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
那曾经充满力量的蛇身,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像是再也无法支撑起它自己的重量。
陈陌眼神微颤,心中有多少痛苦与不舍,只有自己知道。
他看着小黑,努力维持着冷漠和无动于衷。
“走吧。”他背过身,“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小黑静静地看着他,竖瞳微微收缩。
良久,它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游向门外。
陈陌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回头,听着那轻微的游动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小黑,走了。
陈陌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握住,指节发白,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着,无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它。
而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他太过软弱,太过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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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天才刚刚亮。
陈府的侧门悄然打开,一群特殊的客人鱼贯而入。
这群人中有和尚、有道士,他们各自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彼此之间有几分轻视,言辞却还算客气,都是些讨生活的江湖人士,身上有多少真本事倒也难说。
在家主陈老爷和夫人吴氏的带领下,他们陆续走进东边的院子,神情肃穆。
陈陌静静等在堂前。
他身穿素衣,白袍轻拂,身形如竹,柔韧挺拔。
为首的道士冷声开口,语气带着警告:“陈少爷,传闻已遍布青阳城。那蛇不仅蛊惑了你,还威胁整个陈家的安危。现在交出它,还不算太晚。”
陈陌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他看向那道士,声音散漫:“你说的什么蛇?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确养过一条蛇,名叫小黑,它很听话,我也很宠爱它,可今早一看,它却不见了。”
他的目光冷冷落在吴氏身上,讽刺道:“我知道有人总见不得我过得好,养什么就拖累什么。我的能力有限,护不住爱宠,心里也烦。既然你们来了,就帮我找找吧,哪怕翻遍整个院子呢?如果你们能找到小黑,重重有赏。”
道士是吴氏重金请来的,自然站在她那一边,闻言冷哼:“陈少爷此言差矣。物善于蛊惑,少爷被迷惑了也未可知。既然您准许搜查,那就恕我们不客气了。”
他与身后的和尚对视一眼,随即示意众人行动。
几名仆人低头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只能退至远处。
这些人翻遍了陈陌的卧房、花园、廊道,甚至连角落的阴影处都不曾放过。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未曾放过,努力寻找传闻中的黑蛇。
然而,整个院子静谧异常,只有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半晌后,他们的搜查仍然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其中一名道士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居然真的找不到?”
“可能那物早已得知风声,逃走了吧。”另一个和尚低声说道。
为首的道士脸色微青,对这次搜查无果感到极度不满。陈夫人曾亲口许诺过,不论那蛇究竟是不是怪,只要咬死它是,就赏他黄金百两。
错过这笔巨额财富,让他十分扼腕。
他回头看了看陈陌,眼中满是不甘。
陈陌冷冷道:“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爬虫,你们都容不下。就因为自己不喜,便编出这些荒唐的传言。你们乐意折腾,就继续搜查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径直走回屋内。
仿佛外面的这一切与他再无瓜葛。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舍不下那一大笔赏银,竟然果真继续搜查,但结果当然只能无功而返。
他们搜遍了东院的每一个角落,却连蛇的影子都未见到。
吴氏始终在旁关切,表面淡定,内心却焦躁不安。
她原本计划借此机会将陈陌彻底压制,没想到事情竟以这样尴尬的结果收场。
“陈少爷,”离开时,为首的道士仍不甘心,语气沉沉地对屋内说道,“你若再见到那条蛇,切记不可再让它靠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陌神色淡淡,翻动手中的书页,冷淡道:“不必你们提醒。”
闲杂人等终于离开,走出陈府的长巷。
院中终于再度恢复了宁静。风拂过树梢,带来一丝夏日的余热。
陈陌坐在窗前,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册,内心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那些人走了。
小黑也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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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大堂,气氛沉重得仿佛要凝成实质。
一场闹剧毫无结果,仆人们低头站在两旁,大气不敢出。
沉寂中,陈陌站在正中,神色冷峻。
吴氏则端坐一旁,面色看似平静,眼中却藏着几分隐隐的焦躁与不甘。
流言蜚语空无实据,今天这番大费干戈,就是为了让流言坐实,彻底毁掉陈陌的名声。
可如今,蛇竟然不见了。
她明明派人严防死守,陈陌院中任何风吹草动都被监视报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能让一条那么大的一条蛇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难不成,那蛇真的是物?
吴氏暗忖。
下人们的荒谬之言离谱至极,吴氏完全不信。
她认为陈陌养蛇爱蛇是真,光天化日之下与蛇□□,怎么可能?
怕是日光灼眼,有人看错了。
但不论事实真假,只要她让人咬定那怪是真、奸情是真,陈陌就百口莫辩。
可拿奸总要拿双,如今连蛇影子都见不着,费尽心机的谋划瞬间崩塌。
陈陌一言不发,冷眼扫过吴氏,早已看透了一切。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声音冷冽:“夫人,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大费周章,兴师动众,无事生非,怎么,想借此机会把我赶尽杀绝?”
语气虽平静,却透着刺骨的冰寒。
吴氏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脸上堆起一抹假意的微笑,轻声说道:“陌儿,你误会了。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和家族的名声着想,绝无恶意。”
她的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母亲对儿子的“关怀”。
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陈家的忠诚。
陈陌眼底的讥讽更深,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毫无温度的冷笑。
他直视着吴氏,语气寒冷刺骨:“家族的名声?你口口声声说着名声,却从未真正为这个家着想。如今陈家的名声好听吗?说什么斩除魔,不过是想除掉我的借口罢了。”
吴氏的脸色微变,仍撑着一副无辜模样:“陌儿,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家族不受牵连。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陈父一声怒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