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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姿心中一喜,这是有戏了?
绿婉带着她穿过繁花竞开的花园,再走过长长的回廊才到了萧久屹的书房。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守在门外的青舟外见到她立刻推开门让她进去,像是早得到指示不用通传。
书房极为精致,各处的装饰和摆设都彰显出皇家的尊贵和奢华。
萧久屹坐在镂雕黑檀木书桌前,背后有座巨大的屏风,珍贵的象牙为边框,以最精细的丝线绣着一幅山海图,宏伟的气势扑面而来。
衬得男人宛如天神。
孟千姿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
一个年约五旬,面容枯瘦的男子坐在萧久屹下首,许是常年板着脸,鼻翼往下连着唇角的位置生出两条极深的纹路。
孟千姿第一感觉便是,这是一个意志坚定极其不好说话的人。
“殿下您有事找我?”孟千姿行礼后规规矩矩地问道。
萧久屹没回她,对那男子说道:“田大人若还有什麽疑问,可以直接问她,那日就是她救下的令媛。”
孟千姿这才明白,此人便是都察院左都蘌史田济川。
想到前世就是他迫不及待地将父亲通敌的所谓证据呈到殿前,不由得心生怨怼,面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田济川站起身来,默默打量了她片刻,突然拱手对她深深一揖。
孟千姿不避不闪,心安理得地受了,没有看见萧久屹微微上翘的唇角。
漠然道:“田大人多礼了,民女不过举手之劳顺带而已。”
田济川听出她语气中莫名的敌意,不由得抽了下眼角,不明所以。
沉吟道:“无论如何我全家都算欠了孟小姐一个人情,这礼是孟小姐当受的。”
孟千姿心头一跳,倏地朝萧久屹看去。
此刻,小雍王的心情是她见过最好的一次,竟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虽只是很淡的笑意,却完全沖散了身上的冷冽之意,轮廓硬朗的五官也霎时变得温和起来。
“田大人并非外人,你不必在他面前掩饰身份。”
孟千姿眉心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却瞧见田济川不太自然地擡手掩唇低咳了一下。
显然这个并非外人的人还不太习惯小雍王如此不见外的态度。
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田济川的举止很快就自然起来,将话题拉到正题上。
“孟小姐,孟大将军的卷宗最迟明日下午就会到金羽司,不过有件事我要先提醒你一下。”
父亲案件的卷宗?对方的意思是她可以查看?
惊喜来得太突然,孟千姿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再次看向萧久屹。
对方收回与她对视的目光,擡手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盏盖,“本王一言九鼎。”
这一瞬间,孟千姿只觉得小雍王从没像此刻一样面目可亲过,对他报以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头一回。
萧久屹斜睨她一眼,回以无声地嗤笑,孟千姿却浑不在意,有点习惯了他的表里不一。
对田济川的态度也赫然转变,抱拳微微躬身道:
“请田大人指教。”
田济川面色凝重,缓缓道来。
“你恐怕还不知道,那份证明你父亲通敌的证据确是你父亲的亲笔信,且有他的指印,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破绽。”
“但正因如此让我觉得这才是最大的破绽,任何人都不会将通敌的事写得如此直白明了,唯恐自己做出的事不被人知道细节,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漏洞。我也曾提出过质疑,但被圣上驳回了。”
孟千姿诧异地望着他,“您替我父亲辩驳过?”
田济川摇头,“辩驳称不上,只是觉得那份证据太过诡异,今日告诉你是想让你不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上面,那封亲笔信已经封好,你仅仅只能看到卷宗而已。”
闻言,孟千姿的心瞬间如坠冰窖。
她还来不及高兴,便又被戳破了希望。
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田济川叹息一声,不忍地蜷了蜷手指,想要拍她肩头以示安慰,终究是忍住了。
这丫头也不比女儿妤薇大多少,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若是妤薇遇到同样的事情,只怕除了哭鼻子就别无他法了。
他并非会说安慰话的人,只沉声道:“我会尽力再请圣上彻查此事!”
孟千姿猛地擡头,红着眼对着他重重点头,“多谢田大人仗义相助!”
田济川摆了摆手,朝萧久屹行礼后便告退离开。
萧久屹起身走到孟千姿面前,双手负于背后看着她,乌黑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
“怎麽,这便气馁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