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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崖底村上的云雾之外,悬崖峭壁旁的一条山道之上,一对赶路夫妻闹起了别扭,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中年男子神情憋屈,却敢怒不敢言,此人正是江湖上有数的几位“走地神仙”之一化罗剑,他身旁跟着一个比此地山川更为秀丽的女子。女子头戴一支金色发钗,身披青色绸缎,怀中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孩。而这个婴孩,也是此次两人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争执的“始作俑者”。

二人中年得子实属不易,化罗剑于数月前便宣布退隐江湖,自己不再承认“大唐第一”的称谓,亦不接受任何挑战。他现在唯一的目标便是带着妻儿去繁华的江南,开个铺子做一门生意,在自己儿子束发之年时,可以开上七八家分店,成为一个小小的江南富商,为儿子说一门不差的亲事,过些年再带一带孙子孙女,享受一下儿孙满堂的暮年生活。

夫妻两人行至山腰之际,便因做什么生意更利于儿子说一门好亲事而争执了起来。化罗剑认为应该利用自己半辈子浸润剑道的优势,开个专为江南文人锻造佩剑的铺子。这些把宝剑当成配饰的文人,看到自己打造的宝剑,还不抢疯了,到时自然钱财滚滚来,媒人踏破门。

这一想法被妻子阿月以“戾气太重”为由否决。化罗剑接着提议,可以开一个木质案具铺子,为江南的百姓锻造些家用案具,凭借自己快准的剑法,不愁产量和质量跟不上,到时自然钱财滚滚来,媒人踏破门。

这一想法又被妻子阿月以“不入流”为由否决,化罗剑有些烦闷了。他看着妻子身背的一把油伞,提议开个油伞铺子也行。别人劈竹条,一天也搭不了几个伞架,而自己劈个竹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自然钱财滚滚来,媒人踏破门。

当化罗剑说出这一想法之后,妻子阿月气得差点抽出背后的油伞当头打去。

两人行至山顶之时,妻子阿月开始数落起化罗剑,让他不要总想着做些与劈砍打杀有关的生意。阿月认为,两人应该做些绸缎布料的生意,那样才能与富贵人家接触得更多,才能有更多的机会为儿子寻觅一个大家闺秀,贤惠妻子。

于是,这夫妻两人从山脚走到山顶,便一路闹着别扭。化罗剑一声不吭,阿月一路数落,谁也没有率先松口。

突然,前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他们立刻停下了脚步。并不算宽的山道上,双方互相打量,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化罗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皮肤黝黑,始终板着脸,因为常年皱着眉头,眉心处已经有了一个天然的“川”字的中年男子是谁,但是他有些感激这个暂时冲淡了他与妻子僵持氛围的“拦路虎”。化罗剑在心里这么想着,期盼这个中年男子别马上离开,可以多驻足一会儿。

直到阿月用油伞戳了戳化罗剑的后腰,化罗剑才回过神来,无奈地向前走出几步。

“阁下是?”化罗剑友善地问道。

一阵山风吹来,中年男子的宽大袍袖卷裹飞扬,勾勒出了他一双手臂的形状。化罗剑这下注意到了中年男子身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他那一双截然不同的手臂:右臂孔武有力,左臂温柔纤细,便好像一个江湖莽匪的右手和一个抚琴舞女的左手同时长在了一个人身上。

化罗剑目光一滞,神色凝重了几分,又向前走了几步,确保身后的妻儿被自己完全挡住。“阴阳刀……你是杜阎王?”

“听说你退隐了?”

“虽然我与杜兄素未谋面,但也久闻阴阳刀大名。我不知杜兄为何出现在此,不过如果杜兄是想找一个对手,不如去长安找那赶车的马夫。你二人也同被尊为‘走地神仙’,正是旗鼓相当的好对手。”

阴阳刀的表情严肃,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赶车的马夫没你厉害。”

“我已经退隐了,此行是带着妻儿去江南做生意,还请杜兄行个方便。”

“罗兄可知我们为什么被称为‘走地神仙’?”杜阴阳问道。

化罗剑撇撇嘴:“与我何干?”

“江湖上的那些愚人所赋‘走地’二字,意味着我们便如农家散养在山林间的‘走地鸡’一般,自由自在,奔掠于山河之间,算是‘鸡中极品,人中龙凤’。然而另外一层含义,便是那些酸溜溜的江湖武人凭空解读出来的,说天下间的这些‘神仙’终究是人,所以只能‘走地’。”

说着,杜阴阳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把宽大的唐刀横于胸前:“但是我们这些个‘走地鸡’亦有高下之分。长安的那个马夫,朝廷鹰犬,缺了生死锤炼,蝼蚁尔。赢你,阴阳刀便是天下第一。”

化罗剑面色凝重地盯着杜阴阳,右手已经握在了腰间宝剑的剑柄上,突然提高了嗓门喊道:“这么说来,不与杜兄一较高低,我们一家是过不得此道了?”

杜阴阳看着化罗剑一副战意昂扬跃跃欲试,又像有所忌惮的样子,只觉有些可惜,说道:“如若罗兄今日不便,我可以改日再来。我只求与心无旁骛、使出全力的罗兄公平一战!”

“看来,我今日不出剑,杜兄是誓不罢休了!”化罗剑再度提高嗓门喊了起来,同时对杜阴阳挤眉弄眼地使眼色,食指压制双唇,示意他别再言语。

杜阴阳看了看不远处化罗剑的妻儿,哑然失笑。“既然如此,罗兄请。”

化罗剑一脸亢奋,迫不及待地拔出刀鞘中的化罗剑。“此剑化罗,剑锋三尺,精钢所铸,削尽一切铁器,杜兄小心了!”

“此为阳刀,刀宽半尺,刀长两尺半,为普通铁器所铸,请罗兄赐教。”

“别废话了!”化罗剑不敢转头去看妻子阿月,生怕被随时可能传来的呵斥制止。他手腕一挑,甩出数朵剑花,朝杜阴阳冲去。

面无表情的杜阴阳有了一丝笑意,提刀迎上,毫不示弱。他右手挥舞着宽大厚重的阳刀,看似缓慢,实则充满了后劲。每每这浑厚沉重的一刀与无数道剑芒碰撞时,这份沉稳的力道就会大幅消减化罗剑的来势,刹那间剑芒减少数成,不再那么虚幻得难以捕捉。而他始终未动的纤细左臂向后腰一甩,手中就多出一把小巧的短刀,挑着化罗剑的破绽尝试突破,失败后短刀又藏于身后,不见踪迹。

可两劲相撞,这劲道总要有去处,更何况此时二人的兵器上都带着各自的内劲。

只听“咔嚓”一声,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应声炸开,木屑散射纷飞。

杜阴阳右手握着的阳刀趁着空当突然离手,向化罗剑的妻儿飞去,化罗剑回身,已追之不及。

“杜贼!”说着,化罗剑亦脱手向杜阴阳飞去,快如闪电的白芒势要夺去他的性命。而另一头,掷出化罗剑的化罗剑本人转身追向阳刀飞去的方向,一踏八丈远,快如飞燕,却已来不及抓住飞向自己妻儿的凶刀。

由于用了过多内劲投掷阳刀,此刻的杜阴阳虽然双手死死握着阴刀,却也没有止住来势汹汹的寒芒。他脚尖踏地,向后倒飞,才堪堪躲过致命的攻击。

袭来的剑弹向一旁的巨石,半截剑身没入其中。

化罗剑的妻子阿月把啼哭的孩子搂在怀中,怔怔地看着来势汹汹的阳刀,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叮叮叮”数声,阳刀没有如想象的那样夺去了她的性命,反而在一刹那,为母子二人挡住了飞溅而来的木屑。

阳刀没了去势,掉落在地上。

原来,方才两人拼上劲力的一招炸得木石碎散四射,这些碎片极具杀伤力,普通人的筋骨血肉可不敢挨上一下。杜阴阳料见化罗剑妻儿所遇之险,这才抛出自己的兵器,替母子俩挡下灾祸。

化罗剑怔怔不语,场面一度安静,只有婴孩的哭闹声。片刻之后,化罗剑朝着落在地上的阳刀走了过去,捡起阳刀,径直走向杜阴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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