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正晌午。
太阳大的能晒死人,乡下路边的草焉头耷脑,随时要干死一般。
周遭气温不断升腾,气流涌动的情况肉眼可见,这个时间段几乎没有多少人出来活动。
柳逢春身上背着斜挎包,闷头往大湾村最东头走。
“小春,不是早就放暑假了,你咋才回家。”
迎面来了个骑二八大杠的男人,看到满脸是汗的柳逢春,捏了刹车,一条长腿支着洋车跟他搭话,车身崭新,凑近了能隐约嗅到新车味道。
柳逢春停下脚步,眼珠子粘在通体漆黑的自行车上,羡慕地心都痒痒了。
早晚有一天,他也能骑上洋车。
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到村口的大柳树上。
“哦,我在学校看书呢,这天可真热,晒的人皮疼,得赶紧回家歇息歇息,钟叔回见。”
不停歇说完话,柳逢春飞快溜走,挎着布包脚下生风,眨眼走出老远。
见人蹬着车子走远了,他才抹了把汗,放慢脚步。
村里人的条件柳逢春知道的差不多,能买得起洋车的掰着一只手都数的清,钟叔是村长的儿子,按辈分他得喊叔,这人平日里就爱炫耀自己买的小玩意,得了人家的吹捧,还不让人摸。
柳逢春不爱跟他凑一块儿,他口袋里没钱,不想听人家显摆。
再说了,若是被好闲事的看见他一个哥儿跟男人说话,被有心人看到了,指不定会传出有的没的。
村最东边的土屋。
柳逢春趁着天还亮着,端着瓷盆去后院压水井打水,打算把家里收拾一遍。
瓷盆里飘着块粗麻布,被冰凉的水冲的打起转来,接了大半盆水,柳逢春端着盆放到堂屋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