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久屹抿了抿薄唇,手掌按在卷宗上,修长的手骨节匀称且充满了力量感。
孟千姿看着这只养尊处优的手,却有种他随时能捏死自己的感觉。
男人挑了下眉,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此经文出自地藏经,说的也差不多是你理解的意思,还想到什麽?”
孟千姿回道:“若按这个思路,兇手定是与襄王妃有什麽深仇大恨,但襄王妃并非京城人氏,生于淮南,嫁给襄王后长居河西,什麽人会千里迢迢追到京城,还是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以如此複杂的方式,将之折磨一番后才令其死亡?”
“哼。”萧久屹突然冷哼一声,厉色道:“你若先就预设兇手不是淳妃,这案子也就不必查了。”
孟千姿心口突突猛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前,任何人都可能是兇手,她要查出真相就不可有私心,才能避免漏过疑点。
应道:“民女明白了,多谢殿下提点。”
萧久屹面色稍霁,“摆正你的心思,把卷宗内容记好,一会儿随本王进宫。”
孟千姿不动声色问道:“是不是今日就可以见到淳妃娘娘?”
注:①此段出自地藏经。
②出自百度百科:佛法所说的业力,根据行为属性,有善业、恶业、无记业之分;根据受报与否,有定业、不定业之分;根据受报範围,有共业、别业之分;根据受报差别,有引业、满业之分。其中,善业、恶业分别由不同行为构成,比较容易理解。
第11章 欺人太甚
萧久屹正欲回答便被身后来人打断。
一金羽卫站在门前低头抱拳,面容隐在缠棕沿帽之下,沉声道:“明执见过指挥使,不知指挥使有何吩咐?”
萧久屹转身,恰好挡住孟千姿的视线。
“拿着本指挥使的印信去都察院取扬州蚕农案的卷宗,要全部。”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迟两息之后才回道:“属下明白了。”
青舟走进来打开立柜,取了个信封递给那金羽卫。
那金羽卫与萧久屹同时转身,孟千姿扫到他有些熟悉的侧顔,猛地起身探出想要看清楚他的面目,差点撞翻矮几。
萧久屹眉头皱起,没好气地斥道:“冒冒失失的,没见过男人?”
孟千姿恼得红了脸,又不得不好声解释,“有点像一个熟人。”
萧久屹冷哼一声,“你还敢有熟人?”
孟千姿当即不作声了,他说得没错,在外人面前,她现在不是孟千姿,是个在京城无亲无朋的江湖人士。
萧久屹面无表情坐回自己的位置,随手拿过一份卷宗看起来,淡淡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孟千姿明显感觉他这一刻的心情很糟糕,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识相的没有多话。
一时间屋里气氛异常沉闷,青舟寻了个借口溜了出去,临走前递给孟千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搞得她更为紧张。
不过她很快便沉浸在襄王妃的案子中,没有注意到萧久屹单手撑着下巴正在注视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她昨日的解释并不严谨,但他不打算深究。
昨日太后脸色非常不好,宴会举行到一半便散了,随后他与太子皇兄聊了很久。
想起玉芙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依旧感到一阵后怕。
若是姑父被当场杖毙,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无论他做与没做都不能为自己申辩了,届时姑母在双重打击下必定撑不了多久。
害死姑母不是最终目的,他们想要的是那个位置!
萧久屹目不转睛地盯着孟千姿,脑子却飞快转动起来。
大乾与北金这场硬仗打了三年,在这即将获胜之际,孟峥再贪再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通敌。
父皇派三皇兄秦王去前线接替孟峥领兵,明显是送与他一份大功,他想做什麽?
按对方原定的计划推断,只要姑母一去,太子皇兄就会少一个有力支持者,而自己必定痛彻心扉,再无心理会任何事情。
左都蘌史田济川此人最是古板谨慎,从不站队,也是唯一提出孟峥案有疑点之人,他唯一的爱女若是在那种情况下被杖毙,以他对己对人的严苛,必定轻则请辞,重则自刎谢罪。
如此一来,孟峥的案子再无人质疑查证,便坐实了通敌之罪。
届时也无人会说秦王是颉取了孟峥的胜利果实,反而会称赞他力挽狂澜。
好一个一箭三雕之计!
可惜凭空冒出一个孟千姿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老毒妇想必气了个半死。
秦王母妃是太后的侄女,婆媳二人同为何氏女。
父皇这一年连生两场重病,何家明显坐不住了。 ', ' ')