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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都在冒火。
大早上精心打理的发型抓的凌乱,为了约会准备而熨烫笔直制服也弄的皱巴巴。
脸色非常难看。
“抽一支。”
正当他躲在巷子口皱着眉头,仔细寻思着蛛丝马迹的时候,突然从身旁拢下来的阴影罩住他。
一抬头。
尼尔森就看到他副手彼得站在身旁,手里夹着一根烟。
他刚从外面回来,去审讯那个被吓得精神都有点异常的管理员去了。
本来就眼睛不好使的糟老头子,现在连说话都利索了。
看起来就跟吓胆了一样,整个人蜷缩在审问室里,顶着一张苍老的脸,古古怪怪的碎碎念着。
“问出线索了吗?”
“问出个屁的线索。”
彼得挫败的嗤笑了下,他也被折腾的够呛。
一大早美味的薄饼还含在嘴里,早餐都没吃完,就被喊出来就出来。
毫无心里防备到达现场。
结果一看,还没彻底咽下去的早餐差点没吐出来。
血肉模糊的,死不瞑目。
“还是反反复复那么几句说腻了的老话,嘴里念叨着什么剥皮的怪物,剥皮的怪物....”
彼得模仿着管理员的语气,也跟尼尔森一起靠在墙上。
单手压上剑鞘,长叹口气。
“时间很不巧。”
“案发在深夜,昨天又下了一夜的雨。”
“积水太多,很多痕迹都泡烂了,而且加上垃圾里食物残渣和尸体血迹吸引了下水道老鼠。”
“尸体有被破坏的痕迹,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彼得重重喘了口气,给尼尔森递烟了之后,熟练的给自己也点了根烟。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疑云下的眼睛。
天上雾蒙蒙的,配上从房沿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
像牢笼,令人很压抑。
尼尔森半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烟,从鼻子里缓缓吐出来。
“既然凶案现场没有什么线索,就只能期望罗威尸检能找出凶手。”
“不然人心惶动。”
........
帝都巡查员的马车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披着雨幕的黑色马车,驶过湿漉漉的石板路,停到护卫队门口的时候。
尼尔森和彼得正在案发现场忙的团团转。
护卫队里留着驻守卫兵过来报告,收到消息的卫兵队长才慢悠悠的从巷子里走出来。
而这个时候。
高贵巡查员已经站在了卫兵署尼尔森的办公室里。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本来应该有护卫兵驻守的卫兵署,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穿着华贵身量高挑的男人。
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目光掠过门口仅剩的几个年轻卫兵,慢慢踱步走到办公室内。
男人昂着头看着墙面上挂着利鹅裙以污而耳期无儿把以刃与徽章,目光往下落在了办公桌面上精巧的摆件,极具神殿风格装饰物。
银质度黄金的艺术品,浮雕刻着可爱的天使雕像。
跟尼尔森那个虚伪,贪婪的,卫兵队长形象格格不入。
很明显看起来像是某个女士的礼物。
男人指尖慢悠悠点在桌面上,有节奏的发出声响询问的时候。
头发衣裙松散的格瑞丝,正在被人拖着手臂,暴力的从外面提到护卫队署。
“你们...你们....你们防守....你们抓我干什么?”
“你们抓我干什么! ”
“我没杀人!”
裙摆在地上被拖得全是淤泥和水渍。
因为使劲挣扎踢蹬,一张还算有点姿色的脸涨的通红。
即使格瑞丝是个彪悍健硕的姑娘。
也抵不过两个卫兵力气,整个人像是被掐着翅膀的小鸡崽,架着胳膊提着就过来了。
格瑞丝是被重重推进来的。
浑身湿漉漉的,绵密小雨沾湿了她的头发。
淤泥弄脏了她白皙的皮肤和干净的裙摆,让她整个人像条丧家犬一样。
格瑞丝被推倒到地的时候,正好跪在了一双昂贵的皮鞋面前。
昂贵到什么程度呢?
昂贵到的即使是她个臭烘烘乡下长大的姑娘,都看得出来的奢华,生怕呼出来气息重了弄脏了贵族的鞋尖。
当格瑞丝被推到时候,她整个人面朝下爬在地上,侧腰撞到桌子角。
疼的她龇牙咧嘴。
掌心硬生生挫掉了一块皮。
脾气暴躁的年轻女人,看着掌心血迹,甩起湿缕缕的头发。
正要跳起来骂人的时候。
一抬头就对上了张记忆里异常熟悉的脸。
那个眉眼,那个眼眸,那个鬓角的长度,以及笑起来姿态都十分的像。
又是背光的角度。
所以几乎是四目相对的瞬间。
格瑞丝几乎是下意识睁大眼睛,瞳孔狠狠的颤了颤。
“布莱尔!”
.......
伊森·布莱尔死了。
各种奇怪的流言像是插上翅膀飞过了整片街区,迅速往外扩散。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讨论他凄惨的死法。
虽然尼尔森极力封锁了现场。
但是那个吓到精神失常的管理员,以及踩着肩膀扒在墙头,不怕死窥探的毛孩子。
还是把看到的惨状宣扬出去了。
他们叫嚷着布莱尔被人剥了脸,又叫嚷着布莱尔被人剥了皮好惨好惨,说他脸上血肉模糊的哄笑。
最后被卫兵高声呵斥着驱离的时候。
作鸟兽哄散,在远处跳着脚说着布莱尔的凄惨,声音飞出去了很远。
所以当他们这群精力过剩的小兔崽子到处宣扬之后,布莱尔的死状已经从剥脸,变成了全身剥皮。
反正要多惨,有多惨,还增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特殊点。
茉莉在女巫高塔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候是下午。
刚刚吃完午饭。
暴躁的金丝雀还是不太相信身后的女人。
“你真的没有杀那家伙?”
保罗趴在桌子上品尝过奶油蘑菇汤的美味之后,闲散靠在桌子上微微眯起那双翠绿的眸子。
双手拖住下巴。
“你杀了他也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保罗跟在马尔斯公爵身边,看过的死人多了。
在残暴血腥的贵族眼里,人命如蝼蚁,低贱的跟路边野草一样。
女仆打碎个碗都可能公爵的暴怒中被砍下双手,更不要说像那赌鬼先生布莱尔砸破了玻璃准备行窃这种行为。
“我说了我没有杀他。”
茉莉不厌其烦的重复,女巫将盘子送到厨房,用魔法让它们自己自己清洗。
漂亮星辰魔法,在空中划出璀璨的痕迹,水池里的盘子开始自己移动。
不只是如此。
桌布也是自己更换的,整个城堡里所有家具和物件,都像是能被女巫支配一样。
它们会自己飞起来,自己铺开,还会自己自己回归原位。
保罗就像是趴在桌子上观看一场魔法盛宴一样,看着璀璨的星光跳耀在深蓝色的光辉里面。
这是他一次这么近的接触魔法世界非常漂亮。
暴躁的金丝雀也不知道女巫和魔法师到底有什么区别。
但是最起码眼前的女巫,跟马尔斯公爵养在城堡里那些黑暗魔法师不同。
她身上没有那些奇怪药材的臭味,也没有那些黏腻腻不怀好意的手。
也不会用那些令人想把眼珠子戳瞎的视线上下扫视他。
很干净。
茉莉将洗完擦拭干净碟子放回碗柜,又顺手拿出了她的漂亮茶壶。
慢慢倒上一杯令人精神舒缓的香草茶。
“如果是我动手的话。”
“他们不会在巷子里发现他的尸体,而是永远不为人知的淹没在浩瀚的星海里。”
窗户边小方桌上面铺着漂亮格子桌布,桌面上还放着一盆花,这里是窗户最大,视野最开阔的一个位置的。
从高处窗户外面,能看到阴雨绵绵的天空。
灰蒙蒙的。
半点都看不出上午还出过太阳,整个城镇雾蒙蒙的,像是为了亡者默哀而在笼罩在城镇上的黑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