君相视一阵,便也跟在後面走了出去。水仙行了个礼,也出了房门;但没多久又折了回来,把还留在原地观望的御风灵拉了出去。
「师父,先到外面吧。」
「欸?等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风灵的叫喊声在水仙带上房门後消失。
「真是的。」智多星挥扇着道,转头看向仍抱着自己膝盖哭的孟婆,一PGU坐到了他旁边,用扇柄轻打他的头,「你也真是的,你再哭就要把陛下的整张牀都哭Sh了。」
孟婆抱着膝盖,抬起自己的脸,不解地看着智多星,又环顾着四周,遂啜泣着问道:「原来这是天帝的g0ng吗?」
智多星笑道:「是啊,你可真是有两个好徒儿呢。」
「他们俩自然是很好……」孟婆仍在自责,又低下了头,「是我不好。」
智多星又拿扇柄敲打他的头部,道:「他俩都是你之前教出来的,怎麽可能会有师父不好而徒弟好之说?老夫不许你胡言啊。」
「可是我……」
「孟婆,听着,都过去了。」智多星难得极其认真地看向他,语气慎重地道:「就如凡人投胎转世般,你既已喝下孟婆汤,那过往的那个月缘君就已经是Si了,不再是你,只不过是你的前尘往事罢了。」
孟婆道:「可是……」
「世人可不会因前世的事而苦恼啊。」智多星笑着拂扇,又问道:「你具T而言都想起了些什麽?」
孟婆按着自己的太yAnx,思考了会儿,道:「就我其实是掌管红线的月缘君,也是双皇的导师,跟我私自下凡酿成灾祸……但所有细节,包含我为什麽要这麽做,我都想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起来很好啊。要老夫说啊,你实在是不该纠结这些。」智多星手拍上孟婆的背,道:「孟婆,你可知道吗?作为仙神,是有很多人Ai戴着你,你才得以获得如世人一般的转世机会。」
「转世吗……?」孟婆扯起一丝苦笑,道:「那凭什麽那些人们受苦受难,而我却能一派轻松呢?」
转世就能一笔g销过往一切罪恶吗?那麽,那些遭受苦痛的人们又算什麽呢?
就如同鲛王自戕一般,并不能抵销掉他生吃活人的恶行。
黑白无常跟冯璃姬更是无法投胎的痛苦鬼魂。这世上有着甚至有无法投胎转世,要永远面对着此生苦痛的人们;而自己作为造孽者,凭什麽那麽轻易就达成了他们的夙愿呢?
鲛王祸害世人,若是没有自尽,那便是要被仙界惩罚;而自己祸害世人,仙界凭什麽就这麽让自己轻飘飘地算了呢?
孟婆垂下了眼眸,道:「终究是我亏欠了诸生。」
「你若真的悔恨你曾经亏欠世人,那你现在更不该去深究你过往种种。因为此举必会再亏欠那些Ai戴着你,给你有重来一次机会的仙神。」智多星一脸正sE,又道:「你也莫要想着你不曾受到过什麽惩罚,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什麽的——你有受到惩罚过,只是你已经不记得罢了。」
「智多星……」孟婆愣愣地看着他,忍不住道:「我以前,是不是跟你关系很好来着?」
从之前御风灵生宴,智多星热情地找自己谈话,并送自己衣服开始,孟婆就有此猜测了。如今恢复了一点记忆,倒是坐实了猜想。
甚至那套衣服还是他过往所穿的,也难怪智多星会「送」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智多星突然发狠地说道:「兔崽子,你说呢?」
孟婆破涕为笑。
「如果可以,老夫当然也会希望你能保持着记忆,跟我一起留在仙京,陪我喝酒聊天和斗蛐蛐。」智多星又拿出扇子挥动着,风徐徐吹在他的脸上,他又转笑道:「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毕竟你也算是我看着大的孩子。」
「智多星……其实不瞒你说,我自从失忆醒来之後,一直都很迷惘;虽然周围的人都很好,确实让我安心了不少。但是,我此前的不知道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都是空白的。这让我不认识自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知的空壳、呼x1着的腐r0U,不知道自己是为什麽存在於世。」孟婆说着,手将被单攥出了皱摺,就如他复杂的心绪一般,「但现在,稍微想起来一点之後,我好像更不明白这些了。」
智多星无所谓地笑道:「那不如就不要明白吧?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什麽……无知是福?」
孟婆也被逗笑了,忍不住道:「连记忆都不记得,未免也太无知了吧。」
「过往那些悲剧并不是什麽好的记忆,完全恢复它於你而言并非好事。而且那些往事也不是任何人故意为之的,左不过都是天命趋之罢了,世人是受害者,你也未必是加害者,所以你不必过於谴责自己。」智多星的手腕一转,将扇子对着孟婆挥动,终道:「总之,要向前看齐,才不会亏欠Ai你之人。你难道想亏欠冥王大人他们吗?」
孟婆闻言失神了一会儿,才终道:「不……我不想亏欠冥王阁下。」
「那就对了。」智多星笑了,伸手r0u了r0u孟婆的头顶,将头发r0u得乱糟糟地。
智多星忽地站起身子,扭了扭脖子,道:「唉,那麽老夫也算是开导完你了。你稍微整理下,我们出去找陛下他们吧,让他们久等也不好。」
孟婆这才後知後觉地觉着不好意思,让各路仙神担心自己也就算了,还让各路仙神到外面等他冷静!真是罪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孟婆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虽然眼睛还红肿着,但至少看上去JiNg神了些。他跳下牀,对智多星道:「那我们快出去吧!」
智多星将扇子收入袖袋,道:「知道啦,不让人省心的小鬼。」
两人一齐出了房门。顺天元君望了过来,道:「聊完了?」
智多星哼哼道:「聊完了,他现在JiNg神稳定多了。」
「这样啊。」顺天元君看向孟婆,遂抬起一只手,放在孟婆头顶上,像m0孩子般地r0u了r0u,疼惜道:「孩子,你遭罪了。」
孟婆对她扬起一个称得上礼貌乖巧的笑容,内心知道顺天元君这是又把自己当小孩了。虽然记起来的回忆不多,但他些微地更清楚以前认识的神官个X如何,不至於像以往那般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让诸位担心我了。」
孟婆对众位神官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我不会再纠结往事,会以孟婆的新身份,好好地做神官,不再让诸位替我担心了。」
毕竟,若自己的失忆真是好几位神官的助力才能成的,那也代表那些往事是好几位神官都不愿意自己想起,那孟婆也不愿让他人感到为难。
尤其是冥王。
冥王打从一开始就不愿自己知晓任何关於祸国公主的事,想来也是怕他忆起某些记忆而采取的行为;却没承想,他却在风水观看谢神戏的时候意外忆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婆直起身子,忍不住看向冥王站立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错觉,冥王好像很久没有对自己笑过了。
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月缘君听完他这番话,轻轻笑了,上前道:「孟婆,你能这麽想是最好的了。愿你未来一切都好。」
「谢谢你,你也是。」孟婆对她回以一笑。
「没事就好。」天帝坐在御座之上,对众人道:「这几天也发生了很多事,该是劳累了,各位还是都快回去休息吧。」
智多星回道:「是您想休息了吧?陛下。」
天帝笑眯眯道:「对。」
御风灵抗议道:「殿下真是小气,一刻也不让人多待!」
孟婆一阵乾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鲛渊那一战,天犬该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现在被天帝放到哪个房间养伤了。要不是自己突然恢复了些记忆,占用了天g0ng,想来天帝现下该是在认真帮天犬疗伤……或许吧。也可能是单纯觉得人太多了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麽说,都是打搅了。
於是月缘君跟着顺天元君一起回g0ng;智多星带着风水二师离开了。
冥王召来了代步的祥云,将孟婆牵了上去。
「回地府的路上小心。」天帝向他们挥手告别,随着祥云飘浮,天帝离得越来越远。
直至看不见仙京为止。
而冥王自始至终未曾开口讲过一句话。
孟婆难免感到惴惴不安。
一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了。
先是发现冥王的化形竟是纸紮娃娃,先前更是假作引渡人与自己交流;後又意外恢复了些记忆,得知自己竟就是冥王以前的师父。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下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冥王正常交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在天g0ng太过混乱,现下只剩下两个人坐在祥云上,这种尴尬更是被无限放大。
孟婆忽地想到,在海蚀洞时,冥王是溺水後最後一个被打捞上来的,所以几乎有一整天时间都在昏迷,而自己那时正守在冥王身边。
冥王醒来後的第一反应,是看着他的脸喊师父,孟婆那时还感到一阵吃味来着。
原来是在喊自己吗……?
在此之前更有好几次,冥王直言表示师父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已经不在了的故人。
原来所谓的故人,指的是失忆的自己吗……?
冥王明明该有很多职务在身,可冥王不在自己身边时,竟然都是使用引渡人的皮囊,带自己去逛市集、采彼岸花草,这又是为何……?
最一刚开始醒来时,在灶房收集孟婆泪的吻,真的只是公事公办吗……?
孟婆双颊一红,轻咬着下唇,不敢再细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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