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仰起头责骂了姜恒一句,姜恒反应奇快,他立刻跑到了谢离的臂弯里,被谢离紧紧护着。
姜秋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兰姐,你先回去吧我们一家人,都尊重谢离的决定。
冯兰见自己的话并未奏效,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了,摇头轻笑道:行,你们一家人慢慢商量,我只是好心帮你劝劝,阿离姜恒,你们也别放心上,啊。
姜秋租的这个小房子是一房一厅,姜秋和儿子住房间,大厅有一张铁架床,谢离就睡在那。厅中常有一盏暖色的夜灯,是为谢离留的。姜恒经常半夜起来夜尿,走到客厅见着这盏灯,就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叔叔,你睡了吗?姜恒蹑手蹑脚爬上谢离的床。
这天夜里谢离一直睡不着,他睁一下眼闭一下眼,都是黑的。姜恒起床夜尿,他一开始就听到声音了。
怎么了?谢离翻了个身,面对着姜恒。
叔叔,我想跟你睡。
可是我不想小孩子什么的真麻烦
谢离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脑袋就钻进了被褥里,不容他拒绝。
叔叔,不是妈妈不想要你,白天兰姨跟妈妈说那个学校,有吃有住的还有老师教,妈妈说要回家问问你意见,但是兰姨非要亲自上来劝你
有吃有住还有老师教,这看来确实是个好机构,姜秋不是没有为他考虑的。或许在姜秋看来,谢离去残疾人机构学个一技之长,确实比他天天在家无所事事坐吃山空要强,谢离去学校住宿后,也会给家里减轻很多负担。
但姜恒才5岁哪懂这些呢,在他看来把他们家拆散的兰姨才是坏人。
谢离闭了闭眼睛,他觉得有些头疼。失明这两年,是无比漫长的两年,他一直在为等待合适的眼角膜而活着,为复明而活着。他的生命在两年前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总以为失明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会重新看见世界。可是一天又一天,两年过去了,痛苦的是,身边所有人都因为他盲而迁就他,给予他特殊待遇,比如大厅留的那盏多余的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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