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野兽浪漫(ABO) 作者:阿伏

第11节

因为太过顺利,白盐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有展开过,允许海棠携带者通过很正常,但如果这里是最终的地方,他无法不怀疑是只允许特定目标通过。

比如吴誉,比如席来。

吴誉说过,海棠的完全体目前只有他本人,但植入过最初的海棠的人也只有席来,况且他是目前除了吴誉,剩下的人里与海棠共处时间最久的人。

如果他是毕维斯,在不能控制吴誉的情况下,能控制席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们很快又接近了下一个关卡。

席来像之前一样,将海棠的接口贴上左臂,掌心在密码盘上扫了一下,还是验证通过。

他回头冲白盐笑了一下,正准备说话,左臂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低头去看,本来只是贴在皮肤上的海棠接口刺了进去。

是多年的老朋友,海棠花瓣无需任何提示,就顺着旧日的路径深入席来体内。

也就是几秒的功夫,席来只觉得心口发涨,某种几乎实体化的满溢的力量感顺着他的血管扩散至全身。

他大口喘气,身体充满力量,可又像脱力一般,只能抓着白盐的手跪在地上。

“吴誉!看一下海棠地图。”白盐跟着跪在地上,他手下动作极快,迅速将海棠的外接口连上自己的终端,禁用了几项过激的调整数据,“吴誉!”

这个基地的星际坐标有伪装,传输后的定位与实际所在地有计算上的偏差,吴誉一边剥离附着在星际坐标上的假信息,一边把海棠地图拖至桌面。

他声音冷静:“你先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白盐将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席来抱进怀里,语速飞快:“我禁用了一部分海棠的权限,剩下的已经自动激活,如果贸然禁用的话,我怕他身体受不了。”

他带着席来往更外层的走廊退去,扫描仪不断提醒有携武装目标正在接近中,他低头扫了一眼,单手撑起能量盾,拐进了刚才注意到的死角。

实时的海棠地图已经加载出来,但基地处亮起的点并不少,数十个点,要分辨出席来是不是其中一员很难。

吴誉推着椅子往后滑了一段距离,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腕上滑了一刀,将血涂在一旁的扫描仪上,他的生命数据很快列入了筛选范围。

万幸,席来的身体曾经面临过一次崩溃,那次吴誉用自己的生命数据校正了他的海棠里不正确的参数。

只要席来的身体里有海棠,吴誉就可以利用自己的生命数据识别出人群中的他。

筛选的速度很快,最多五秒,结果跳了出来。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吴誉咬着指间走神了,他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半眯着,提醒音响了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结果,松了口气:“席来不在地图里,暂时安全。”

白盐也跟着喘了口粗气,两人身高差不多,他双手抱着席来还好,此时为了防御将人单手托在怀中,不论对他们谁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正在接近的携武装目标数量不少,他把席来背在身后,深吸了口气。

来的还是一队机器人,在冲过拐角的一瞬集体开火,白盐咬牙撑住能量盾,他一手要护着身后的席来,左手虎口几乎是立刻崩开了一道血口。

对方一击被挡,第二次攻击立刻来了,蓝色的火焰顺着走廊像阵风一样飘了过来。

白盐借着死角的凸起向上跃了几十厘米,身体将要回落时又踩着同一个凸起拖延了几秒时间。

但还是来不及,对方火力密集,程序间相互配合,几乎没有停火的间隙。

白盐把席来的身体往上托了托,把能量盾偏向了身后的人。

他微小的动作立刻被程序捕捉到,机器人的火力瞬间有了针对性,所有的火力都更有目的的击向他暴露出来的左侧身体。

要的就是这样粗暴的战术分析。

在机器人再次开火的一瞬,白盐矮下身子,猛地向侧前方一扑,他动作既快又准,避开了机器人击向左侧身体的几枪,同时也让两人从刚才尴尬的死角中撤了出去。

他没有停下来,在机器人新的分析结果出来前反手将能量盾彻底扣在席来身上,空出的左手强行把能量刀延展开来,以几乎是彻底暴露的方式冲至机器人前锋面前。

双方将要撞上的一瞬,白盐估算了距离,对着前锋挥出了能量刀。

前锋依照程序弯腰后退躲闪,白盐借着惯性贴住机器人的半边身体挪到它的后方,蹬住后方的墙壁,连带着席来一起挂在了前锋后背。

其余机器人得到了新的分析结果,新前锋自动顶替到前方,火力默默对准了已经和敌人混同的旧前锋。

在机器人队伍再次开枪前,白盐把能量盾转至身前,推了一把身下的机器人,整个人向后仰倒,他腰力惊人,在落地前生生扭转了姿势,以左手肘作支撑,再次把席来完好地护在了身后。

连番动作大起大落,饶是白盐也已经气喘吁吁了。他侧头看了眼席来,席来一张脸煞白,倒是不如之前反应剧烈了,但仍然没有清醒。

眼下情况不妙,对付机器人不难,可是席来没有意识,无法躲避危险,白盐需要选择既有效又能帮席来规避伤害的作战方式。

他也选了出来,但整条左臂明显已经因为受伤影响节奏了。

在机器人再次合围之前,他抬手替席来擦了擦滑至脸侧的冷汗,再回头对上敌人,方才还盛在眼里的温情已然烟消云散。

他只能和机器人的程序打一个时间差,用假动作骗对方先行分析,在执行分析结果前再进行躲避。

即使是这么艰难的情况下,白盐还是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知疲倦,只在调整火力时能停息片刻,他喘着气靠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眼冷冷地看着前方暂时停歇的机器人。

他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好像凭空踩进了时间的陷阱里,无路可退,也难以逃脱。

只有耳侧偶尔传来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才能让他真正喘息几秒。

海棠好像永远都和时间连在一起,像无尽的旋涡,又像果断的悬崖。

如果那些仓促赴死的长辈能在当年更强硬一点,如果吴誉一念之差没有公开海棠……

如果……

他直起腰喘了口气,将能量刀横在胸前。

——哪来的如果,只是有些事必须做,而有些事必须反抗。

人人都是各行其是罢了。

在这场人机的对抗里,说不清谁更能占到上风。

白盐单枪匹马还背着昏迷的人,且攻且守,伤势大都集中在被主人战略性抛弃的左侧身体,血液迈着蜿蜿蜒蜒的步伐已经和他左手上的伤口汇合了。

白盐数次惊险的和舔来的火舌擦肩而过,仍不可避免地被击中了肩头,他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身体之后迅速回击。

终端在响,扫描仪在响,机器人也在响。

又一滴血在嘈杂的响声里完成了长途奔波,顺着他的手指快速滑落,在指尖逗留了一下落在地上砸起一朵小花。

白盐看着血花小小的迸jian了一下,余光看到没有照明系统的走廊另一侧亮起了灯。

但后援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快。

太近了。

白盐在击向自己的枪声里想,他在名为海棠的长河里沉浮多年,第一次看清背后的错综复杂,第一次学着放下复杂的念头随心而为,第一次真正接近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他的想法和那滴血一样,轻而快的滑过,飞快地遁入虚无不见了踪影。

席来尚在虚无,他觉得自己被不可抗力剥夺意识的次数有点过多了。

他能微弱地感受到外界的动态,呼吸声、枪炮声,以及某种像鼓声一样的极具节奏感的声音。

到了某个节点,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瞬,他才突然明白,那鼓声是心跳。

鼓声越擂越急,仿若正急切地呼唤他。

他一激灵,感觉自己的手臂猛地向下坠了坠,瞬间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场景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眼中。

几乎是条件反s,he一样,席来以脚点地,先夺了能量盾护住白盐,两人快速的换了方向,他立在被血浸了半边身子的白盐身前。

一小队齐齐整整的机器人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席来伸手碰了碰白盐的左臂,指腹立刻被血染出了指纹的圈纹。

他面色未改,整个人轻飘飘地向前一跃。他没有要小心顾及的身后人,在狭窄的走廊四处借力,动作大开大合,只求伤害最大化。

也就是几分钟,只剩他一人还好端端站着。

白盐给他鼓掌,嘴角带着笑:“席团长厉害。”

他话音未落,从走廊的另一个转角传来了能量枪上膛的声音,几束蓝色的光集中在了他心口。

席来面无表情看着带队的人,他认识,是毕维斯的副官。

他将能量刀旋了旋,刀尖点地,完全无害的姿势,眼睛里却是怒火。

“揍我的alpha,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第四十章

席来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截断了白盐和对方之间的蓝线,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能量枪的路径。

他轻轻摸了摸白盐被血濡shi的袖子,眼睛从下往上看,一对黑眼仁shishi亮亮的:“疼吗?”

白盐在他清理机器人时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听他这么问,先笑了一下,又侧头看了眼毕维斯派来的人,这才轻声说:“疼,疼死了。”

于是席来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平淡:“带路吧。”

谁知副官语调比他更平:“请白部长在此等候。”

这是油盐不进的意思了?席来撩了一下眼皮,回身盯住副官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研究出什么门道。

前后不过十几秒,他的表情松动下来,嗤笑一声道:“要么咱们一起走,要么你就得让路了。”

他脸上带笑,眼里却全是狠意。

副官想了想,没怎么犹豫,主动让开了路:“这边请。”

最后一段路依然没有照明系统,星星点点的光亮都来自于能量枪,众人在昏暗的环境里只能选择沉默,只有末尾几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能打破此间的安静。

白盐手里握着扫描仪,上边的结果显示在场的十几个人,只有他和海棠没有关系,剩下的人都植入了海棠。

他们越来越接近也许可以终结一切的地方,直线距离在曲线行走时不断缩小,当距离跳至个位数时,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席来的手。

席来感觉他力道加重,手指一缩,在他掌心挠了挠。

——最后的门打开了。

毕维斯像是早料到了眼前的景象,听到声音纹丝不动,像具尸体静坐在黑暗里。

他没让客人等很久,缓缓地抬起头:“你们好。”

从声带里传出的声音与过往不同,好像是久未润滑的轴承,漏出的每一丝细小的声音都透着粗涩。

他本人对这样的嗓音好像也不甚满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继续说:“欢迎你,席来。”

“我倒是不明白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席来不慌不忙踱了几步,“不过眼下时间要紧,咱们有事说事。”

他停下步子,人离毕维斯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毕维斯已是丧家之犬,偌大的基地没有匹配的照明系统,连最终的老巢也只亮起了半数的灯。

亮着灯的地方是实验室,陷在半明半暗的地方空间更小。

白盐随着席来的动作也变换了位置。

两方势力在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了诡异的三足鼎立之势。

席来与毕维斯在一块,白盐独自站在另一侧与副官的队伍相对。

毕维斯不是没有察觉,他轻笑几声摇了摇头:“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些小聪明。”

席来也摇了摇头:“我倒是只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死?”

“席团长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毕维斯的目光有些怜悯,“你敬爱的老师才是源头,只要他活着,一切就不会结束。”

吴誉适时在另一端说:“别信他的鬼话,当务之急是海棠的总端。”

毕维斯的眼神紧跟在他的耳机上,嘴边带着微笑:“他在提醒你先去找海棠总端。”

不熟悉席来的人大概会以为这人春风拂面,是个温柔包容的人。

某种程度上很对。

但在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刻板分析他人面相的行为并不可取。

席来温温柔柔、面带笑意,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看着毕维斯,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一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能量刀还颤颤巍巍地停在空中,他后退几步,有些疑惑地观察毕维斯的反应。

不知是对吴誉还是对毕维斯,他说:“我总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滋味不太好,打算换条路。”

耳机那端的吴誉声音没了令人舒适的语调,他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但已经猜到了席来的“新路”指的是什么。

他喊席来,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而在场的另一位年轻人也一直安安静静。

席来确实选了一条新路。

吴誉极力避免、毕维斯在前几分钟万分期待的某种结局。

在白盐轻伤不下火线,从左后方突袭副官带领的小队时……

席来拔出了那柄能量刀,毕维斯的伤口在海棠的作用下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出r_ou_芽。

他半跪在地上,在毕维斯几近狂热的眼神里连接了两人的海棠。

接近透明的黑色花瓣憨厚地倚靠在一起,舒适地像是回到了温厚的大地。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席来苍白的脸庞,即使今天已经受了一次罪,但海棠的贸然变动仍然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在毕维斯眼底,他尽力放缓呼吸,皮肤下的每一寸血脉都饱浸痛苦,面上却只浮现出几滴冷汗。

连接完成的一瞬,两人同时卸了力气。

白盐恰好不留痕迹地抵住了席来的后背,他像尽忠职守的侍卫,在席来身后站成了一道不可摧的防线。

毕维斯却是因为过于激动,他的身体虽然已经修复,但大伤之后元气未愈,脸上呈现出极不正常的红晕。明明是好气色的象征,却也没能让他的苍白有所缓解。

他手指颤得厉害,哆哆嗦嗦用了快一分钟才真正落在相接的海棠上:“我想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我想也是。”席来的手指和他落在一处,“我曾经有很多疑问,被世事所迫,只能一桩一桩压进看不见的地方。倒是最近,生活不错,就翻出来通通想了一遍。”

“吴誉说,海棠从根源就是一个错误,但天才都是疯子,他说的话正反都有道理。”

毕维斯撇着嘴点头。

他正要开口,席来又接着说:“伦恩八面玲珑,偏在海棠上做到了非黑即白,他毁灭星球、摧毁人性,最终死在了你的手里,或者说,死在他塑造出的恶性海棠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评价完幼时最亲近的两位长辈,席来脸上的笑意已然褪得一干二净,眼里哪还有之前的困惑,倒是充满了洞若观火的意味。

他轻声说:“那么你呢?你是怎样。”

毕维斯有一瞬的慌张,很快又弥补了自己不慎露出的破绽,他挂着微笑说:“席团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论是认同,还是反对,对结果影响不大。海棠是恶是善,无法盖棺定论,但于个人而言,能掌握自己生命的所有权,是善,大善。”

“难道这……都无法打动席团长您吗?”

席来碾着舌尖将这几个词重复了几遍。

他哑然失笑,彻底放纵自己坐在地上,白盐的体温透过军装似有若无的传递过来几分,他又往后靠了靠,以眼神示意毕维斯继续。

毕维斯摇摇头:“他们的目光都局限于眼下,秩序、伦理、尊严,对于望不见源头的生命来说,这些片刻的失意在漫长的时间里只是极短暂的一瞬。在当下的十几年重要无比,但与无尽相比,太微小了。”

“吴誉已经踏进了那条无尽的长河,却还不明白其中的美妙之处。你说他是天才,可在我眼中,他也只是个普通的愚人罢了。”

席来的睫毛颤了颤,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说:“那么你呢,你身处河畔,有感受到那条河下蕴藏的力量吗?”

毕维斯指了指刚才被能量刀破坏的腹腔:“这就是他的力量。”

席来抬头去看,衣服仍然破损,但暴露出的皮肤完好无损,被洞穿的r_ou_体已经彻底恢复。

他微笑着说:“这真的是……你以为的力量吗?”

毕维斯说:“生死骨r_ou_,难道不是吗?”

“看来我们无法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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