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灵予呵一声,摊牌了,不装了:死兔子,别一口一个咱们学校,叫你一声学长不是客气,是反讽,懂?
扑面而来的巨大敌意,让李倦意外地挑挑眉毛。
谢思芒关注的却是:之前黑白说有一个很不错的新人,虽然是鹿科,但身体素质和野性之力完全不逊于强势科属,看来就是他了?
没错,白兔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路祈身上,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染上幽冷的笑,可惜是兽控局的钉子。
谢思芒不赞许地摇摇头:在没有互相沟通和完全了解对方想法之前,不要给任何人轻易下结论,望向路祈和胡灵予,他的目光真诚如炬,包容如海,同样,我也很希望你们听一听我做这些的理由。
存储罐的液体下降了约两厘米,装置另一端的药瓶里开始出现黑色小点极其细小的颗粒状让被提取出的Q物质像粉末一样粘在药瓶透明壁上。
按照液体高度计算,如果想全部提取完毕,至少需要半小时。
谢教授,这里不是你的演讲台。胡灵予很佩服谢思芒的心理素质,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忽悠呢。
低情商:我要拖延时间。
高情商:希望你们听一听我做这些的理由。
我帮你说吧,路祈开口,飞快的语速毫无耐心,你转专业考上侦查系,却因为无法通过体测一直留级,过程中可能还遭受过同班同学也就是众多强势科属的嘲笑与奚落,最终崩溃跳楼,所以侥幸存活后,你招拢弱势科属,研究觉醒药物,美其名曰让弱势科属获得与强势科属平等的竞争力,实际上就是为你当年的不得志报仇。
平铺直叙到近乎尖锐的描述,似乎刺痛了谢思芒内心的某个点,鲸鲨教授脸上的和蔼要挂不住了:不是侥幸存活,是死里逃生。
路祈轻蔑嗤笑:一个各种失败、最后连自杀都失败的人,现在摇身一变居然要给弱势科属当精神导师,我可不敢跟你学,我惜命。
目光交锋。
路祈毫无预警发动攻击,一跃向前,腾空瞬间头顶长出一双鹿角。
不大的储藏室,梅花鹿几乎瞬间逼近谢思芒。
谢思芒后退,然而空间有限,根本退不开多少。
可就在路祈即将扑到对方的时候,一个身影窜过来,挡在谢思芒面前。
想碰他,你也配。
青白色的脸,血红的眼,搭配一双可爱雪白的兔子耳朵,说不出的邪性。
路祈没有碰到谢思芒。
半兽化的白兔却张开嘴一口咬向路祈脖子。
路祈敏捷闪躲一拳挥到李倦脸上。
被击中的白兔晃了晃,然后带血的嘴角咧开一笑:什么时候学会的半兽化,还有你这个鹿角,怎么比别人小一圈?
路祈:对付你足够了。
李倦笑意渐浓,瞳孔越来越红,充血一般。
路祈预感不妙,立刻想往后闪,却还是被白兔猛地环抱住后背。
对方速度居然快到他想躲不及。
得手的李倦立刻将路祈上半身往下压,抬腿就是一顶。
路祈曲起双臂护住腹部。
白兔的膝盖却没真的顶上来。
路祈一震,立刻意识到对方别有意图。
可是已经晚了,在他的视线之外,李倦举起针剂的手狠狠落下,眼看就要扎入梅花鹿后背:去死吧。
你死他都不会死随着吼声而来的一双手,牢牢抓住李倦胳膊。
李倦动作受阻,身形顿住,紧接着手臂忽然传来剧痛。
胡灵予居然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臂上,下嘴之狠,犬齿没入之深,整张脸都恨不得埋进去,从李倦的角度只能看见两只尖尖的狐狸耳朵。
你他妈李倦疼得发了狠,浑身的野性之力极速汇聚,头顶的兔子耳朵都更支棱了。
路祈却趁着小狐狸偷袭,奋力脱身,而后大喊:松嘴
小狐狸听话,啊呜松开。
还没等李倦看清,眼前一黑,冲上来的梅花鹿直接将他扑倒。
针剂脱手摔碎,压在白兔身上的路祈用兽化对抗课上学的标准擒拿式,将李倦手臂一别,一拧。
胡灵予立刻扑上,帮他一起摁住。
野性之力抵达峰值的白兔爆发,全力反抗,却在下一刻不可置信回头看向路祈:怎么可能?
手臂依然被反拧,力量与力量的对抗中,白兔感觉到了狐狸的吃力,却居然没有撼动梅花鹿分毫。
路祈俯身贴近:这就是为什么我考上侦查系,而你没考上。
抓住李倦半长不短的头发,梅花鹿毫不手软将他的脑袋往地上重重一磕。
白兔昏厥,连声闷哼都来不及。
你下手也太重了。前方传来谢教授的声音,带着批评意味。
胡灵予和路祈抬起头。
谢思芒上前。
一鹿一狐迅速起身,防备性后退。
谢教授来到李倦身边,蹲下认真检查了白兔的状态和呼吸,而后将人小心翼翼翻过来,由俯趴改成更利于呼吸的仰躺,还仔细地帮白兔擦了擦脸上的血。
胡灵予看得迷茫,都到这时候了,对方居然还能像当初礼堂演讲一样,对学生亲切关爱,举手投足温和优雅,某个恍惚的瞬间,他真要相信这是个好教授了。
雾气样本的下降已经接近十厘米,药瓶里的黑色物质开始明显积累。
谢思芒起身,眼中充满遗憾:暴力从来不能解决问题。
路祈摇头:我不想解决问题,只想解决你。
谢思芒困惑:从刚刚我就很好奇,你好像对我非常了解,为什么呢,难道是向兽控局问过我的资料?
循循善诱的语气,像极了启发式的课堂提问。
可是未等路祈回答,他又否了这一猜想:在今晚之前,你们应该并不知道黑白和短尾背后是我。
黑白被捕之后招的,胡灵予说着,又一指昏迷中的李倦,他也透露了一部分。
别人借坡下驴,小狐狸顺嘴诬陷,还一顺顺俩。
谢思芒却乐了,轮廓分明的五官染上笑意,格外英俊:他俩不会说的。
胡灵予继续挑拨:哪有绝对的忠诚。
谢思芒:黑白没有见过我,而今天之前,李倦也没有。
小狐狸语塞。
连路祈都跟着眼底一沉。
谢思芒的谨慎与缜密超乎想象,而不露面就能操纵这样一个组织的可怕操控力,更让人细思极恐。
既然你们不想说,我就不问了,谢思芒神情惋惜,甚至带一些歉意,时间有限,只能到此为止。
语毕,他在李倦身旁蹲下,又一次替白兔擦了擦脸,而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另一只针剂,注射液呈黑色,明显跟刚刚李倦那支透明无色的不同。
胡灵予和路祈不清楚谢思芒的意图,但想也知道绝对不是好事,立刻想要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