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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里加了牛奶和燕麦,温温的不烫手,盛了满满一碗。焦阳接了一把,问他:“怎麽就你一个人?”
“外婆去市里了,刚走。”夏天扭头又去拿筷子。
“医院?”焦阳问。
“和隔壁张婶搭伴儿去的。”夏天忙前忙后,放下筷子又去厨房端出一个小蒸笼,上下两层,每层都不一样:“有车,张婶会开。”
大约是烫着了,他放下后手在半空甩了好几下。
焦阳问:“还有什麽要拿的?”
“还有两碗鸡蛋羹。”
他说罢就要转身,被焦阳叫住。
“我来。”
回来时夏天拿着筷子坐得端端正正,焦阳将碗放他面前,随口问:“怎麽不吃?”
“等你啊。”
他昨晚睡前洗了个头,睡得乱糟糟,但因有点自然卷,也看不出来是故意抓得还是睡乱的。
焦阳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手感很像家里养过的卷毛狗:“吃吧。”
夏天吃饭慢,爱走神,是以汤包的汁水溅了一身,他倒想得开,扯一扯,乐呵呵问焦阳:“像不像涂鸦?”
“涂鸦没有酱油味儿,你有。”
“有吗?”夏天扯着嗅了嗅,还乐:“还真有。”
明明没差几岁,但他们显然已经有代沟了。
饭后,焦阳提出洗碗,夏天不同意,说他是客人,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十七岁的男孩儿,不至于连个碗都洗不明白。
既然他不让,焦阳就没再争。
他大学主修建筑,这次跟过来也是听席江说他们这还保留着许多过去的小镇风味。
回去带上相机,去了席江之前提到那栋在战争里留存下来,现作为时代展览馆的老建筑。
晌午最热的时候才往回走。
夏天家院儿门开着,正对堂屋,焦阳路过时往里看了一眼。
早上吃过的碗筷还摆在桌上,他走时什麽样现在还是什麽样,人却不见了蹤影。
焦阳临时改道,拐进了这间四方小院儿。
夏天倒不是故意躲懒儿,都说饱暖思□□,可他吃饱了就只想睡觉。毕竟熬了一宿,困劲儿上来真是一点撑不住。
左右是自己家,他只要在余婉芝回家之前下楼把东西收拾了就成。
神不知鬼不觉。
等他睡醒,余婉芝倒是没回,楼下院儿里却端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夏天趿着拖鞋,看着干干净净的餐桌,有点难为情:“你怎麽给收了。”
焦阳正摆弄相机,人一下来就听见声儿了,没回头,只说:“招苍蝇。”
夏天更不好意思了,也没问他坐这干嘛,凑过去,试图说点别的来缓解尴尬。刚探个头,就让焦阳抵着脑门推开些距离:“热。”
这是借口。
自打医院回来,焦阳就有些避讳夏天靠他太近,毕竟都不太直,还是应该适当保持些距离。
第 8 章
虽说开窍了,但社会上对同性之间的这点事还是有点藏着掖着的意思。夏天想不深,焦阳说什麽他就信什麽。
跑去对面坐下:“阳哥,你跟我江哥是同学啊?”
焦阳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江哥?”
他跟夏天不一样。
毕竟大几岁,大学里见的东西也不一样,夏天那点心思在他这藏不住。其实挺明显的,只是一般没人会往那方面想,恐怕席江自己都不知道。
阳光穿过茂密的梧桐投下斑驳的光块,使得镜头有些反光。焦阳导出照片,调了下焦距,取景器里猛然窜进一张脸。
阳光灿烂沖着他比了个剪刀手。
“土不土。”焦阳嘴上这麽说,却配合按下快门。
临走前突然定了一下,似乎想对夏天说什麽。最终,只是叮嘱他睡觉的时候还是把门关上。
夏天本想告诉他,这里大家都不锁院门,想想又没说:“我记住了。”
焦阳点点头,收好东西转身走了。
这个年纪的喜欢未必有多真,席江是不是直男,弯的可能性有多大,怎麽也不该从他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
没準儿他明天就换了个人喜欢呢。
医院那边没大事,席奶奶惦记家里有客,催着赶着让席江回去。
左右没大事,就两项检查和吊瓶,挂完就能出院。医院人多不讲究,洗漱都不方便,席江嗅着觉得自己都有味儿了。
抽空回了趟家,一来看看同学,二来洗洗那一身味儿。
出租车到胡同口停下,到门口撞上正準备出去晨跑的焦阳。穿了身特别耀眼的运动背心,不是他往常的风格,但贼帅。
席江很没正形的吹了声口哨:“新衣服,够骚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