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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姿闭上眼,脑海中浮起一幅画面来。
彼时,兇手在襄王妃后背刻字剥皮后本想勒死她了事,随后发现她还没死,干脆将她吊死在梁上……
不对!
那白绫是兇手带来的,说明他一开始就打算吊死襄王妃。
孟千姿重新试想。
兇手是先勒死襄王妃才刻字剥皮的,许是在剥皮的疼痛刺激下,并没死透的襄王妃突然苏醒过来,兇手这才将她吊在梁上。
这样的情况倒也符合她之前的推断:襄王妃是活着被人刻字的。
萧久屹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睁开眼的瞬间有光华在那双美眸中盛开,一时间竟忘了挪开眼。
孟千姿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反而神色警惕地四下查看一番后快步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道:
“殿下,民女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让兇手自己跳出来,请殿下帮忙。”
少女清甜的呼吸扑面而来,萧久屹倏地侧头,目光在那张还在翕动的粉嫩唇瓣上停留了一瞬,不着痕迹地别开脸。
“你想让本王帮什麽忙?”
孟千姿有些激动,还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萧久屹退了一步道:“本王不聋。”
闻言,孟千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出格,急忙也退后两步。
大乾的民风还算开化,但女子也断不会跟外男如此靠近。
可她从小在独孤渊身边习武,山里乡里野惯了,又随父亲在军营里待过许多日子,跟将士们打成一片,没人拿她当女孩儿,她自己也忘了这些男女之防。
此刻见萧久屹隐忍着嫌弃之意,玉雕似的耳朵一下子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赶忙轻咳一声掩饰窘境,快速道:“民女想请殿下找一位可靠且有身份的目击者。”
萧久屹墨黑的眉轻轻挑起,斟酌道:“你是说……做局?”
孟千姿的眼睛更亮了,弯起来像是那天边的月牙,“殿下不愧是殿下,果然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萧久屹从鼻孔里嗤出一声,不屑道:“收起你这些谄媚之言,林老太傅没教过你休向君子谄媚吗?”
又道:“也是,你怕也没什麽机会受他教诲,光练字不学道理又有何用?”
孟千姿本被他那句休向君子谄媚差点逗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被后面这句话刺得心口一痛。
她的字是前世在教坊司才练的。
外祖父临终前托人将珍藏了一生的书籍和古董字画都给了她,以及一封信:“无畏困厄,志不失,心不坠。”
短短十个字,她却读懂了外祖父未尽之千言万语。
他想她活着,即便身处教坊司,只要心中守着一方净土,就不会自甘堕落、自惭形秽。
她几乎一有空就去读那些书、临摹外祖父的特意给她寻来的字帖,唯有如此才感觉亲人还在身边,方可得片刻宁静。
不经意间又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孟千姿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悲伤气息,她却全然不知。
令得人称九阎王的萧久屹都微微动容。
整个楼阁沉默下来。
到底是孟千姿先打破沉默,她不允许自己沉溺于悲伤之中,外祖父还好好活着,她要争的是往后而不是困于曾经的痛苦。
外祖父教过她:“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她身上的低沉一扫而空,说:“民女刚才的提议,殿下以为如何?”
萧久屹摩挲着玉扳指,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如春日蝶翼一般美好,睁开时敛下了眼底的锋芒。
若非他已将眼前的少女调查得一清二楚,他都会怀疑她是何家派来的细作。
想借机试探他的暗棋。
但少女的目光太纯粹了,写满了单纯的祈求和期冀。
她只是太想救她父亲。
萧久屹依旧沉默着,在心中权衡着这一局的利弊。
她在看完现场后就提出做局,他大概猜到了她的计划。
无非就是找个人来冒充目击者,将兇手诈出来。
而这个“有身份”就很微妙,身份越高,说出来的话越有信服力。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良久后,他突然牵起嘴角笑了笑。
动用颗棋子就换一个聪明的剑客,好像是他赚了。
孟千姿不知他笑什麽,但发觉他这次的笑容并没有夹杂着其他意味,悄悄松了口气。
耳边便传来男人突然变得温和起来的声音,“好,本王就帮你这一次。”
孟千姿很想提醒他,这不是在帮她,她请他做的也不过是为了找出兇手。
但想起他的说的,三日内找出兇手就答应帮父亲……算了,就当是帮她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