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田园犬站在晾满衣服的架子旁边,摸摸这件,抓抓那件,绝望地发现没一件干爽的:这都几天了,就是晾牛肉也得风干了啊。
天太潮了,没办法。胡灵予安慰。
可是我已经没有衣服换了。大黄生无可恋。
我先借你两件吧。胡灵予说。
黄冲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你的我穿不了,我比你壮。
胡同学微笑,春天般温暖,你裸奔吧。
雨是不会停的,天气预报说未来十天都如此。
胡灵予破天荒希望天气预报能正常发挥,一天都别准。
大黄左邻右里问了一圈,最后总算从精致男孩王则轩那里寻到迷你除湿机,摆到晾衣架子旁边的地上,机器在嗡鸣声中运转。
一直嗡到晚上九点多。
宿舍楼还很热闹,晚自习的同学才陆续回来,胡灵予却困得扛不住了。
上午跟美洲豹撕吧,下午跟读书会辩论,一晚上脑子里都是浣熊的冰冷视线和梅花鹿的帮凶疑云,还有那句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勾起的遥远的、不甚美好的记忆。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愣是让胡灵予在雨声、喧哗声、除湿机声里,沉沉睡去。
一切喧嚣都变得朦胧,缥缈。
唯有雨声,依旧清晰。
胡灵予忽然感觉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他猛然睁开眼,视野里是王则轩搞怪的脸。
怎么一下课就睡觉,法老王猎犬继续捅咕趴在课桌上的他,赶紧起来,出大事儿了!
胡灵予茫然起身:啊?
王则轩:傅西昂疯了!
轰隆隆
窗外忽然惊雷,闪电划破雨幕天光。
旁边几个同学都围过来,各个像拼时效的新闻工作者,迫不及待七嘴八舌。
他昨天夜里兽化攻击一个三年级。
对方现在重伤入院,差一点没救回来!
太他妈恐怖了,我昨天晚自习回来走的就是那条路
第93章 真正受害者
胡灵予:重伤?
据说当场昏迷,后来被一个医学院的发现,才送去抢救。王则轩一脸劫后余生的惊险,像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也幸亏那个学长半夜不睡觉,瞎乱飞,另一个男同学道,不然就悬了。
胡灵予不意外美洲豹惹事,但把同学伤害到这种程度,还是令人心惊:到底为什么啊,那个三年级的得罪他了?
他打人还需要理由吗?一个曾被傅西昂找过麻烦的男生,鄙夷地哼。
周围几个同学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王则轩摸着下巴: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以前欺负咱们顶多就是吼两句,踹两下,往胡灵予方向一甩头,他最惨,隔三差五被堵,不也没进医院。
胡灵予苦笑:我还得谢谢他手下留情?
你别急,我这不是分析吗,王则轩顺着思路琢磨,要是普通找茬打架,或许就是看不顺眼,但这可是兽化袭击,我还是觉得那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发疯,这里面肯定还是有事儿。
行了,听你在这儿推理,我还不如直接问侦查班。胡灵予拿出手机,当场连线黄冲。
一接通,他立刻问:傅西昂兽化伤人了?
都传到你们班了?电话那边的田园犬,有些惊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胡灵予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冲犹豫片刻:现在还不好说。
胡灵予无语:你跟我还藏着掖着?
不是,黄冲连忙解释,我和你藏什么啊,但傅西昂的问题现在还没定性,只是嫌疑人,万一不是他干的呢?
胡灵予愣了愣:不是当场抓现行?
大黄:怎么越传越离谱了,兽控局来人才把他带走,就刚刚上课的时候。
胡灵予仔细想一下,好像还真没人跟他说美洲豹当场被擒,只是周围这帮家伙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换谁都以为傅西昂认罪伏法了。
但他又一转念:肯定还是有证据吧,不然为什么不抓别人就抓他?
你等我一下,黄冲似乎挪到了教室人少的角落,明显周围声音小了,才低声道,我这也是听来的,好像现场有他的兽毛,这是物证,然后还有人证。
胡灵予:人证?
黄冲:就是第一个发现代亦然受伤昏迷的那个医学院学长,说在袭击地点附近碰见过傅西昂。
胡灵予:被袭击的叫代亦然?
黄冲:嗯,三年级兽化心理的,科属好像是北美浣熊。
胡灵予:得罪过傅西昂?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黄冲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胡灵予追问。
我也说不好,黄冲犹疑道,就是感觉傅西昂被兽控局带走的时候,好像挺懵的
胡灵予眉头打结:你感觉准不准啊,说不定他装相呢。
也是,大黄果断站到胡灵予这边,上回他就被怀疑过,但没证据,说不定就是抱侥幸心理,以为这次还能蒙混过关。
还有上回?胡灵予万万没想到,傅西昂这恶行居然不是第一次。
我们班一个跟他有过摩擦的同学,也是晚上在校内被袭击,到现在还没抓到人。大黄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胡灵予吃惊道,我怎么没听说。
就是前一阵,黄冲说,不过没这回伤得这么严重,也可能马科身体素质比较
轰隆隆
巨大雷鸣盖住黄冲的声音。
闪电横贯天际
,像利斧劈开混沌。
胡灵予蓦地睁开眼。
雷声回音还在窗外,宿舍里一片静悄悄的黑暗。
隔壁床,田园犬酣睡着打呼,和雨声交织成夜的协奏曲。
又是梦。
可又不是梦。
那些已被丢到遗忘角落的记忆光影,总是乘着朦胧的潜意识,悄然而归。
胡灵予霎时清醒,腾地从床上坐起,大脑飞快收集那些还来不及走远的梦境碎片。
马科,上回,浣熊,这回代亦然。
急促跳动的心脏撞击胡灵予胸膛,比雷声还响。
他怀疑的袭击嫌犯,居然是袭击的真正受害人!
上一次梦回雨天,他躲在墙后的人群里看傅西昂被亲爹揍,有些细节醒来就又模糊了,此刻拂去水汽,再度清晰。
【啥都不知道你挤什么,傅西昂又兽化伤人了】
【又?】
【之前就伤了一个,这次下手更重】
所以田锐铭被袭后,兽控局找傅西昂问话的那个上午,天是晴的;所以没等他们去围观,兽控局就把傅西昂放回来了;所以他一直觉得田锐铭的伤势比记忆中轻因为一切在他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从来都不是田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