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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捏紧双拳，骨节泛白，面容几近扭曲。
高昌知道这是他内心极为恐惧害怕的表现。
恐惧自己的罪行暴露天下，害怕被世人唾弃，更害怕被太后一党拿此事做文章断了他坐上那个位置的路！
不由得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再次耐心解释。
“今日殿下让白公公去警告和永善本就是不智之举，非常容易让人把目光聚到您身上，如果再杀了和永善，岂不是更加将您暴露于有心人眼中？”
太子冷笑了一声。
“有心人？”
“你是说本宫那不中用的弟弟，还是那罪臣之女？”
高昌回道：“都有。”
太子眼中掀起狂暴之色，猛地起身，一脚踹翻身下圈椅，暴喝道：
“难道本宫就这样坐以待毙？”
“明知萧久屹已经盯上此事，任由他查下去，最后查到本宫身上？”
高昌按捺住想扶额的沖动，好声好气道：
“殿下您要知道，无论他们怎麽查，就算所有线索都指向您，但他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将您如何！”
“没有证据？你敢保证那奸商没有暗中保留证据？”太子质问道。
高昌反问他，“那件事中的任何一环，殿下可有亲自去办？您派去办事的人已经是死人了，谁能证明是您授意的？”
闻言，萧胤终于开始思考起来。
回想起一个个细节，直到确保自己没有留下什麽把柄，才缓和了面容。
但很快，目光又变得阴狠起来。
“听说，本宫那病秧子弟弟差点病死，被人救了？”
“本宫倒要去看看何方神圣能将他救活，坏了本宫的事！”
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高昌附和道：“圣上也去看过了，就算做样子，殿下确实也该去看看。”
心中一阵悲凉，太子连一心为他筹谋的亲弟弟也能狠心除掉，他这个谋士最后又能有什麽好下场？
太子挥了挥手，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今日让先生受惊了，你先去休息吧。”
高昌躬身退下。
萧胤看着他的背影，目中的阴狠之色越发深重。
若不是此人确有本事，他早就将他杀了！
还是李漷更得他心，可惜李漷狠辣有余，智谋不足。
罢了，再留高昌些日子，待他登基之日便是此人死期！
次日早朝后，萧胤仅带着两名侍从，低调地出现在《怀安堂》。
面对他的到来，萧久屹不得不强打精神应对。
太子坐在昨夜孟千姿坐过的位置，担忧地望着萧久屹。
“景瑞，你现在感觉如何？”
萧久屹笑了笑，眼中溢满了落寞之色。
“这身子一直这样，我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好像比往常……”
太子急切地问道：
“是不是比往常好了？之前你每次昏迷至少十日，这次竟一夜之间就醒来，定是好转了。”
萧久屹面色微微一僵，脸色更加难看。
太子怔了怔，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麽了？”
萧久屹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无意识地急速颤动，显示他此刻的内心极为不平静。
待察觉到太子已经等得不耐，才道：
“景瑞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只怕……皇兄可知人之将死，有回光返照之兆？”
霎时间，太子眼中布满了痛意。
一把握住他的手，摇头坚决道：
“不会的，不可能的，你每次都能渡过险境，这次也不会例外！”
“皇兄……”
“你不要说了，我这心里……”说到此处，太子眼眶已然通红，连声音都哽咽起来，浑身散发出浓郁的悲伤之意。
萧久屹默默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这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
他的太子皇兄，真的希望他好好活着吗？
以前，他毫不犹豫地深信他会。
但如今……
萧久屹忽地笑了起来，“皇兄不必忧伤，生死有命，只可惜景瑞无能，还未替皇兄铲平所有障碍。”
太子心中冷笑。
你就是本宫现在最大的障碍。
他捂着心口，是真的感到痛心。
从前的景瑞多好啊，他说什麽他就信什麽。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这个聪慧的弟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渐渐不受他控制的？
萧胤想不起来。
或许是前年他陷害户部侍郎不成，被他的好弟弟为其平反开始？
还是武安侯卷入贪墨一案，本该抄家流放却被他的好弟弟查明真相还其清白之时？
太子几番深呼吸，仿佛如此做了才能平複自己忧伤的心情。
他起身，细心地替萧久屹掖好被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