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乐了:怎么不能叫,申请专利了?
胡灵予把大黄护到身后。这几个也就是动动嘴皮子,不敢动手的,偏偏大黄嘴笨,还特容易把垃圾话听进心里,自我扎心,胡灵予每次都恨不能匀出十分之一怼人的功力给老友:说这些没用,有时间劝别人改志愿,不如想想自己怎么考。
说完不等四个回嘴,径直看向其中一头狼:你还行,考上了。然后再转向另外三个,你们仨侦查学没戏,趁早改志愿,不然就等着分到管理系吧。
胡灵予说得过于斩钉截铁,理所当然,以至于四人恍惚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命运之神拍板定案。
被命定可以考上侦查系的那匹狼,率先回过神,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俩一个狐狸一个狗,蹦高也摸不到侦查系,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旁边阿拉斯加不乐意了,踢他一脚。
狼同学连忙安抚:你不算你不算,你是半狼。
胡灵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路祈说的:报什么专业跟科属没关系,只和你自己想不想有关系。
狼鄙夷嗤笑:那你怎么不报?
胡灵予:我
整个2班,只有大黄报了,这才让他成为大型班奚落的对象。
阿拉斯加又贱兮兮凑过来:说别人的时候挺能耐啊,怎么一到自己就不行了。
大黄绕到胡灵予身前,挡住那帮家伙,面对面和胡灵予道:别搭理他们。语毕便要拉胡灵予走。
胡灵予脚下没动,伸手拨开大黄,定定看向那四个:我报。
四人:啥?
胡灵予:我报侦查系。
真的?大黄惊喜,你真决定了?
胡灵予:我
太好了!大黄用力抱住他,兴奋地咣咣拍他后背。
别光说不练,阿拉斯加不依不饶,有能耐现在就报。
报就报。
胡灵予直接掏出手机,调出已经提交的志愿,选择撤回,再修改成侦查系,重新提交。
阿拉斯加:别回去又偷偷改回来啊。
你瞧不起谁呢,胡灵予彻底冒火,明天上大课,我当众宣布!
阿拉斯加被震住,没想到胡灵予居然这么勇,这等于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剩下三人也没话了,你看我,我看你,场面一时尴尬。
互怼叫板就是这样,谁下得了狠手,谁就拔得头筹。
胡灵予叉腰昂头,狐仙降临的气势。
黄冲的高兴劲儿一直持续到晚上,躺在宿舍床上了还忍不住问胡灵予:你怎么就改主意了?
已经冷静下来的胡同学,仰望天花板,心如止水:太阳晒多了是会上头的。
第17章 训练
翌日清晨,胡灵予五点刚过就睁开了眼睛。
黄冲每天晨练闹钟设定在五点半,这会儿的中华田园犬还在自己床上打着小呼。夏日的天已亮,金色晨曦洒下一片温热。
胡灵予蹑手蹑脚下床,声响细微,不料黄冲还是醒了,睡眼惺忪地拿过手机看看时间,疑惑咕哝:你咋起得这么早
不是起得早,是一夜都没睡踏实。胡灵予歪着脑袋,有点无奈。
怎么了?黄冲彻底清醒,担忧地坐起来。
还能怎么,胡灵予又坐回床上,托腮叹口气:从今天开始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训练了。
大黄乐:不是昨天晚上就说好了吗。
就是说好了才让人头大啊。决心易下,恒心难守,一想到以后都要和自然醒无缘,世界都灰暗了。
别忘了上午大课你还要当众宣布考侦查系。大黄在胡同学本就不明亮的前路里雪上加霜。
胡灵予挑眉瞪他:你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笑话呢。
怎么可能,大黄把调侃当真了,立刻严肃起来,我是高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改主意,但我昨天做梦都是咱俩一块儿训练!
他目光真挚,是对朋友全然交心的赤诚。
跟你开玩笑呢。胡灵予收敛戏谑,声音软下来,大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黄冲:以后?
就是说,如果我们两个真的都考上了,多半也是压着线吊车尾,胡灵予说着假设,却混杂着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以后很可能我们每学期成绩都在班级垫底,一直被强势奚落,一直被嘲笑,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黄冲被问愣了:我没想过这些
那就从现在开始想,胡灵予认真看向友人,忍着心疼,说着最刺耳的话,如果考上侦查系的代价是被排挤、被孤立、自信心被摧毁、人际关系全搞砸,你还会考吗?
黄冲沉默了。
良久,他郑重而坚定地点头:我会。
人们总是用付出与收益来衡量一件事值不值得做,可在追梦者眼中,梦想本身便是义无反顾。
六月的风从半开的窗扇进来,暖融融的生机。
胡灵予忽然不纠结了,甚至对前尘往事的酸楚都释然了几分:好吧,他腾地站起来,高举手臂往左弯腰,再往右弯腰,来个战前热身,我也只能陪你疯了,谁让我交友不慎。
大黄撇嘴嘁一声:像谁勉强你似的,昨天明明是你自己立的豪言壮语。
胡灵予:我那不是被那四个激的吗,话赶话说到了,我总不能怂。
大黄:所以从本心上,你还是不想考侦查?
胡灵予:当然。
大黄: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好开心。
洗漱台前,胡灵予一边刷牙一边望着镜中的自己。
大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小脖子也支棱起来了,根本看不出一点昨夜没睡好的痕迹,反而神采奕奕,满嘴的牙膏泡沫都没影响他的精神抖擞,分明是一只准备出去撒欢的小狐狸。
这么快乐吗?
如果不是大黄说,胡灵予自己都没发觉。
原来一整夜的辗转反侧,不是因为冲动后悔,而是忠于本心后的兴奋。原来一直以为的不愿,只是畏难后的自我催眠。
【一个敢当着八个班的面大喊傅香香的人,没道理不敢报侦查系】
路祈清朗的声音,萦绕耳畔。
胡灵予忽然觉得路祈看出来了。看出那颗种子一直就埋在他心底深处,被厚厚的土层掩盖,被不断的自我催眠夯实,然而仍旧躁动。
所以他心疼大黄,却还是忍不住羡慕那样冒着傻气的勇敢与执着,所以他崇拜路队长,将一个根本都谈不上认识的人放在仰望的山巅。
晨光灿烂,校园刚刚苏醒,公共训练场已经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