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在旁边看着都替路祈着急。
贺秋妍干脆没眼看,别过脸不想承认这个笨蛋是当年全楼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总算,路祈成功了。
胡灵予暗暗松口气,迫不及待低头去看。
一个小小的、鹿头形状的吊坠,可爱到爆炸,很难想象路祈戴着它的样子。
这是什么?胡灵予抬头问。
护身符。路祈说。
胡灵予将吊坠小心翼翼拿到鼻子底下,仔仔细细欣赏,忽然发现:怎么断了一只鹿角?
应该对称的两只鹿角,一边完整,一边却只剩下三分之二,最前端的分叉不见了。
特殊设计。路祈说。
胡灵予:设计?
路祈:要是两边都一样,多俗气。
胡灵予总觉得梅花鹿又在瞎掰,但无所谓。
这是路祈送给他的,就够了。
一眨不眨地望向梅花鹿,胡灵予问:是不是我戴着它,以后遇到危险,你就会出现?
静默良久。
我努力。路祈勾了一下小狐狸的病号服,吊坠正好落进领口,藏起来。
胡灵予皱眉:听起来很勉强的样子。
路祈笑:那我该怎么说?
胡灵予:当然是胡同学请你放心,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我。
路祈认真摇头:说到做不到,不如不说。
胡灵予掐腰:我现在是病人,需要心灵抚慰。
默默围观的丹顶鹤和田园犬:
就问你,哪个病人双手叉腰!
就算说,也得把这句话反过来。路祈淡淡道。
给完护身符的梅花鹿,说撤就撤。
直到他走了好半晌,胡灵予才后知后觉。
那句话反过来是,哪里有我,哪里就有危险。
许是感觉到小狐狸的低落,梅花鹿走后,丹顶鹤和田园犬在床边排排坐,铆足了劲儿问昨晚经过。
胡灵予起初还会分神,后来发现不全力以赴,根本无法满足两个好奇宝宝,也就专心讲起那惊魂一夜的故事。
来之前,黄冲和贺秋妍心心念念胡灵予的安危。
现在,他们心心念念着
小贺:代亦然就这么跑了?
大黄:太不是东西了!
小贺:路祈怎么就没把那家伙抓住呢!
大黄:太可惜了。
小贺:你真确定不是傅西昂?
大黄:太可疑了。
胡灵予忍无可忍:喂,你俩就不能关心关心我?问问我当时怕不怕,伤得重不重,现在疼不疼?
小贺:我
俩一听到信儿就担心得要死,来医院一路上都求天求地求狐仙儿,千万别让你有事。
胡灵予:然后呢?
大黄:然后我们现在看见你了。
胡灵予:身体素质好,康复能力强,怪我咯?
小贺:除了身体,还有意志。
大黄:你现在看着比我都精神。
胡灵予:我这是嫉恶如仇,正义的力量!
正义饿一个上午了也需要充电,于是在胡同学又一次肚子咕噜噜后。
小贺:想吃什么,我去买。
胡灵予:薯片,麻辣兔头味的。
小贺:小米粥是吧,好。
胡灵予:
贺秋妍走出病房大楼,准备去医院餐厅,却发现不远处侧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身影。
水雾迷蒙,贺秋妍只看了个影影绰绰,不太确定喊了声:路祈?
听见声音的人转头看过来,果然是早就离开说要回学校的家伙。
雨水从屋檐落下,台阶湿了大半,阶旁的地灯因天气太暗而亮着,路祈就在灯光边缘,清晰与氤氲之间,干燥与潮湿交界。
你坐在这里干吗?贺秋妍纳闷儿地走过去。
看雨。路祈伸手,掌心立刻被打湿。
贺秋妍白眼大放送:这么文艺做作的台词,也就你家小狐狸吃这套。
他也不吃,路祈遗憾叹息,说我尬撩的时候太油腻。
贺秋妍噗嗤乐了:一针见血。
你怎么出来了?
我哎,你别转移话题,贺秋妍反应过来,你不是说回学校吗,怎么跑这里傻坐着?
路祈说:暂时不想回去。
刚才在病房你可是走得很痛快。贺秋妍说。
路祈:不是他让我走么。
贺秋妍服了:首先,人家小狐狸不是让你走,是看你太累让你回去休息,其次,你也答应得太快了,前面半宿都守着了,最后这一下你就不能再坚持坚持?
路祈眼里闪过担心:他不高兴了?
那倒没,就是一开始有点低落,贺秋妍说,后来我和大黄问东问西,才让他转移注意力。
路祈:现在呢?
贺秋妍:已经是一位吵着要吃薯片的病人了。
路祈笑,淡淡的,可眼睛里都是开心:是他的风格。
贺秋妍看了梅花鹿一会儿,忽然收伞,几步跨上台阶,一同坐到屋檐下。
路祈疑惑看她。
贺秋妍叹口气: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路祈怔了怔,没出声。
贺秋妍看向前方雨帘,也学着路祈,做作地伸手接: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甩甩手上的水,转头看向梅花鹿,你心里有事儿。
雨又大了。
仿佛要这样一直一直下下去,永远不停,永远不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